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旗木先生》夜海江

4、四

　　有人进店，风铃清脆作响，来者对着菜单斟酌：“抱歉，一位。要……”

　　山本刚抬头招呼，看清了对方面容和银发，他顿了下，打断了客人点单的话。

　　“盐烧秋刀鱼和味增茄子定食，对吧？”山本刚擦干净刀，吩咐在擦桌子的儿子，“武，倒杯茶。”

　　旗木卡卡西眼力很好，他还把菜单前后都看了，里面的饭菜只有寿司和刺身，定食这种盒饭简餐根本没写。

　　山本刚是要特意为他做一份饭。

　　“麻烦打包。”旗木卡卡西说。

　　“好。”

　　山本武偷摸凑过来问：“老爸，你熟人吗？”

　　山本刚挑了最大个头的秋刀鱼，一刀拍昏，破膛开肚，取腮剔刺，处理冲洗，回答也敷衍且心不在焉，看起来沉浸在某段往事之中。
　　“是你一个叔叔。”

　　山本武眨眨眼，心知他老爹这是不打算都说的意思，沏茶的时候喊着叔叔问了声好，转身回后厨去找茄子了。

　　寿司门店在非用餐高峰期里没有其他客人，旗木卡卡西坐在吧台上喝茶，处理好的秋刀鱼在铁架上反复烘烤，另一个炉灶的锅里热着味增酱。

　　旗木卡卡西嗅了嗅：“还是自己做的？”

　　“嗯，”山本武低头切着茄子，“一直都是自己做的味增酱，味道没变过。”

　　“真好。”
　　“……”

　　像是远亲多年不见后亲热寒暄，却说不出来更多话。两个沉默地等待一条鱼鲜香四溢，还是山本刚打破沉默，他把磨好的白萝卜泥倒在碗里，状似无意询问：“一定要打包带走？现在没客人。堂食好吃。”

　　“一会有家具公司来，走不开身。”

　　“这样啊。”

　　谈话再次陷入僵局，卡卡西脚边盖布的菜篮子被顶起鼓包又平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听得无法忍受，用爪子把耳朵捂住了。

　　山本刚：“怎么想到回来了？”

　　“这边安心一点。”

　　茄子和味增彻底融合，山本刚用长筷子在雪平小锅里来回翻炒：“新家具会有装修味，不然你到我们家住吧。”

　　“房子动工挺久了的，这次是补充一点放外面的。”

　　“这样……现在还讨厌天妇罗吗？。”

　　“带回去就软了…还是有些吃不来。”

　　做好的菜被晾在锅里，山本刚舀了满满的米饭，还用饭勺压实。再用长筷子把茄子和秋刀鱼摆好，最后放上紫苏叶盛的萝卜泥在角落。

　　趁包装的空隙，山本刚问：“……那你对朔茂老师还是？”

　　“一不注意几十年了啊，”卡卡西说，“我没有恨他的，只是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对。”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山本刚把便当叠得工工整整放在台上，“你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几岁一样，我还晃眼以为是……别人。”

　　卡卡西闻言笑了下，眼角非常不明显的细纹在灯光里总算露了出来：“怎么又敢认了？”

　　“眼神实在不像是毛头小子会有的。”山本刚叹息说。

　　便当打包好了，旗木卡卡西提上东西离开寿司店。刚走出拐角，漆黑小猫爪马上从缝隙里探出来，摸了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

　　“怎么了？”

　　「能不能让我出去，这里一点都不舒服。」

　　旗木卡卡西捞起小猫放在自己肩膀上，把盒饭塞进菜篮。目的达成的猫换个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好。

　　「确认了吗？」

　　“确认了，”旗木卡卡西回答，“时之政府对山本刚的记忆植入没有违和感，逻辑也很通顺…但是细节有些太多了，而且真实过头。这是正常的吗？英斯克。”

　　时之政府为了提高审神者在异世界的合理性，会对审神者使用弱化存在感的技术，同时对一些原住民进行记忆改动。

　　在任务开始之前要先踩点，旗木卡卡西选择提前接触在设定里在这并盛町和他牵扯最深的人。

　　猫咪体型不大脾气不小，扬起爪子三连拍卡卡西侧脸的皮肤，却对卡卡西的疑问避而不谈：「能不能换个名字！」

　　“为什么，比斯克就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啊。”卡卡西随口。

　　猫抗议：「不要把我和你的那些忍犬相提并论啊！」

　　“是名字太洋气了么？你喜欢传统一点的啊……其实比斯克可以当作[尾助]，你的英斯克也能当作[英助]哦。”

　　「……你这人还真是，不觉得这个名字太随意了吗？我也是有名字的！」

　　旗木卡卡西把目光定到自己肩膀的奶猫身上，眼神有那么几分犀利：“那你自己的名字是什么呢？总不会是某个O开头TO结尾的词组吧？更不会有什么U开头的姓氏，对吧？”

　　小猫在他肩膀上浑身僵硬就差炸毛，但这时候六代目火影转过头，语气轻飘飘的：“我还以为你很喜欢这个名字。不好意思咯。”

　　宇智波带土冷汗都出来了，他夹着尾巴屈辱地回答：「……随便吧，英斯壳还是法克鱿都可以。」

　　“英助你想吃鱿鱼？”

　　「不是！……等等，我想吃。还要看新出的漫画，啊，以前的也全部都要，你直接给我买单行本也可以。」

　　他们就再次转道去了书店，途中见到褐色刺猬头的宅男一位。半个月后，旗木道场新开业第一天，冷清且无人烟，旗木卡卡西也不是为了做生意，所以只有寿司店的山本老板知道。

　　对方没有帮忙推广，也没有送儿子过来报个课外辅导班。但他让自己的儿子走了不远的路，跑腿送了豪华寿司拼盘。

　　式神包揽了小半刺身，惬意地往软垫上一靠，吃饱了闲得挑起刺：「我们非要在这种没人烟的地方呆着吗？」

　　“你不觉得这里环境很好么？”

　　卡卡西坐在前几日买回来的漫画书堆旁翻阅资料，抽空回答小猫。他现在能够确认自己似乎和沢田奈奈他们同辈，不过年龄差上几个月。

　　“左边并盛，右边是另一个町。下面有菜市场，步行十分钟有车站。周围还有几所重要人物就读的学校。”卡卡西评价。
　　“据点的绝佳位置。”

　　猫不以为意：「话是这么说，但你有没有考虑过这在山上？你要活成苦修忍者还是山顶野人啊」

　　卡卡西：“往好处想，别人在商业街租半层楼开道馆招学员，几个月利润都买不来不动产。但我祖产有一座山，只需要开发建房。”

　　「这又不是你的祖产，任务结束走的时候还能把山连根拔走带去和颜山叠罗汉吗？」

　　小猫扒来一本漫画：「山里根本就没有几个人，你孤零零地生活在这里怎么能行啊？快点卖掉这里，正常的家就应该在那种出门便利店霓虹灯，斜角是寿司店的地方。」

　　“猫咪应该更喜欢大自然才对吧，还是你很中意寿司？”

　　卡卡西摇头：“再说，小神社是本丸的入口。如果搬家了，以后去本丸不方便。”

　　「直接让时之政府换个地方开口就好，」带土振振有词，说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一样：「不喜欢大自然是因为我是家猫。」

　　旗木卡卡西：“那这样吧英斯克，我去锻刀试试，召唤出来付丧神让他们陪着你怎么样？”

　　「……不不不不必，现在很好，我很满意……」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旗木卡卡西命令对方进来，简陋纸人式神推门弯腰，含糊地表达出「外面有客人」的意思。

　　“你呆在这。”

　　「！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是都说了家猫很怕寂寞的吗？」

　　猫一溜烟蹿到起身的卡卡西脚边，两个爪子弹出指甲尖勾住对方西裤下摆。卡卡西在[穿着破裤子见人]和[抱着宠物见人]两个选项里犹豫半秒，最终弯腰捏住奶猫后颈提起来，放到自己白衬衫左胸的口袋里。

　　“你乖一点，知道么？”

　　「知道了知道了。」

　　做好一千种假设的旗木卡卡西万万没想到，眼前来者不是他预料之内的任何人。

　　家庭主妇身后站了一堆人，浩浩荡荡地像是来春游似的。她见到卡卡西开门，冲着人扬起了个天然系专属的笑容：“啊啦，旗木前辈！好久不见了呢。”

　　沢田奈奈长了张娃娃脸，外表看不出有三十四。但前几分钟还在对照资料和身份证确认信息的旗木卡卡西，却记得很清楚。

　　记忆就算被修改，也该是[曾经在学校活动中把写有未来梦想的幼稚卡片恰巧送到前辈手里]的陈年旧事……发展已经超出正常逻辑范畴了吧？三、四岁的孩子为什么也在？他们是想来野餐结果看到新道场好奇地来逛一逛对吗？

　　哪怕沢田宅距离这里的路程有半小时。

　　旗木卡卡西扫了眼几个正打量他的人，明白又到了考验他演技的时候了。

　　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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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
设定是带土曾在卡卡西上任第五年时附身到小猫身上陪了他几年，卡卡西也清楚。
感谢：
瓶底炸裂的地雷，疏楼西风的地雷，肖大锤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