2、002：无法诉说之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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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神父是个圣人。
雪下椿相当肯定。
在这里生活了快两个月了，雪下椿很少看到老神父生气，他永远都是佝偻着身子慈悲的听着众人的困苦。
“是吧，我也感觉神父太好了——”伊莲娜一边往嘴里塞着干巴巴的黑面包。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我爸妈把我卖给他，我其实还挺开心的。”
雪下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会穷困潦倒。不会风餐露宿，不会饿死街头，更不会任由别人辱骂。
雪下椿看了眼屋子外昏沉的天空，细密的雨和断线的珠子一样稀稀落落。流星街的酸雨，让人的出行变得有些困难。她递给伊莲娜一杯水。流星街水资源匮乏，不过教堂里倒是没那么稀缺。雪下椿无时无刻不在庆幸老神父收留了她。
赞美老神父！
因为下雨，教堂不复往日的繁忙，老神父也难得的在坐着休息。
“小椿。”老神父突然喊了站在窗边的黑发修女，他慈眉善目的样子，总让雪下椿感到有些隐约的熟悉感。
“是，有什么事情吗？”
老神父摆了摆手，“等雨停了，记得把院子里的积水扫一下。忙不过来，让伊莲娜帮你也可以。”
雪下椿看了眼雨势，笑眯眯的表示自己一个人可以。
“那个小屋子，也看看有没有进水……”
小屋子？雪下椿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之前打扫卫生，老神父说那个屋子可以不用打扫的。
流星街的酸雨下了一夜。夜晚，雪下椿坐在床上正叠着今天下雨前收回来的衣服。
“那个小屋子，你进去过嘛？”她突然想起来等明天雨停了要去打扫的房间。
伊莲娜点了点头，之前打扫过一次，都是照片，和普通的屋子别无二致。
“哦。”
清晨时分，因为昨晚下过雨，现在的流星街笼罩在层层迷雾之中。雪下椿看了眼仍在熟睡的伊莲娜，起身去外面洗漱了。
她叹了口气，仍旧对这艰苦的生活环境有些不适应。
【哦哟～起的可真早啊小椿。】
系统又突然开始说话了。雪下椿早就发现了，这个系统平时毫无存在感，但时不时会像现在这样抽风，如果按照轻小说的发展，她脑子里的系统十有八九是有精神分裂症。
【明明是恋爱游戏，怎么被你玩成了种田游戏了？】
你的话可真多。雪下椿在心里默默吐槽。
小椿先拿扫帚扫干净教堂内的地面，又用抹布将桌椅板凳都擦干净。做完这些大概已经到了上午九点多了。可能因为阴雨天气，她总觉得屋内的霉味更重了。
来祷告的人很多，可能越是贫穷困苦的地方，人们越需要信仰去寄托。
不过，没想到这么混乱的地方，大家竟然还有信仰这种精神产物。
虽然，这两个观点看起来有些相悖，但是她确实无端的、同时生出了这两种想法。就像这流星街一样，明明如此混乱，却也莫名守序。
院子里的积水被黑发的修女用扫帚扫了出去地面仍旧潮乎乎的样子。提着扫帚和簸箕，雪下椿第一次推开那间无人居住的小屋。
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混杂着蜡烛的味道。屋子里之前似乎没有一丝灯光，唯一的光源来自于雪下椿打开的门。空旷的房间，墙面挂着一幅幅照片，桌面燃烧殆尽的蜡烛，只剩下零星的凝固的蜡液，多少显得有些诡异。
雪下椿看着墙面上的照片，有些疑惑。那上面全是年轻的可爱女孩，有的穿着粗布麻衣，有的则是和她一样身着漆黑的修道服。
“这些孩子，之前都和你一样。”老神父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走近到她身边，如此说道。
雪下椿有些迟疑，“她们——都已经死了？”她突然感觉有些奇怪，“和我一样？”
“嗯。”老神父用和蔼的目光看着她，随即又皱紧了眉头，“她们…都是被连环杀手杀死的。我之前有求议会追查，议会只是把我赶了出来……”
“啊…”雪下椿一时不知道该回复他些什么，大脑里一片空白，甚至为了当下沉默的氛围，感到了些许尴尬。
“所以，我不希望你和伊莲娜平时跑太远，我怕……”他的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毕竟，上帝赋予了每个人生命，我们要善待每个人。”
雪下椿乖巧的点了点头，“谢谢您。”她觉得，就是因为老神父圣人一样的性格，所以才总是有人把杀害的对象选定为他身边的人。
今天中午的饭，是干巴巴的黑面包片配煎鸡蛋和午餐肉片。来到这里那么久了，雪下椿很少可以吃上肉，即使是一罐肉糜做成的午餐肉罐头。
坐在小桌前，雪下椿慢吞吞的咀嚼着黑面包，干硬的口感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正在吃一块石头，甚至咽下去的时候让她觉得面包要划烂她的嗓子。午餐肉片被伊莲娜切的很薄，似乎这样就可以让它变得多一点一样。
神父一口午餐肉都没吃，他只是沉默的吃着黑面包。
雪下椿：“您不吃肉吗？”
神父的动作顿了顿，“以前很喜欢吃，现在吃的少了，偶尔、还是会吃的。”他混浊的眼看着雪下椿的脸，“毕竟肉，很贵嘛。你们多吃些。”他的话含糊不清。
伊莲娜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只是一直往嘴里塞着午餐肉片。她喜欢吃除了黑面包外的一切食物，可能是曾经生活的太过于困苦了，她吃饭总是狼吞虎咽的。
“伊莲娜很喜欢吃肉啊。”老神父突然将话题扯到了正大快朵颐的金发女孩身上，“最喜欢肉的什么烹饪方式呢？以后有机会，像圣诞节……我们可以买点别的肉吃。”
“肉的烹饪方式？”
“煎炸闷煮……还是只要是肉都喜欢？”老神父的声音带着笑意。
“都喜欢！”说到喜欢的东西，伊莲娜脸上的雀斑也变得飞扬了起来。
“说起来今天傍晚可以帮我去中心的集会换一些茶叶吗，椿？”神父和蔼的目光从伊莲娜身上转移到了黑发的姑娘身上。
雪下椿点了点头，“好的，没问题的。”虽然中心的集会有些远，但是交易的物资却更为丰富。
虽然是第一次一个人出门采购，但是雪下椿并不算特别担心，比起这里瘦弱的流民，学过格斗的、过去生活相当健康的她，起码在逃跑方面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只要遇到的不是特别的强者。
有幸，她曾经见过流星街的“自卫军”。虽然，她觉得可能是保护那些老头子的。
流星街作为一个议会制的自治区，是有自己完整的一套运行机制的。她降落的垃圾区域，应该是最外层，再往里面走是她之前被人跟踪的外围居住区，那里的房屋破旧又肮脏，上面或多或少有着不少空洞，看起来像是沙尘暴造成的。这说明，最外围可能是沙漠……
想要离开的愿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渺茫。
但是，不会放弃的。伊莲娜曾经说过，流星街曾经有一个什么旅团出去过，似乎是专门带人出去的团体？或许可以支付起代价就可以带人离开流星街？
“唉。”
教堂位于中心交易点有些距离，雪下椿拿了一把水果刀放进袖口里，虽然她不喜欢打架，也不喜欢杀人，但是流星街的法律似乎不允许她不喜欢。
“只要茶叶就好了吗？”雪下椿接过老神父递给她的一颗银牙，“这个是从哪里来的啊？”
“有一个信徒给的。”老神父叹了一口气，“他也是个可怜人。你看看再买一些食物吧。”
雪下椿点了点头，银牙上还有些凝固的暗色，雪下椿其实心里有些不适的，但还是微笑着表示自己会安全买回来的。
前往中心集市上路稍微有些远，雪下椿总是担心在天黑前回不来。夜晚的流星街，那一双双如野兽般的瞳孔，让人多少有些胆寒。
“那个茶叶。”雪下椿半眯着金色的眼睛看着面前做生意的商贩，伊莲娜曾经说过，只有态度强硬些这些小贩才不会乱动手脚，“不要做没必要的小动作——”
“啧，竟然没有汽水了。”
“嘛、买点果汁也可以将就嘛。”
“飞——你喝什么？”
身后有传来别人的声音，但雪下椿仍旧一动不动看着面前的小贩称量茶叶。
“五天的食物，你是抢钱啊！”黑衣的修女一听到对方开的价格就瞪大了眼睛，她双手抱胸，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我们这都是常价啊，小本买卖——”小贩拿着装好的茶叶，理所当然的说道。
“哦？”雪下椿抖了抖袖子，银色的刀闪着冷冽的光，“两天的食物——”小刀在她的手上被轻松的挽出了刀花。
“亏死了、亏死了……”
果然，只有暴力才是流星街里的通行证。初尝甜头的雪下椿，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没有人可以逃脱可以掌握他人的愉悦心情。
在中心集市交易了许多东西，雪下椿也再一次对这个世界加深了认识。落后的或许不是这个世界，而是流星街……
流星街的面积与土壤不适合耕种与畜牧，所以绝大多数的食物应该是从外界进口的。那，想来一定是有一个专门的通道的，可以通向外界。
答应壹原侑子的条件是试验这个恋爱冒险游戏，但一直在流星街出不去，真的可以谈上恋爱吗？
“唉……”雪下椿一路顶着暗处窥视的目光回到教堂。
从后门进到院子里，美貌的修女轻声道：“我回来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神父可能在忏悔室里听别人祷告，伊莲娜是出门了吗？
雪下椿走到厨房，发现神父正在里面做饭，闻到了阵阵肉香。
“从哪里来的肉啊？”
“伊莲娜换来的哦，是牛舌哦。”神父微笑着回答少女的疑问，“小椿要吃吗？”
雪下椿摇了摇头，她虽然没吃过牛舌，但是不妨碍她不喜欢吃这些东西，比如牛百叶、猪肚、鸭肠之类的，她都格外抵触。
“那可真遗憾。”他将牛舌盛到缺了一个口的盘子里。
“伊莲娜呢？今天买了她喜欢吃的白面包和鱼罐头。”雪下椿放下怀里的食物，指了指面前的一大堆食物说道，“我还是觉得我自己不太会砍价。”
老神父看着面前的一堆食物，笑了笑，“不，已经超额完成了。”老神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伊莲娜呢？”
老神父叹了口气，随即满面痛苦道：“她父母找到她了…说要带她回去，我阻止他们，他们还推了我这个老骨头一把。”他捂住脸，显得有些无助，让他佝偻的身子显得更加瘦弱可怜。
她不是被父母卖给你了吗！你是买家啊！能不能硬气一些啊！雪下椿好想这样说他一顿。
但最终，雪下椿还是默默咽下嘴里的话，“好吧…所以这个牛舌是她父母给的？”
老神父点了点头，“不过，伊莲娜答应我，回来会偷偷跑回来看你的。所以…你放心吧。”
黑发的修女点了点头，暂时将心中的疑云遗忘在脑后。
作者有话说第2章 002：无法诉说之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