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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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冒昧……请问你认识月岛熏吗？」
拿着电话的牛岛瞬间恍然……
只存于他记忆里的，好像幻觉一样的月岛熏，在这一刻出现在了现实中，成了可以触及的存在。
她的名字，被对面的人真真切切的说了出来，通过电波传送到他的身边，发出了实实在在的震动，搅动了空气冲击在他的耳膜上，“月岛熏”，那声音真真切切不是幻觉。
南波日日人大概不能理解自己接到电话，听到有人再一次提起月岛熏这个名字时的喜悦。
原本的虚无之中，突然影影绰绰的探出了一条线索，那是他曾经以为永远断掉的因缘，连向了未知的，他不曾到过的地方。
以为已经永远消失的人，以为已经断掉的联系……
「认识。」
他没有犹豫的伸出了手，抓住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一丝联系。
……
安迪很无奈，本来说好带着这个客人转一圈，但是走到训练仓这里，隔着窗户看到月岛以后，这个人就完全不动了。
（已经在这儿站了半个小时了。）
安迪看了看聚精会神的青年。
（午饭吃什么呢？）
他开始神游天外。
“这些穿着蓝色制服的都是宇航员吗？”青年突然问。
哦，安迪振奋精神，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并不是哦，取决于你怎么定义吧，其实严格来说，大多数是候补，真正能上天的很少，到最后真正能成为宇航员的很少。”
青年还是看着窗子，过了一会儿才说，“真是不容易啊。”
“是啊，当然不容易，这些人本来就是几千人里选拔出来的，都是精英——即使通过层层遴选，依然有可能在这个中心蹉跎几年而始终无法真正成为宇航员。”
听到安迪的话，牛岛就突然想起月岛曾经问他害不害怕的问题
（她是怀着这些害怕在努力。）
（她常常想着这些不确定，为此苦恼，然后努力着……）
牛岛缓缓抬起手压在心口。
……
这些天他和月岛住在一起，曾经希望的能好好看着她的愿望，他应该是做到了。
月岛熏的饮食习惯和自己相似，即使在美国很久了，早餐却一直是雷打不动的，有些麻烦的和式。
自己曾经被队友嘲笑的早起早睡的老年人作息也意外的和她极度合拍。
她很少看电视，但是设定了自动开机，在她早晨洗漱的时候电视会自动开启，清晨于是会突然这样热闹起来。
她会在做早饭的时候和家里视频或者通话一会儿，正好是她在日本的家人的晚饭时间。（而且知道了她老家所在地，如果万一，她再一次单方面断交，他至少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饭前偶尔会冥想一会儿。（似乎取决于前一天睡眠状况。）
吃过饭她就去约翰逊中心，在中心待一整天。
晚饭之后有时候会去超市，有时候会去太阳公园散步，公园里的宠物狗她全认识。（很偏爱一只叫apo的巴哥。）
她考虑过养狗但是因为没时间每天带狗散步所以作罢了——但是问她是否喜欢狗的时候，她矢口否认说自己只是因为一个人住有些寂寞。
她晚上洗漱的时间有些长（和自己比的话，但是她强调其实是和其他女性差不多），洗手间里瓶瓶罐罐很多——特别是牙具非常多，牙线，矿物牙粉，碳粉牙膏，漱口水，电动牙刷，离子牙刷，水牙线……据说是因为小时候牙齿不好的缘故所以非常注意。
对了，她不太吃甜食，似乎也是和此有关。（冰淇淋是绝对一口不吃的，但是在超市的时候会在一个叫Taleni的冰淇淋牌子前面徘徊。）
但是却喜欢吃甜甜的泰国菜。
熏香上甜甜的果香却并不受她喜爱，她喜爱雪松的味道。
喜欢导演是枝裕和。
喜欢的……
不喜欢的……
……
牛岛看着窗户里的月岛——自己现在算了解她了吧。
他也已经解开了心中曾经的未解之谜：月岛熏，梦想成为宇航员，曾经因为和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高中生交往而苦恼。
那么，现在他大概有资格思考这个问题了吧——
我喜欢月岛熏吗？
那天日日人打来了电话，他是惊喜的，想见月岛熏的心情也是无疑的。
但是日日人问他是否还喜欢月岛的时候他却无法回答。
因为月岛的质问也让他疑惑。
「你根本不了解我。」
「你喜欢的不是我。」
说到底，他曾经喜欢过月岛吗？
说到底，喜欢是什么？
少年的时候，他觉得月岛熏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不能错过的人，希望她一直在自己身边——但是那是喜欢吗？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与她说话的时候，心情和与别人相处时不同。
如果当初突然离去的是别的人，他大概会坦然告别，而不会耿耿于怀。
这些是喜欢吗？
可是他所听说的爱情不是奉献吗？不是让对方更好吗？
为什么他对月岛熏全部的渴望都是出于对自己的考虑，全是出于自身自私的感受——这是喜欢吗？
（但是，想在一起的心情是真的，不想分开的心情也是真的……）
（但是，如果如果熏却并不想……）
牛岛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抗拒。
（我大概，会很难过。）
……
安迪看着再次沉默起来的客人，又无聊起来。
（就说这么两句就完了？）
（是不是没我的事儿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
安迪离开以后，牛岛如愿一直等到了月岛训练结束出来。
顶着众人的目光，月岛硬着头皮走出去和牛岛见面。
“不是让安迪带你参观一下吗？”大家都在里面看着，月岛有些不自在。
“原来熏这么了不起，对不起，我以前都不知道。”牛岛却突然直白的一番赞美。
月岛熏抬起头，张大嘴。
（突然被牛岛夸了？）
（胆怯纠结的我？被那个光芒万丈的牛岛若利，夸了“了不起”？）
月岛突然张口结舌。
“熏原来有这么了不起的梦想，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提过？”
“我……”
被夸的惊喜突然冷却了下去。
“其实，我……大概对牛岛你有些自卑吧……”
何止是梦想，她曾经对他隐瞒的事情太多太多。
看到光芒万丈的牛岛的时候，一边向往，一边自卑，所以不敢让他看清自己真正的样子。
牛岛沉默了一下，却没有安慰她。
“熏你是心思非常多的人吧？”
“嗯。”
“优柔寡断，思虑重重。”
（太，太犀利了……）
（因为是牛岛说出来的所以打击格外大？）
牛岛若利知道月岛熏是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因为细腻所以想的很多，顾虑也很多。
而他自己似乎天生心里只容得下一个念头，别的杂念没有生存空间，所以好像没法理解月岛的苦恼。
但是她勉强自己，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顾虑，把所有杂念逼到角落里，努力一心一意的样子，在他眼里很动人。
“正因为你是这样思虑重重的人，能压下所有顾虑，杂念，勉强自己逼迫自己做到心无旁骛，才更加难得。”
月岛熏又一次傻傻的张大了嘴。
（这，这是被牛岛若利认可了？）
牛岛若利觉得月岛熏比自己“更加难得”。
看着努力训练的月岛，他就会想，原来你是怀着这样的害怕在前进吗？
比起毫无阻力的人，能突破重重障碍前进的人更了不起吧。
“看到这样的你，我会奇怪的有种很兴奋的感觉，心会剧烈的跳动起来。”
牛岛抬手压住心口。
刚才开始他的心就在不停的咚咚的用力跳动着。
“我觉得，你真了不起。”
“……”
月岛熏没有说话，沉默的低着头。
沉默的太久了，牛岛有些迷惑。
突然月岛的肩膀抖了抖，大颗的水珠落在地上，打湿了地板。
“熏……”你哭了？
月岛熏慢慢抬起头，她抬手狠狠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我们得重新，重新……”
她想说什么，但是一张嘴却开始哭的更厉害了。最后只能咧着嘴，低下头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泪。
对面的牛岛若利难得露出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过了许久，月岛熏终于平静下来，她红着眼睛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牛岛若利。
过去的种种都是建立在错误的开始上。
即使有美好的部分，却终是始于她的欺骗。
（所以，我必须重新……）
“月岛熏，今年29岁，梦想成为宇航员。”
“从事着高危职业，但是不会放弃。”
“是个非常胆小的人，曾经因为受到一点挫折就一蹶不振——甚至连大声说出梦想的勇气也丧失。”
“现在正在全力以赴，为了梦想努力。”
（一直非常希望能像现在这样坦荡的站在你面前。）
（希望能毫不羞惭的让你看到我最真实的样子。）
（希望……）
（能和你正确的重新开始。）
（从不隐瞒的真正的认识我开始。）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