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王传]我的小王子》萧泠风

3、第 3 章

　　22.

　　杰克二十岁的时候，基利波和迦特起了边境冲突。作为亟待建功立业赢得众人承认的王子殿下，杰克进入了军队。
　　约瑟夫轻吻青年的额头，将自己亲手做的十字架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杰克笑容明媚，对他发誓说，他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21.

　　约瑟夫不需要誓言，因为他知道，杰克绝对会活着回来的。

　　22.

　　战争以着迦特战事的溃败而暂时告一段落。
　　正如杰克所渴望的那样，他在军中大有作为。但他并不是唯一那个闪耀的新星，另一个名字跟杰克·本杰明一同被军队所推崇，被迦特所忌惮。
　　大卫·谢夫德。
　　凯旋的杰克腻在约瑟夫的怀里，跟他抱怨着大卫的存在。
　　他本该是最耀眼的那个，但有大卫·谢夫德在，他就不是唯一。
　　约瑟夫听着他孩子气的抱怨，低头亲吻青年的额头，道：“在我眼里，你就是最耀眼的那个。”
　　杰克的脸红了。
　　然后，他的嘴里终于不再高频率地念叨着大卫·谢夫德这个名字。

　　23.

　　等约瑟夫见到大卫·谢夫德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他的小王子在向王位挺进的路程中出现了一个最大的阻碍。
　　或许，对于国王塞拉斯而言，也是一个阻碍。
　　大卫·谢夫德，一个出身普通却在战争中大放异彩的青年，可堪为王。
　　就像是塞拉斯不断向基利波的国民所重复的那个传奇，而现在，那个传奇落在了大卫·谢夫德的身上。

　　24.

　　米歇尔·本杰明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跟孩子气的杰克不同，她从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哪怕在病魔的折磨下，她曾经软弱地忏悔祈祷，但渡过了灾厄之后，她开始着手于利用自己所有能够利用的资源，更加卖力地打造自己的形象。
　　不客气地说，人类的誓言就是用来打破的。
　　米歇尔·本杰明信仰的是她自己，而非上帝。
　　她看上了大卫·谢夫德。
　　聪明的选择。
　　而大卫·谢夫德显然看不透米歇尔的真面目，他为她着迷，无法自拔。

　　25.

　　杰克遇到了麻烦。
　　年轻有为的王子，未来的国王，一向是基利波名媛追逐的对象。
　　杰克在跟约瑟夫确定了关系之后，曾经面临了两个选择——一是纸醉金迷，用花花公子的身份遮掩他跟约瑟夫之间的关系，但这免不了亲近一些女人，哪怕只是逢场作戏。二便是他专心军政，洁身自好到绝不参加任何非正式的酒会。
　　杰克并没有犹豫很久就选择了第二项。
　　他不想背叛约瑟夫，哪怕是逢场作戏。而他同时也清楚，约瑟夫的体谅绝不会出现在他亲吻了其他女人之后。
　　约瑟夫看似温和，但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但现在，他面临的却是王室的半逼婚。
　　作为国王唯一的儿子，他应当确立一段婚姻关系，繁衍子嗣，然后在恰当的时候接过他父王的位置。
　　露辛达·沃夫森，基利波名门沃夫森家的大小姐，在国王王后眼中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尤其，露辛达·沃夫森在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对杰克着迷。

　　26.

　　杰克最终来到了他母亲的面前，向她吐露了心声。
　　他有爱人，但他的爱人不是女人，他不能跟露辛达·沃夫森“相处”一下。
　　罗斯皇后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是从她完美的儿子口中说出来的。她用力地抓住杰克的手臂，涂抹着指甲油的指甲刺破了杰克的皮肉都浑然不觉，她只瞪着眼睛，一迭声地追问着，那个人是谁，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母亲的态度让杰克不安，至于手臂上的疼痛，他完全能够忽略不计。
　　既然开始了坦白，他就没有了退路。
　　所以，杰克慢慢地跟罗斯皇后讲起了约瑟夫，他希望能够得到母亲的支持。
　　“要是王室不认可你们的关系呢？”罗斯皇后忧伤地看着儿子，“那你怎么办？”
　　“我就只能放弃王位了。”杰克无奈地叹息，神情却是平静，道：“还有米歇尔呢，母亲，她是长公主，也有着继承王位的权力。”
　　罗斯皇后扶住额头，摆了摆手，示意杰克离开。
　　“让我再想想。”

　　27.

　　罗斯皇后带着托马斯娜找到了约瑟夫的酒吧。
　　无论是罗斯皇后还是王室管家托马斯娜其实都不符合酒吧的客人标准，她们本进不到酒吧之中。还是约瑟夫看在这两人跟杰克有着关联的份上才网开一面，让她们走到他的面前。
　　约瑟夫抬眼看向罗斯皇后和她的管家。
　　他不喜欢罗斯皇后的态度。

　　28.

　　她不能让这个男人毁掉自己儿子的前途和未来。
　　他是基利波未来的王，怎么能够因为一个男人而放弃！哪怕这个男人有着盛极了的容貌，浑然天成的尊贵仪态，比她这个皇后还要有气势。
　　他绝不简单！
　　但这不是让罗斯放过他的原因。

　　29.

　　离开，还是死亡。
　　这是罗斯皇后给约瑟夫的选择。
　　约瑟夫不禁失笑，他轻笑着看向罗斯皇后，道：“女士，在你试图给我选择的时候，究竟是什么身份呢？是这个国家的皇后，还是杰克的母亲？”
　　罗斯皇后生气了，因为约瑟夫的话戳中了她心底隐秘的一角。
　　她高高地扬起头，倨傲地道：“站在你面前的是杰克的母亲，基利波的皇后。我以皇后的名义，宣判你勾引王子的罪名，当死！”

　　30.

　　约瑟夫玩味地看着摆在他面前的毒酒。
　　老套的把戏，以及，死亡？
　　为何他觉得这个词跟他相距遥远。
　　他并不畏惧死亡，但杰克的家人让他不喜。
　　不是他们对他无礼的态度，而是，杰克发自内心地爱着他们，但他们对他的爱却掺杂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斑驳得如同脚边的石子，粗糙至极。
　　约瑟夫的手指摩挲着酒杯，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想要将他的小王子带离这个家庭，这个国家。
　　他会一直爱着杰克，而杰克，也只要爱他一个人就够了。

　　31.

　　罗斯皇后以为他怕了，刚想说什么，就见到约瑟夫执起酒杯，将里面的毒酒一饮而尽。
　　约瑟夫的干脆利落让罗斯皇后下意识感到不安，但托马斯娜检查过后却确定了他的死亡。
　　“伪装成自杀。”罗斯皇后吩咐托马斯娜，“让杰克认定，约瑟夫·里塞尔是为了不拖累他选择了自杀。”
　　托马斯娜低头应是。
　　就在托马斯娜留下来布置现场的时候，塞缪斯主教赶到了。
　　黑人主教看到了约瑟夫的尸体，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托马斯娜，她们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吗？！

　　32.

　　塞缪斯主教本想带走约瑟夫的尸体，但托马斯娜执意要布置现场，阻止了塞缪斯主教的动作。
　　塞缪斯主教恨不能冲她大吼，告诉她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但忽然，他脸上的愤怒褪去，他冷静地走出了酒吧，留下一句，等尘埃落定之后，他会亲自主持约瑟夫的葬礼仪式。

　　33.

　　杰克看到约瑟夫尸体的那一刻，几乎崩溃。
　　他了解这个高傲还有些任性的男人，或许在别人看来，这个酒吧老板就像是老式贵族世家走出来的贵公子，优雅得仿佛不是真人。但与他最亲近不过的杰克知道，这个男人任性起来格外折腾人。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自杀。
　　所以，是他害死了约瑟夫。
　　动手的是他的母后，可能还有托马斯娜。
　　为了保住他的地位。
　　她们毁掉了他唯一的挚爱，他唯一的真实。

　　34.

　　杰克恨不能拉着全世界为他的爱人陪葬。
　　亲吻着爱人的嘴唇，杰克喃喃道，等着他，请一定要等着他。他会让所有人付出代价之后再来找他，没有人能够剜去他的心之后还能够全身而退，哪怕那个人是他的母亲。
　　他无法让母亲为约瑟夫偿命，但他知道，如何让那位优雅的皇后心痛。

　　35.

　　约瑟夫的尸体被杰克送到了塞缪斯主教那里。
　　塞缪斯主教看着杰克，欲言又止。
　　杰克苍白着脸，他高昂着头，如同赴一场战役的士兵，决意豁出自己的所有。
　　待得杰克离开教堂，塞缪斯看向约瑟夫的尸体，他俯下身，尊敬地低语：“殿下。”
　　约瑟夫的尸体渐渐消散成光点，化作一盏漂浮在圣水之中的蜡烛。
　　而纯白的光芒浮现，一个身影坐在盛满圣水的池台边，挑眉看向塞缪斯主教。
　　他有着跟约瑟夫一般无二的五官，但比起约瑟夫的状态，他的容貌美丽得近乎虚幻。他穿着简单的白袍，身后十二纯白的羽翼舒展着。
　　塞缪斯主教微微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