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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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同学，”及川彻稳住不停跳动的额角，笑眯眯的拦住一个过路的学生，努力维持住礼貌，问道，“请问月岛老师在哪里你知道吗？“
（这个家伙，让我周一再来找她，但是她人呢？）
（人呢？？！！）
（不会根本是没来吧？）
（呵呵……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去了？）
（简直幼稚！）
（再不出来……我可是要直接打电话给牛若啦？！）
被拦住的学生有些狐疑的看了眼及川身上的外校制服，回答道，”月岛老师辞职了呀。“
眼看随时都要绷不住的笑容凝固在了及川脸上。
“辞职？”他不可思议的高声反问。
为了躲我，辞职了？一个荒唐的念头浮现脑海。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对不起……谢谢。”意识到自己失态，及川放下了拦住人的手臂，干巴巴的谢过了本来就只是路过的学生。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空荡荡的保健室，有些惘然。
学生看到他迷茫的样子，又好心的补充了一句，“月岛老师走的很急——学校都没找好接替的老师她就急匆匆的突然走了。”
这是，真的逃走了？
及川只感觉更加茫然。
可是，只是躲避他是没有用的，她隐瞒的人，她真正要回避的人是小牛若啊？
所以……如果真的要躲……
一个更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
刚刚还在心里叫嚣着要给牛岛打电话“告密”的及川突然想，他也许真该联系一下牛岛。
……
及川最后并没有打这个电话。
一，两个人并没那么熟。二，他有些心虚。
但是过了一阵子，他还是得到了他想知道的消息——牛岛和传说中的女朋友分手了。
（我没想这样的啊……）
（只是想吓一吓她，仅此而已……原本。）
及川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第多少次站在这间外校的保健室门前。
他觉得自己有责任。
如果自己是唯一知道月岛真正身份的人，那么自己也就是唯一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找到她的人。
如果是自己是那个把人吓跑的人，那么他应该再把人找回来。
拉开大门，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人影背对着他坐着。
恍惚间，他以为月岛坐在那里回过头来。
“这位同学，你有事情吗？”
一名戴眼镜的男老师坐在月岛曾经的位置上，回头看着面前这莫名激动的外校学生，有些困惑的问道。
……
“月岛老师，”男老师点点头，“我之前的保健室老师对吧，我听说过。”
及川升起一线希望，“那请问，您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我不知道，”男老师顿了顿，补充道，“确切的说学校里没人知道，她走的很急，听说当时校方也很为难，她辞职之前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即使和她关系比较好的老师也一点不知情。听说走之后更是连手机号都换掉了。”
及川突然一阵沮丧。他知道为什么月岛会走的这样急，这样决绝。
男老师看着突然低沉起来的男生，若有所指的说，“不过大家都说她走的那么急，又没和任何人留下联系方式，是为了躲避麻烦。”
及川懒得辩解，匆匆谢过他就离开了。
（对呀，我就是那个麻烦。）
他倚着人行桥的栏杆，看着身下川流而过的车辆。
延绵不绝的愧疚，徒然无功的努力，无处下手的感觉，开始让他感觉有些生气。
（那家伙为什么要逃走啊！）
及川彻不是一个品行完美的圣人，确切的说他小毛病不少，轻浮，小心眼，坏脾气，有时候也会故意使坏，他从来不觉得这些是什么问题……但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这感觉有些沉重，他不喜欢。
多荒唐，一不小心就改变了一个陌生人的生活轨迹，甚至不是出于他的本意。
对的，月岛熏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两个人不过见过两面，说过的话不确定有没有十句。
（你这家伙，有没有后悔当初拦住我？）
（我也有一点点，就一点点……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晚走一会儿，早走一会儿……）
这种相遇不如错过。
……
那是青城刚刚赢得了一场比赛的时候。
她突然从拐角处冒了出来，拦住了正意气风发离场的及川彻。
及川并没怎么惊讶，「大概是粉丝吧」，于是挂起了招牌式的笑眯眯的神情。
对方其实长得有些可爱，他大概有过一瞬的得意，所以后来才更加的光火。
因为这个可爱的小“粉丝”一开口就是毫不客气的责问。
而且，好像明明是牛若的粉丝。
又而且，她那副冷静的，自以为是的样子让及川莫名觉得眼熟。
『这家伙——』岩泉和他并排望着那趾高气昂离开的背影，『是不是有点儿像——』
及川咬牙切齿，觉得刚刚还想着这个“小粉丝”有些可爱的自己蠢透了。
『嗯，简直就是一个女版的小牛若！』
和牛若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的讨厌！！！
……
对的，从一见面就气场不和。
如果自己聪明就应该避免和她有任何交集，不应该好奇，不应该探究。
然后这个陌生人就会成为一个小小的插曲，随着时间流逝被淡忘，不会让人耿耿于怀。
本该如此。
……
挂掉牛若突如其来的“恋爱咨询”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晕乎乎的及川却突然灵光一闪，回拨了回去。
『喂？』牛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的疑惑。
『小牛若……你刚刚说到的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其实问题有些唐突，但是牛若没有多想。
『月岛熏。』他坦然的直接回答了，『怎么了？』
（啊，笨死了，知道了名字也没法知道是不是那个家伙吧？）
（那要怎么问？’是不是黑长直，有些可爱？’——才不要！）
『小牛若~你猜呢——？再见！』
『……』
成功梗了“小牛若”一下，及川有些得意的挂掉电话。
虽然没有确定，但是直觉上，他觉得应该就是那家伙。
不过自己应该也没机会确认了。
对的，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机会再见到这家伙了。
所以时隔许久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瞬的迷茫……
……
『诶，擦伤诶，及川前辈，要不要去保健室？』
『啊，前辈我陪你去吧！』旁边的春学一年级莫名激动。
『西广你还要比赛吧——及川前辈，还是我陪你去吧。』
及川彻莫名的看着两个热情的春学后辈——小小擦伤而已。
『你们两个——』三年级队长有些无奈的走过来，一脸让你见笑了的样子解释道，『保健室老师在男生中很受欢迎。』
『啊~小熏超可爱的。』叫西广的一年级在一边一脸花痴的插嘴道。
『是月岛老师。』队长拍了一下西广的脑袋，纠正道。
月岛……熏……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
（啊，对了，那个有些讨厌的家伙，那个疑似牛若女朋友的家伙。）
（他们刚刚说什么？老师？）
（会不会这么巧？）
『请告诉我保健室怎么走，我想自己去看一下。』及川忍不住说出口。
他有些好奇。
（哇，小牛若竟然和老师交往，很能干嘛……）
（不过以他的个性……他不会不知道吧？哈哈。）
（等等，等等，还不一定，没准儿是重名啦……）
在去保健室的路上他就想明白了。如果月岛熏真的是一个高中老师，那么牛若一定是不知情的。
他被好奇的探究心推着走到了保健室门口。
如今回忆起来，他已经记不清当时心里是不是有期待？又或者有没有过一丝丝揭开一个不该揭开的秘密的不安忐忑。
他记不清在笑着说出「月岛~老师」的时候，在等待着那个女老师回头的时候，自己心里是不是在兴奋着等待看到一个惊慌失措的人？又或者有没有那么一刻的犹豫，也许回过头的是一个陌生人才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他觉得，自己没有真的想要威胁她或告诉其他人她的秘密。
（但是真的没想过应该让牛若知道吗？）
或许是想过的，但是此时他愿意相信，自己顶多，顶多顶多只是想吓唬她一下，恶作剧一下。
（出一口气，仅此而已。）
及川不知道第几次在心里急切的为自己辩解着。
……
名叫月岛熏的女老师回过头来——但是并不惊慌失措。
就是那个曾经拦住他的牛若的粉丝。
一脸的冷静镇定，一如初见时的让人烦躁，讨厌。
（所以才会忍不住小小的威胁了一下。）
（但是，其实我真的没想过要告诉牛若或者任何人啊。）
（真的没想过……）
……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能再来这里一次吗？』平静的收起棉球和绷带，月岛熏态度平和的仿佛在面对一个普通的学生。
『啊？什么？』对方的冷静让毫无报复快感的及川很没好气。
『我有事情想和你谈一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及川终于有了一点点得意——这家伙还是要低头求自己了吧？
『是你想和我谈吧？为什么还要我过来？』
『你来了就明白了。』
……
于是他来了。
她却已经干脆的逃了，所以也不受威胁了，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告诉牛若了。
（这样不是永远也没法报复她了。）
路灯由远及近，渐渐亮起。及川彻趴伏在栏杆上无精打采。
（但是这家伙放弃了工作，恋情——这也算是成功报复了吧？）
（算是吧……）
（不如说是相当惨烈吧……）
可是——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啊。
一点也不开心。
天色将暗未暗，路灯还没点亮，眼前所见都仿佛蒙了尘，边界模糊不清。及川深吸了一口傍晚微凉的空气，闭上眼睛。
如果，如果时间可以倒流……
他希望自己没有去那个保健室……
他希望自己没有拨回牛若的电话……
他希望……
那一天，及川彻沉默的走出场馆，和转角的月岛熏就这样擦身而过。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