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红尘》千门如昼

53、陌孤台

　　第五十三章 陌孤台
　　羽涯的表情依旧如初时般痛苦，他定是希望能一直睡下去吧，因为一醒来，哪怕是不想，也要去面对那些残忍的现实。
　　慕铭憧站起身来，低头看了一眼羽涯，他的手紧握着，像是害怕什么东西会从他手中流失掉一样。
　　“是那个舞姬留给你的么？还真是痴情的人啊。”
　　他正准备离开，羽涯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他手中的东西掉落下来。
　　慢慢地，轻轻地，滚到了慕铭憧的脚边。
　　那一抹紫色，慕铭憧看在眼里，竟然是目眦欲裂。这，这是阿离的耳坠啊。
　　他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几乎要招架不住。
　　“羽涯，羽涯，你快给朕醒过来，你快说，阿离在哪里，在哪里```````”
　　慕铭憧用力摇晃着羽涯，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叫喊着，阿离，终于有她的消息了。
　　鸾镜听闻这响动，冲了进来。她看见羽涯肩膀上的纱布已然浸出血来，跑过去抱住他。
　　“皇帝哥哥，你做什么，羽涯哥哥他受伤了啊，这样摇晃，他受不了的啊。”
　　“鸾镜，你出去，朕有事情跟你哥哥说••••••”
　　“可是，哥哥他••••”
　　“鸾镜！”
　　鸾镜被这一声厉喝惊呆了。零舞在一旁见到形势不对，赶紧劝说道。
　　“公主，皇上自有分寸，我们还是退下吧。”
　　鸾镜睁大了眼睛，纳纳地松开了抱住羽涯的手，跟着零舞离开了房间。
　　“羽涯，醒来吧。”
　　慕铭憧自手心传递真气进入羽涯的体内，羽涯的心神被这股真气一撞，顿时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见了慕铭憧，也忘记了拜见，耳边也依旧回响着无垠说的话语。
　　“羽涯，你告诉朕，你这一程，身边带着的舞姬，现在在哪里？”
　　羽涯似乎是听见了很重要的事情，猛然惊醒。
　　“皇上？你问她做什么？“
　　“你先别问，你只要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
　　“慕羽涯！你最好把你知道的关于她的消息完完整整地告诉朕，否则•••••”
　　“否则？皇上，我知道你为何对我的舞姬如此上心，但是，我的确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个耳坠，是她的么？”
　　慕铭憧摊开手掌，那只紫色的耳坠就躺在他的手心。羽涯一把踱过来。
　　“皇上，这是我的东西，请你不要擅自拿去。”
　　“放肆！”慕铭憧直视着羽涯的眼睛，看见他的眼睛里尽是坚定，“罢了，羽涯，你究竟，有没有她的消息。”
　　“皇上，她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吧，她是我的舞姬。”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加害她，她，是我在忽莫兰认的妹妹，很珍重的妹妹而已，我只想知道，她现在过的好吗。”是啊，自己究竟想如何呢，知晓她的消息，见到她，然后呢，她是否愿意跟自己去皇宫，是否愿意待在自己的身边，这些，都要看她的意愿了吧，阿离，你现在的愿望，是什么，还是不是，嫁给一个旷世英雄？
　　羽涯看着慕铭憧，见他表情郑重，并非在说什么谎话，也许，忽莫兰？他想起在怀冥时候那个当铺的管事说过的话，这个耳坠，大概是来自异域，也许皇上所说的，是真的。说起来，皇上这般失态，还是他第一次看见。
　　羽涯将如何遇见紫焰，如何同她分离的事情粗略地述说了一遍。
　　慕铭憧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竟然有两次，都是自己差点害死了阿离？雅会上刺向音麟的那支剑，还有她跳“凤舞江南”时刺向她的那两支箭，如果是阿离是被自己杀死了，那他，究竟该怎样去面对。听到被御医断言她还只有三日生命，到无垠说她大概早已经死了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了，死？曾经是那样遥远的字眼，而现今，竟然离自己那样近，因为地狱的死者正在接近阿离，接近那个作为他生命存在的阿离。
　　“羽涯，你相信，她死了吗？”
　　“她没有死。我感觉得到。”
　　“那就好，我也感觉到，她还活着。”慕铭憧坚定了眼神，“是的，她一定活着，总有一天，我会再见到她的。”
　　“谁在外面？”
　　“皇上，是奴才，您该回宫了，今日，可是您的寿辰哪。”
　　羽涯看向慕铭憧。式微对皇上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人吧。但是在这个她生死未卜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些事情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她活着，只要她活着，无论怎样都可以，无论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羽涯，朕要回宫了，你也稍后进宫吧。还有，谢谢你在这一程，对她的照顾。”
　　“是，皇上。”

　　紫焰抚了抚右边的锁骨，那里的莲花印记，正在一点一点地淡去。
　　就是今日了吧，今日，是最后的机会，要引起皇上的注意，要去到他的身边，要打探到命丹的消息。
　　对面的灯红酒绿，歌舞升平。谁会想到，离那里不远的内院，依然是死气沉沉呢。
　　“阿苏暝，咱们可是得排练排练，待会儿，可是要上台表演的。”
　　“恩，那就在这里跳跳吧。“
　　“可别，这里死气沉沉的，闷死了，我才不想在这种地方唱歌呢，影响我的发挥，咱们去陌孤台吧，那里传言是歌雅皇后跳舞的地方呢。”
　　“沁儿，你已经计划好了么，可别耽误了出演的时间。”
　　“你就放心好了，不会的，我听说，皇上这会儿还在宫外呢，今日的庆典，所有事务统统都给延期了。”
　　“哦，那陌孤台在哪里？”
　　“那里。”
　　沁儿指着不远处的高塔。“那是凤凰塔，相传是原来凤凰浴火飞升的地方，陌孤台就在那塔的最高处。”
　　“你确定真的要去那里？”
　　“今天是皇上的寿辰，所以那里没有严禁，沁儿一直想去那里看看，沾染一下凤凰的辉芒，阿苏暝，你就陪我去吧，下次有这样的机会，可是一年以后了，”沁儿忽然垂下眼帘，“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变故。”
　　她该是，十分寂寞的吧，自己，也只有十日不到的时间可以陪她了，相识一场，就同她去吧，也了却了她的心愿，凤凰么，对凡人来说，凤凰，是用来遥望，根本不可能触及的神物吧。希望不要，亵渎了神灵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