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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阶段性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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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问题出在哪里?
炜彤郡主陷入沉思。
多次的死亡又被拉回,已经让重生时刻逐渐延后至刺杀开始之时。
闭眼睁眼几瞬之间,她重新站在街口的大树下,沐女英还未出手。暗中躲在萃玉阁上放冷箭的刺客眼见一箭不中立刻收手退走,本来隐藏在人群中的其他黑衣刺客狞笑着跳出,与侍卫混战在一起,一时间刀剑相交,银芒闪烁,惊呼声、呵骂声不绝于耳。
叶娉虹蓦地抬手制止正要提剑跃到战局中央的沐小将军,她决定要整理一下思绪。
若是还按着先前的做法来,自己肯定还是被杀的命,而且这次,说不定就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了。
突然的动作让沐女英猝不及防,差点运功岔了气。一口浊气堵在嗓子眼,噎的她胸痛,“你这是作甚?”
叶娉虹没有回应好友的质疑,而是开始仔细回忆起从早至今的每一次重生,试图从中找出某些先前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摄政王在午时被刺客暗杀,自己陷入“午时必死”的重生循环。
预警反而让他提前死亡。
沐女英保护他,而自己明明远离战局中心,却被无辜波及,死在某个刺客手下……
不对,如果是按照二人会同时死去的规矩来说,自己不该在男人被保护得很好的情况下还被杀啊。小郡主凌乱了,她开始怀疑起自己至今所做的全部推断。
难不成自己从第一环就错了?
沐女英看看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叶娉虹,再看看前方已经陷入焦灼的局势,不免心头急躁,一咬牙,用掌风将好友推送到远处的破旧茶铺里,轻功跃起至半空中,头也不回,声音飘忽幽远,“你站在那里等我,不要妄动。”
叶娉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站在上一次被拧断脖子的地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打了个冷战。
不能继续干等在这里。
女郎跺跺脚打定主意,提起裙摆弓身混在四散奔跑的百姓中,专心致志地要逃离此处。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凡她往哪边去,前面必然就有突然拔刀的壮汉面目狰狞地向那人的方向砍过去,一路遇人便杀,丝毫不留情。
几次转换方向想要逃出这条街道,都被挡了回来,叶娉虹气喘吁吁地扶着树站住,她又回到了原位。
“你们这些摄政王的走狗,都去下地狱吧,哈哈……”叶娉虹听到那熟悉的可怖笑声,立时一僵。
不是吧?难道自己又要死了?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声源,没扫到那个之前冷笑间拧断她脖子的凶恶大汉,还在胆战心惊时往另一边搜寻,却忽然惊讶地发现好友已经在几个武艺高强的刺客围攻之下渐渐远离了摄政王身边,而此时男人身边几个贴身侍卫也都被自己面前的对手紧紧纠缠,他周围几米之内竟是只剩下一个手持长剑护着他的青衣少年。
还在愣神时,身边有慌不择路的女子忙乱中猛地撞上本来撑着树干站定的叶娉虹,撞得她肩膀吃痛,一个转神间,再抬头原本坐在枣红色骏马上的摄政王不知与旁边的少年说了什么,任由他扶着自己下了马,向来时的方向退去。
而在他转身的时候,叶娉虹分明看见,本来护着男人的青衣少年握着宝剑的手猝然收紧,面上露出犹豫之色,但很快坚定下来。
这么说起来,上一次自己被拧断脖子之前,模糊之中似乎也看到本来在与刺客打斗中的侍卫们突然变得焦急起来,宁可被刺上一剑,也要摆脱面前的对手向后方而去。
莫不是摄政王自己身边就有埋伏已久的叛徒,只等得今日暴起,与刺客里应外合,势要杀掉他?
先是冷箭,再是刺客,之后还有潜伏在身边的叛徒,层层相扣,哪怕一次不得手,男人也总有疏忽大意之时,那便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叶娉虹自觉猜中答案,白皙的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到底是何等深仇大恨,才会让幕后之人设了这重重连环计划,势必要了男人的命?
暂且不管那人是谁,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叶娉虹不论如何也要豁出一切去救下这位遭人嫉恨的皇叔公。
命运相连,不想救都不行。
不过转瞬,叶娉虹脑海中已经转过万千思绪。她满心悲壮地深吸一口气,左脚向后退了半步,头微微垂下,两手握拳,猛然冲了出去。
“救命啊!杀人啦!”
稚嫩而尖细的女娃声音响彻整条街道,沐女英都不用转头,就听出这是自己好友,心霎时乱了一拍,慌张挡下面前黑衣蒙面男子的刁钻一剑,退后十数步拉开距离,方才扭头四下寻找叶娉虹的所在。
可千万不要出……事。
沐女英一下子怔住,手里的剑都险些没握住掉下地去。
远远地,女郎扑在刚刚被自己称赞君子如兰的文质男子身上,二人一同倒在地上。男人被压在身下,颤抖地抬起一根手指点了点正手握宝剑呆楞在一旁的青衣少年,随后倏地歪过头吐出一口鲜血,昏过去了。
救命,真的杀人了。这一刻,沐女英也非常想就这么昏过去。
——
“都说了很多遍,我是救人的!如果不是我,皇叔公他肯定就被那个叛徒一剑穿胸了,现在的结果不是很好?”炜彤郡主对自己救了人还要被关祠堂的待遇感到不满,她梗着脖子直视母亲,试图说服长公主把自己早点放出去。
本就被气得三魂出窍的长公主殿下听了小女儿理直气壮的话,怒火更盛,一把抓起案上的茶碗摔在地上,“你行事莽撞,将皇叔冲倒在地,断了他三根肋骨,这就是你口中的好结果?”
“沐女英怎么也不看着你,任由你胡闹?”
最后一句话长公主声音压的很低,却还是被跪在下首的小郡主听见了。
叶娉虹听到母亲对好友的不满,比听到她训斥自己更加郁闷,嚷嚷着争辩道:“沐姐姐从刺客手中救了摄政王立下大功劳,还活捉了五名刺客,在那些人手下保护了我,怎么能怪罪于她?”
长公主被这一套一套的说得接不上话来,只能瞪大眼睛盯着女郎。
“照你的说法,你们两个是大功臣,所行感天动地,该受万人感激叩拜?”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讥讽。
“至少不该罚我祠堂。”叶娉虹抬头直言道。
母女二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可苦了在这祠堂内侍奉的婢女们,一个个垂下的头几乎恨不得要埋到地下去,连呼吸都不敢。
“……而且现在既保住了那位的命,我也不用再反反复复地重生了。”叶娉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
长公主只看见女儿嘴巴一张一合,却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当她仍旧不知悔改,在腹诽自己将她关在祠堂的决定,不由大声呵斥道:“你在嘀咕什么?”
总是这样,没说两三句就要吵起来。总之都是自己不对,不懂规矩,没有教养,自己喜欢的都是些瞧不上眼的破烂玩意儿。
早知道家里是这样的,倒不如自己就留在南郡好了,在那里至少还有小姑姑无论何时总是向着自己的。
叶娉虹不想说话,脸鼓得圆圆。
长公主见状头更痛了,她把驸马同自己讲的那些要与娉虹温和相待的话都抛到了脑后,此刻只想让她涨点记性,“既然你还是不知悔改,那就继续跪在祠堂,什么时候想清楚认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见叶娉虹还是低着头不作反应,长公主转头看向自己的大丫头,压低声音道:“好好看着她。”
得了肯定的应答后,长公主叹着气,心累地从四方椅上站起,在丫鬟们的簇拥下一群人慢慢地走出了祠堂。
随着最后一个丫鬟出去,木门被紧紧关上,黑暗一下子降临,叶娉虹身子一个哆嗦,不由自主地死力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淮香站在另一边没有看清郡主的神态变换,待到适应了屋内的昏暗光线后又发现她面色如常,只好将刚刚恍惚中所见归为自己的错觉。
而此时在另一边,长公主刚刚从祠堂走出,心累不已地要往前堂去的时候,便碰上了匆匆忙忙赶来的驸马爷与自己曾经相中的“郡马”。
“微臣拜见长公主,长公主日安。”沐女英恭敬施礼,但动作中还是能看出带了几分急躁。
长公主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这个时候敢出现在她面前,沐女英这是自撞枪口。
叶曦城拉了拉妻子的袖口,想让她不要如此给沐女英脸色看,却被她一把甩开。他只好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你来做什么?”但长公主好歹要给自家驸马一些面子,毕竟沐女英是他引进来的,忍了又忍总算是压下怒火问道。
沐女英低下头回道:“回长公主,微臣是来探望郡主的,方才在街上一片慌乱,也不知郡主是否受了伤,又是否受了惊吓,事后微臣又急于送受伤的摄政王回府养伤,一切处理好后方才得了空过来……”
一边说着,沐女英悄悄从眼角瞥着长公主的脸色变幻。
长公主此时气已消了一半,经沐女英提醒想起小女儿在街上受到的惊吓,此时也是心疼不已,但她这个态度还是要摆的,冷冷道:“郡主已经歇下了,沐将军若是想要探望,还请过几日再来吧。”
说罢,长公主拂袖便走。
沐女英只好求助性地看向驸马爷,叶曦城却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着急。
又过了一会儿,叶曦城和沐女英眼见着有一个女婢从长公主离去的方向偷偷跑了回来,只是绕开了大路,从小路往祠堂那边去了。
沐女英这才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驸马爷了解长公主。”
叶曦城只是笑笑,并不说话,眉宇间隐有几分阴郁。
作者有话要说: 沐小将军: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买个橘子-_-
炜彤郡主:你站在那里不要走动,我来救个命>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