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线的风筝》夏祈雨

3、三

　　他们在一起看起来理所当然。
　　情人节。
　　她也不再是一个人疯狂地画画。
　　“可是你是拉着我一起疯狂的作画！”他抱怨着将玫瑰花插入花瓶。
　　“信崖，你知道我最想做什么吗？”
　　“说吧，我今天会满足你的。”
　　她笑笑。
　　“不是想让你满足我才说的。我每次出门都是坐出租车，我想……想坐一次公交车。”
　　瞬间脑子一懵，下一次清醒就在公交车站台等车了。更重要的是他抱着她，他的借口就是他不方便带轮椅。
　　公交车上不时传来人声。有指责他们不象话，面对这车上老老小小的，还抱着亲密。有羡慕他们幸福的，不顾旁人的眼光走自己的路。
　　她很想辩解，但是他身上熟悉的香味和这熟悉的场景让她晕眩。她觉得在哪里发生过现在的场景。嘈杂的人群，聒噪的阳光。
　　当她觉得她有点晕车的时候她又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很难用言语表达。说自己记得那场面，只有在梦里了。
　　他应该是到家了吧，他的爸爸把他招回去，应该是急事吧。
　　她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看着天花板上他的微笑。那是他坚持要贴在那的，说她躺着睡觉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他，那样可以记住他一辈子。那时的她笑话他，说她怎么可能轻易忘记一个曾经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可是现在呢，觉得这张脸一直很熟悉的原因不只是因为那些梦。
　　闭上眼睛，在黑暗的空间里勾勒他的轮廓。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微笑时候轻轻扬起的嘴角，像是故意装酷，还有他时而的调侃。虽然是某家大公司的小老板、总经理，可是还是一身休闲，似乎他没有在她的生命里严肃过。
　　一切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可是，让她感觉不那么协调。但她说不清，道不明。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
　　那是她的手机铃声，是他设置的。幼稚的很，她不止一次的说他。
　　“喂？”
　　“咳，是我。”现在觉得连这声咳嗽都觉得不协调。
　　“什么？”
　　“明天，我会按爸的安排去日本出差。一个星期后回来。”他舒一口气，“不要太想我哦。”
　　“不稀罕。我现在只关心自己的画册，哪有空是属于你的。”
　　“画册一个星期后也会出来了吧，到时候我一定赶回来去书店买，记得赠送签名啊。”
　　“恩。没问题，一万块一个字。”
　　“你那么黑？”
　　“几十家公司的小老板，这么宰你已经算是轻的了。”
　　“好好好，那个，还有一件事和你说说，是关于出版问题的……”
　　那一夜，他们都没有休息，一直打电话。互相吹捧，互相打击。和往常一样。

　　她没有去送他的飞机。一是自己腿脚不方便，二是让他的家人发现他和她的关系不太好。
　　她理解。谁愿意自己的儿子找个残废？
　　他走的第二天，瑶瑶就来了。
　　她心里暗笑，他们像是约好了一样，一个走，一个留。
　　“你们不适合。”瑶瑶说。
　　我摇着轮椅过去，抱起他送的吉娃娃狗，它有个很幼稚的名字——宝宝。一听就知道不是她取的。
　　“我也这样觉得，可是有些感情没办法。”她说的时候并没有想到瑶瑶下一步的动作，所以听起来很随意。
　　瑶瑶激动的小跑过来抱着她，吓跑了小狗。
　　“相信我，他不会让你幸福的。你也不会让他幸福的。”她感觉瑶瑶要哭了。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她摸着瑶瑶的头发，“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所以，尽你最大努力阻止我们？”
　　“没有。我有的只是直觉。”她别过脸。
　　“我也是，直觉告诉我，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
　　她淡定而坚信，不知道该说她是相信他，还是相信爱情。
　　后来瑶瑶走了，没有多说什么，但她笃定瑶瑶是知道些什么的。
　　滋滋两声震动。
　　他的短信。
　　——我到了。老婆大人。
　　——别用老婆大人这个称呼，我讨厌。
　　——想你了。
　　——恩，我也是，我会等你回来的。
　　——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要，知道不？
　　——说什么呢。找打啊！别说的和生离死别一样。
　　——没什么的，只是你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好了，我要去开会了哦，小乖乖。
　　——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