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听》轻桁

10、010

　　圣诞节后紧接着就是元旦。

　　高二课程没有那么紧急，学校让各班自己组织了元旦表演。

　　钟昊彬又准备了节目，自己mp3被没收了，要借用一下周雪的，暂时就没有还给她。

　　文科班女生比较多，各个都有才艺，简直神仙打架，元旦当天，很多外班的都来他们班看节目。

　　周雪坐在角落，一边嗑瓜子一边四下瞅了一圈。

　　没看到凌让。

　　听说袁茜茜也有节目，他应该在他们班吧。

　　元旦过完，期末考紧随其后。

　　高二第一学期，就这么紧锣密鼓的过完了。

　　周雪考完试当天就回了家，帮妈妈打扫房间置办年货，每天也忙忙碌碌的。

　　大年三十晚上，意外的接到钟昊彬的拜年电话。

　　他那边乱糟糟的，声音嘈杂，听起来人不少。

　　“快点，还没打完？”

　　“茜茜，来你坐让哥这儿。”

　　“让哥今晚赢麻了，邪了门了，一次都没输。”

　　“就是，这把他要是输了一定要给他来次大的！”

　　周雪零零碎碎的听到几句话。

　　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大约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游戏吧。

　　挂断电话，周雪还在想凌让和袁茜茜在一起这个事，没回神。

　　表姐八卦兮兮凑过来，“谁的电话，是不是早恋了？”

　　周雪，“怎么可能。”

　　表姐不相信，“肯定早恋了，要不然就是有喜欢的人，你那个表情一看就不对，还想骗我！告诉我嘛，我不跟小姨说。”

　　正说着，妈妈在外面敲门叫他们吃饭。

　　周雪惊得瞳孔都大了一圈，心虚地去捂表姐嘴巴，“我没有，你别胡说了！”

　　这个年夜饭吃得心惊胆战，就怕表姐喝嗨了一个没把门，冒出句什么来。

　　看着她吃完饭离开，周雪才松了口气。

　　弟弟跟朋友也出去玩了，周雪陪爸爸妈妈看了会儿春晚，就回自己房里了。

　　外面鞭炮噼里啪啦的，睡不着，登录□□，盯着凌让的□□头像看了看。

　　输入新年快乐，希望你心之所想，皆有所成，年年岁岁，平安快乐。

　　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只留下新年快乐。

　　犹豫了几分钟，还是删了。

　　反手将手机扣在桌上。

　　可能是新年的气氛影响，也可能是因为表姐那几句玩笑。

　　她突然心潮翻涌，情绪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许多想说的话，找不到一个宣泄口。

　　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

　　笔尖停留在纸页上，却不敢写出凌让两个字。

　　她害怕，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别人知道。

　　最后空着抬头。

　　直接开始写。

　　从小学到高中，她对凌让的心思变化，种种念想，全部落入笔尖。

　　一字一句，都是她这些年跟在他身后走过的痕迹。

　　她最真实的内心。

　　密密麻麻写了一张。

　　看着最后那句：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凌让喜欢的人，不是她。

　　周雪趴着哭了一会儿，将那页纸又一点点撕掉。

　　怕妈妈发现，叠成四四方方的，塞进裤子口袋，准备明天扔到外面去。

　　“小雪，外面放烟花呢，快出来看。”

　　妈妈在外面喊。

　　周雪擦擦脸应声，“好。”

　　一晚上在鞭炮声中度过，几乎没睡，第二天早上赖了会儿床，起来已经快十一点。

　　洗完脸，看卫生间垃圾满了，收拾了一下出去扔。

　　顺便把昨晚那封信扔了。

　　走到垃圾桶前，她摸了摸裤兜，空的！

　　又摸了下上衣兜，也没有！

　　信不见了！

　　周雪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记得昨晚看完烟花后，和爸爸妈妈坐沙发上还说了会儿话。

　　难道？

　　周雪撒腿往家跑，将沙发翻了个遍。

　　各个角落都找了，还是没有。

　　妈妈端着一个果盘出来，瞥了她一眼。

　　周雪想问，又不敢。

　　心里觉得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

　　不知所措站在那，低着头，不敢和妈妈眼神对视。

　　等着挨训。

　　结果妈妈什么也没说，只是叫她去吃水果。

　　周雪慢腾腾走过去，用余光观察妈妈的表情。

　　这样明显的异样，妈妈都没问一句。

　　显然是知道的。

　　她不问，周雪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一整天都夹着尾巴，怂得大气都不敢喘。

　　到了晚上，陪弟弟出去放了会儿跑，回来的时候，客厅没人，以为他们也出去了，稍微放松一些，去厨房拿酸奶。

　　路过爸妈房间，却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小雪心思重，你说得多了可能适得其反，这个年纪的孩子谁没个喜欢的人了，也正常，只要不影响学习，先随她吧，说不定过两天又喜欢另一个了。”

　　这是爸爸的声音。

　　妈妈跟着附和，“学习倒是没影响，这次考试还进了年级前五十，这孩子确实主意正，我就怕万一说不好，反而让她产生逆反心理。”

　　“放心吧，咱们小雪一直规规矩矩的，你看写个情书连名字都不写，多谨慎，不会随便乱来的。”

　　妈妈噗嗤笑了声，“她这也不知道随了谁，想当初我追你的时候，天天找理由上你家，想着法的接近你，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孩子……闷葫芦一个，我都怕她以后能不能找着对象。”

　　“胡说什么呢，我们小雪那是矜持稳重，女孩子就要这样。”

　　“你什么意思，说我不矜持不稳重呗？”

　　妈妈佯怒，好像下了重手，看爸爸疼了，又不忍心了，叹气，“你这脊椎老疼也不是办法，过完年去医院看看吧。”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

　　“再说吧，干体力活的，哪个没点腰酸背痛，孩子又要交学费了，家里用钱的地方还多呢。”

　　……

　　周雪静静站在门外，喉咙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