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朵没有遇见》幺儿幺

5、拍卖

　　婚纱已经赶制出来好几天了，夏朵还是没有看到秦天的人影，也没有接到秦天的电话，她想秦天要是不来拿，我就当礼物自己送出去。夏朵记得书阳拿出来的时候连她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哇，是真的，你把我的梦想变成真的了，果然没浪费一双设计者的手。”裙边是按夏朵的设想，剪成镂空小碎花，让里面红色小衬裙恰倒好处地起到作用，肩带是用干花瓣辨成的，反而用叶子做点缀，红花衬绿叶让华美的婚纱不至于那么庸俗。

　　“喜欢就试试吧。”书阳对一脸欣赏、羡慕的夏朵说。

　　“那怎么行，这是给人家定做的，就算尺寸合适，也不能抢了主人的事。”

　　“那就等着你的良人为你披上属于你的婚纱吧。”书阳笑笑走开了。夏朵想打电话给秦天发现其实两人的关系还没熟到留电话，直接找范范也不太好，就搁置了。

　　“夏朵，别忘了今天的拍卖会，快点准备，一点我们一起出门”，昨晚书阳的朋友找书阳帮忙，说主办个拍卖会，一个礼仪小姐突然出状况，问有没有合适的人，书阳就想到了夏朵。夏朵乍听怎么都觉得自己像是去门口充花瓶数的，不喜欢被人打量就拒绝了。后来打听下来，是进行拍品展示的，礼仪小姐都是事先联系好的要从北京赶过来，书阳的朋友说十万火急硬是磨着书阳让他一定要把人带来。

　　夏朵想反正就捧个拍品，再说前不久做婚纱让书阳推了许多单子，心里有些愧疚，决定帮帮书阳。他们把店交给小功就出门了。

　　来到凯悦楼上临时搭建的一个大厅，已经稀稀拉拉坐了些人，在看目录表的，用电话在紧锣密鼓商量拍卖的事宜的。不知道今天拍卖些什么，夏朵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社交，只是由书阳带着交给他朋友，被领进了后台，换上白色的旗袍，一边有个负责人临时给她加课，告诉她怎么走位，面带微笑目视前方，会电视直播，千万不要傻头傻脑地盯着拍品看。其他的一时也来不及讲，只告诉她上了台就什么都不要管了。

　　隐约听到前面司仪在做介绍这次的拍卖品，什么一批早年被偷渡到国外的国宝……感谢……以高价从外国人手中收购以后无偿……请在座的各位……现在拍卖开始……突然旁边的负责人推了一下夏朵，你准备下，先看看人家怎么做的，两个以后就你上。她机械地站起来，手里被塞了个让夏朵说就是“托盘”的东西。“悠着点啊。”负责人在旁边一遍有一遍唠叨。

　　“下面，请出我们的第三号拍品。”夏朵缓缓地优雅地走上台，她牢牢记住负责人的话，不敢随便乱看，她只负责用“托盘”把展品带上来，至于展示、讲解，有的甚至更繁琐的工作都是专业人员做的。

　　“这件展品是大清乾隆官窑花盆，大清乾隆年制，釉下六字书写款识，十二只喜鹊登梅 ，动作体形个异。灵芝、花草、画工精细，属于珐琅彩系。起拍价１０万，每次叫价１万，下面开始竞拍——２０号，１１万——５９号，１５万——３２号，１６万……３０万，３０万第三次——成交，恭喜１００号”“接下来是４号展品……”一件展品，就让夏朵站的有些昏沉，听着价就那么一点点上去，自己却有在精神上慢慢萎缩，真有冲动看看都是哪些有钱人，但是记着负责人的话，眼睛自然不敢瞎转。

　　回到后台，想着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被里面胶着又隐隐透着心机的气氛影响，她也觉得自己被压抑着。这情形让她觉得比军训的时候看教官发绿的脸还纠结。“怎么坐下来了？还有呢，抓紧抓紧。”负责人一把拉起她，把“托盘”塞回她手中，“别放松啊，下面是１０号。”

　　夏朵张大了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才蹦出一句：“还有几件啊？”

　　“一共４８件，很快的。”是啊，夏朵想，这折磨来的是挺快的，自己真是猜对了，做花瓶来的，不过人家要拍的是上百万的古董，她就被用来插花的花瓶。

　　陆陆续续上了４、５回，终于快结束了，小心翼翼地托着最后一件拍品，司仪还是那两句老套路的话，然后开始竞拍。也不知道这件拍品什么来头，从起拍价５０万已经到了现在６００万，而且照现场的气氛来看，还有水涨船高的趋势。夏朵却在心里叫苦，拍品还没被拍走，我人先倒下了。忍不住把眼珠往下转了转，一个镯子，她连什么什么是古董、如何鉴别都不知道，被人骗了说不定还乐呵呵的，更别提质地，色泽，来历，她也许只能很公式地说文化遗产总是有自己的价值的，不管出于公利还是私欲，所以才有那么多人肯在这方面撒钱。

　　实在是快变斗鸡眼了，她谨慎地慢慢地转动眼球放松，突然觉得有熟悉的身影，也不敢做太大的动作，规矩地站着，直到听到她期盼以久的“成交”。最后这件拍品以８００万的全场最高价成交。她真想马上冲过去抱住司仪告诉他，就等你这句了。转身的时候，她偷偷往那个方向看了下，范范冲着她笑得欢。

　　终于换回自己的衣服，夏朵觉得精神也随之一振，马上冲到大厅，看到范范还在那位上坐着，应该是知道她会来。“你怎么在这？”两人异口同声问。

　　“呵呵，礼仪不够，让我来充数，我算是见识了，以后打死也不来参加这种场合，气都快断了。”夏朵一边说一边还扼着自己的喉咙。

　　范范看得一阵大笑“好啦，当心没被吓死，倒不小心被自己掐死。”

　　“对了，你呢？”夏朵问。

　　范范摇了摇手里的牌子，意思是你说呢。“哇，你什么时候变富婆了，居然开始参加这么优雅高深上流的活动了？”夏朵诧异地盯着范范，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果然，真人不露像。”

　　“我哪有这能耐，这号是秦天的，他到外地出差了，让我帮他来拍，你不知道我举的时候那心抖的比手还厉害啊。”现在倒是范范好像惊魂未定的样子。

　　夏朵突然好奇了，“不错啊，找了个那么出息的男朋友，他做什么的？”

　　“小时候他爸让他跟着我爸做钢材，后来他弟弟出了事，他就自己出去闯了，现在做的面很多很大。”

　　夏朵转而问她，“都拍到些什么，预料之内？”

　　“差不多吧，有些稍微比预计高了点，但也算物有所值。”

　　“那你算大赢家了咯？”夏朵忍不住想调侃一下范范。

　　“不是，那个９９号，好像是这两年新崛起的正启公司的董事，人家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一口价让大家都望洋兴叹，好像叫……”

　　“夏朵——”书阳走过来，对着范范礼貌地点了点头“准备回去了。”

　　“那下次再聊，我先走了，”夏朵和范范道别。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范范冲着她吼道：“忘了和你说，下星期六我生日，金斯敦３０３，５点，别忘了啊。”

　　夏朵停住脚步，别了别头，也吼道：“知道了”。

　　正启……夏朵不忘刚才范范话里漏出了那两个字，这世界上用这名字的人太多了，而且他怎么可能是董事，也许是巧合吧，她甩甩脑袋，钻进车里，把所有的胡思乱想都丢在冷冷的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