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影桃

13、第 13 章

　　建于栖云山之上的灵觉寺是元祁民间香火极盛的寺庙，据说祈福许愿颇为灵验。四人既到此地，自然要上山参拜。栖云山景色秀丽，灵觉寺便坐落于山巅，从山脚下仰首望去，可见金顶大殿在云雾间若隐若现，气势恢宏。

　　山脚下，白月璃眼珠一转，提议四人比试谁先登顶。他心下盘算得清楚——四人中数他轻功最佳，胜券在握。白靖泫、许桐、许卿爽快应战。白月璃数到“三”时正欲腾空而起，足尖将要点上枝头借力，却忽觉肩头一沉。

　　“既是来寺中祈福，徒步上山方显诚意。”白靖泫的手稳稳按在他肩上，指尖内力一吐，“况且山下百姓众多，你这般飞檐走壁，岂不惊扰世人？”说罢不动声色地封住他内力，顺势推着他往山阶走去。前头许桐与许卿早已走出十余丈远。

　　白月璃撇撇嘴，原以为即便不用轻功，凭他深厚内力也该轻松，可才追了几步就察觉不对——内力竟被兄长封住了。他气鼓鼓地追上前：“为何封我内力？”

　　“你该好生锻炼体魄。”白靖泫瞥见他微喘的模样，“才跑这几步就喘了？”

　　许桐在一旁无奈摇头，拉着许卿继续前行。

　　尽管半年的药石调理让白月璃的身体有所改善，但体力不济的深藏隐患并未根除。往日全凭精纯内力强撑，如今内力一封，这体力匮乏的弱点便显露无遗。

　　“那为何只封我一人！”白月璃耍赖蹲下，忽觉腹部抽痛，“不给我解开封禁，我就不走了！”话音未落，一截柳条轻轻抽在他身后，虽不疼却吓了他一跳。

　　白靖泫掂量着随手折的柳条：“少废话，你姐姐他们已走远了。”见弟弟脸色发白，终是心软将他扶起，掌心运起内力为他缓解岔气。待白月璃缓过劲来，只得认命地在兄长督促下开始攀爬。

　　谁知这栖云山远看不觉，爬来却格外吃力。第五次停下歇息时，他气喘吁吁地问进展如何，却听兄长淡然道：“才五分之一。”

　　白月璃顿时瘫坐在路旁石阶，双腿不住颤抖，索性翻身蹲下背对白靖泫：“打吧打吧，反正就是爬不动了。”

　　白靖泫看着耍赖的弟弟无奈的摇摇头，扔掉手中早已断成几节的柳条，那柳条没抽几下便断了，这五分之一的路程白靖泫像赶小鸡一样在后面赶着白月璃。

　　此刻他也不打算过多计较，这山确实不算低，弟弟封了内力之后，体能甚至不如寻常百姓，弟弟能一口气爬到这里属实不易。便蹲下身对弟弟道“上来，哥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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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行至半山腰，见许桐许卿早坐在石亭等候，石桌上备好了补充体能的茶点。白靖泫将弟弟放坐到石凳上，接过许桐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白月璃很是吃惊，他哥背着他走了这么久的山路，竟然大气不喘，看不出疲累。

　　许卿将馒头递给发愣的白月璃，许桐则自然地将他双腿搁在膝上按摩。路过香客窃窃私语：“瞧这一家子，当真是郎才女貌。夫君这般英武，娘子又如此贤淑，两个孩子更是粉雕玉琢似的。”

　　越近山顶山路越陡，白靖泫虽能背负弟弟，却恐生意外，便解开了他的内力禁制。得内力相助，后半程白月璃顿觉轻松不少。

　　寺内，白靖泫与许桐跪在佛前虔诚祈愿。他默念着“愿风调雨顺，百姓安康，更愿与身旁之人白首不离”，转头凝视许桐闭目诵经的侧脸，长睫在晨光中投下细影，神情专注而柔美。

　　“许了什么愿？”他扶她起身时轻声问。许桐浅笑：“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另一边，许卿站在姻缘树下，指尖缠绕着一根红绸，神色踌躇。白靖泫与许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许桐轻唤：“小卿。”

　　少女慌忙要将红绸收起，却被白靖泫接过——果然是求姻缘的绸带，却未署名。

　　“红绸哪有带出寺庙的？”他温和道，“哥帮你系上。不写名字了？”

　　许卿摇头：“不了。”

　　不信神佛的白月璃独自坐在殿外石阶上，靠着栏杆昏昏欲睡。他素觉求签祈福不过是自寻烦恼——求得上签还好，若抽中下签徒增烦忧；愿望达成自是欢喜，若落了空反而失落。

　　待三人出来，唤醒打盹的白月璃，一同下山而去。

　　山风拂过姻缘树，千万红绸中，有一根新系的绸带格外醒目——许卿未署名的红绸上，不知被谁添上了清隽二字：“卿”、“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