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红尘》千门如昼

122、岸芷汀兰

　　第一百二十二章岸芷汀兰
　　“在下听潇潇说了小姐是来备选军用舞姬的，今日观察了小姐的步法，心知小姐定然是舞技娴熟。现今天下，舞艺大兴，小姐可知其中缘由？一年前，大慕有个舞姬，舞技惊艳绝伦，一场舞下来，整个大慕都轰动了，所谓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到大漠来了，虽然我们不知道那个舞姬的魔域昂，却知道她跳的那场最精彩的舞，名叫凤舞九天，我们称那舞姬为‘火凤凰’，她的眉心画了梅花，这也成了大莫现今的一种风尚，现在大街上还有很多人额间纹了梅花呢。”
　　紫焰眉尾一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自己是谁？不可能啊，她已然换了容貌，除了乌鸦和白鹤，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
　　“公子才思敏捷，说话很有深度，可惜小女子才疏学浅，不能明白你话中的深刻含义。”
　　“呵呵，小姐想得太多了，在下只是对你的舞技由衷赞美而已，言辞中并无其他特殊意义，小姐既然来到这十字楼，何不和着在下的琴音，为大家跳上一支舞？”
　　“虽然公子琴技不错，但是这世间总无天籁之音，公子可知为何？”
　　“小姐请讲。”
　　“只有拥有纯澈心灵的人才会演奏出无缝的音乐，而公子的琴音，美则美矣，却不能达到纯粹的境界，至于叫小女子伴舞一事，恕小女子不能让你如愿了，如果那一天，公子的琴音能够有大的飞跃，小女子定然以舞相伴，舞到公子尽兴为止。”
　　君亿白嘴角微扬：“小姐果然不同凡人，敢问小姐芳名。潇潇倒是未肯相告。”
　　“公子过誉了，小女子姓顾，单名一个离字。”
　　“在下君忆白。”
　　忽的窗外风气，帘摇影动，一只颀长的手指轻触琴弦，晃出一个不知名的琴音，男人绝美的容颜映上了一抹笑意，揉碎在那琴音中，接着消失在风里。
　　君忆白，若君不忆白，怎知风霜雨露自何来。
　　接下来，紫焰仿佛又回到了在思离等待断风指示的时光，表面上是悠闲惬意的，实际上，无人看得见她内心的动荡，但是她别无选择，只能等待，等待莫战大婚之期的来临。
　　和潇潇在一起，紫焰也渐渐明白了她这大莫第一艺伎，还是实至名归的。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功舞技也是一流的，如果她自小被放在幽虚宫培养，一定能成大器的。一个女人，如果要名动一方，美貌，智慧，机遇都是不能少的，而潇潇，正是集了这些于一身，时势造英雄，时势同样也能造就奇女子，在这个动荡的时机这个动乱的地域，潇潇恰是一个最完美的缩影。潇潇和洛水不同，洛水是高贵的，是一种高雅的蓝，有一种端庄的曼妙。而潇潇是碧色的，是一种有朝气有诱惑力的青。她的一眸一笑，仿佛都是西域的蛊毒，有一种动态的妖娆。
　　“忆白他喜欢你。”潇潇替紫焰梳理着头发——似乎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抚摸紫焰的头发，能够让她感觉到安宁。
　　“何以见得？”紫焰抿嘴而笑，这样子的话，她听得已经不少了。
　　“他从前都一直见不到人影，如今天天都出现在楼中楼和十字楼里，别人都说是因为你当日的那句话，你说他的琴音不纯粹，这话，的确是有些伤人的，忆白的琴音，只有你一个人说不好。”
　　“我并未说他不好，只是他对有些事情过于执着了，没有人的琴音可以达到纯粹的地步，只要他是人，他还有七情六欲，他就摆脱不了世俗的影响，就无法做到纯粹。”
　　“阿离其实是觉得他太过自傲了吧，不过忆白真的是天才，如今他弹奏的曲子，都是他自己谱的。”
　　“谱曲的人，他的曲子，正是折射了他的内心，从他的琴音里我可以听出来，他的内心很紊乱，不过昨日在十字楼奏的那一曲《芷兰》，比起初次见他的时候，已经好多了。”
　　“阿离，你既然去听了，就出去与他见见面吧，要知道，这曲《芷兰》他可是花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才谱出来的。”
　　那一支曲子，有幽兰的芬芳。紫焰现在闭上眼睛，依然能够回想起那日听曲的感受，她站在帘幕后面，忽然觉得芬芳流溢，就仿佛是一个镂空的金丝球，从中漏泄出阳光一样，有一种奇幻而美妙的感觉。这就是音乐给人的高层感触，除了耳朵，听者能够其他的部位来感官音乐。这样看来，君忆白的琴声，的确是上了一个台阶。
　　可是紫焰并不想现在就打断他的进步，所以，还是再等等吧，看他是否能在她离开之前，再上一个台阶。
　　“他是爱音乐的人，我现在出去见他，说愿意为他伴舞，反而会阻碍他。”
　　“阿离，我有时候在想，你究竟是哪里来的人？人人都说我亦潇潇是超凡脱俗，清高到不可触及的，如果他们有机会见到你，一比较起来，定然会觉得我俗了。爱慕忆白的人，这样多，可是你却一点有不动心。”
　　“潇潇，你糊涂了吗，我可是有丈夫的人了，说什么动心不动心的。”
　　“可是阿离，我真的再也想象不到这世间，究竟有谁配得起你。”
　　“真正的爱情，是无所谓配不配的，而且，我也并没有你说的那样好。”我的手上沾满了血渍，我依然是断风的弟子，这些，哪怕是经历了再多的辗转，也依然不会改变。
　　“阿离还真是谦虚……”门外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潇潇问道。
　　“阿离小姐，君公子求见。”
　　潇潇看向紫焰，意在问她见不见，紫焰笑了笑。
　　“既然他主动来找我，定然是有把握的，让他进来吧。”
　　门恍然地开启了，潇潇不知为何，总觉得君忆白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梦幻到仿佛有关他的一切，都是神秘深邃的，梦幻到有关他的时间仿佛都变得缓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