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的反派之路》黑大帅

71、反目失败的夫夫

　　师尊与天下，孰轻孰重？
　　对陈年谷来说，这从来不是问题。因为师尊已经无法复生。
　　师弟与天下，孰轻孰重？
　　这个问题，却让他无法抉择。
　　于理他应该和蜀山派站起一起，但于情他又不能帮着外人对付患难与共、生死相托的亲师弟。
　　陈年谷心中一团乱麻，指甲深深陷到肉里，沁出血珠，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意。
　　蜀山派弟子已经四下散开，占据位置，作好了斗法准备。
　　赤松子和蜀山掌教道渊真人虽然身形未动，周身毫光隐隐，已是真元凝聚状态。
　　大战一触即发。
　　曹景休率先发难，手持断水剑，刺向赤松子。
　　他身形如风，顷刻间已不知刺出多少剑，招招狠厉绝凶，剑剑重逾泰山，几乎是贴着赤松子埋身缠斗。手中古剑煜煜生辉，拖弋出一道淡青色光尾，久久不散。遥遥望去，恰似在夜空中织出无数条青色锦带。
　　赤松子面色不变，双足不离三尺方圆之地，或前后，或横移，均在间不容发中避过曹景休古剑斩击，看上去有惊无险，实是行有余力。
　　“姬道友，我辈修道之人，当上体天心。还望道友以天下为念，以众生为怜，如此方有望得证金仙大道，羽化飞升。”
　　曹景休傲然失笑，“老子跟天庭叫板的时候，你还在六道轮回里沉浮挣扎呢，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他双目微眯，眼神已如冰刀般寒冷凌厉，“陪你们玩玩儿而已，真当老子转世一回，便心慈手软了？！”
　　最后三个字尚未出口，曹景休手中断水剑光芒暴涨，一道剧烈的元气波动如巨浪般扑天盖地向众人压下，扑面而来的杀意恍若凝成山峦，压得众人瞬间呼吸困难。
　　一直侍立一旁的道渊真人见曹景休面色不对，已然冷声道：“摆阵！”
　　早已做好准备的几名蜀山高阶弟子调动真元，刹那间七道光华匹练般向曹景休击来！金、红、青、绿、白、兰、紫七色光芒腾舞空中，上下翻卷，如咆哮巨龙般挟万千之气，劈头盖脸朝曹景休轰去。
　　北斗玄灵阵！
　　陈年谷心中一惊，下意识便要上前相助曹景休，却被人拉住衣袖。
　　他转头望去，展昭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此事。
　　陈年谷牙关紧咬，稍一犹豫的功夫，就见道渊真人右手拂尘倒握，以尘柄向曹景休凌虚一点。只听阵阵尖啸，一道灰光盘绕着无数电火，笔直射向曹景休！
　　陈年谷失声惊呼，“小心！”
　　曹景休此时正与蜀山七子缠斗在一起，眼看是无暇顾及这道灰光。
　　电闪雷鸣的一瞬，一道光茧与灰光如重物相击，爆出轰然巨响，随即光茧的光芒渐渐暗去，显出一个手持古剑的男子高大修长的身形。
　　正是狄青。
　　狄青持剑挡在曹景休身前，动作不停，手腕一转，昊天古剑在他周身划了一个弧形，狠狠挥落，昊天青光闪动，一声剑啸响彻万里，庞大的剑气冲天而起，又如天河垂瀑，带着滔滔冥海之水，将蜀山七子的剑气统统拦下！
　　除了展昭，在场蜀山诸人皆是如临大敌，不知这个新冒出来的修士跟曹景休是何关系，但看此人一身道家正宗气息，应该不是魔修或邪修，说不得还能争取一下，让他幡然醒悟，弃暗投明。
　　曹景休这边也是心境复杂。
　　离开函谷关时，他并未刻意隐藏行踪，狄青会追踪而来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让对方亲眼看到自己是如何与道门正派恶斗拼杀，依狄青的个性，两不相帮都是愧对良心，很大概率他会站到蜀山派这边，声援斥责，甚至下场帮战。
　　若真是如此，自己赢过他们的联手，自是胜算不大，但最坏的可能也不过是两败俱伤。但若因此两人彻底反目，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总好过现在这般不清不楚的纠缠在一起。
　　曹景休算盘打的挺好，没想到狄青一来，不分青红皂白就给蜀山派来了个下马威，蜀山派是失了面子，可自己这边也是措手不及，陷入要不要装没看见的被动尴尬局面。
　　这么胡思乱想着，耳中隐约听到赤松子和狄青的攀谈声。
　　“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晚辈狄青。”
　　曹景休抬眸，狄青高大的身形像座山一般伫立在眼前，背影笔挺，肩膀宽阔，说不出的英姿傲骨。
　　曹景休一时有些眼眶发热，心跳加速，耳根还有些发红。
　　大概是风头都让他出尽了，自己有些嫉妒吧。
　　曹景休做完一番心理安慰，故意皱眉冷声道：“你让开。”
　　狄青身形不动如松，牢牢钉在原地。
　　曹景休正想用蛮力把他扒拉到一边，就听赤松子继续问道：“狄道友也是为盘古幡而来？”
　　狄青道：“非也，晚辈对盘古幡并无兴趣，此番只为义弟而来。”
　　“道友的义弟是……”
　　赤松子的话还没问完，曹景休冷笑着开口，“你算哪畦地里的萝卜，充什么大辈儿呢？”
　　狄青看都不看他一眼，“你亲口叫我大哥，这么快便不认账了？”
　　曹景休：……
　　陈年谷：姬英认狄青做大哥？我没听错吗？
　　展昭：狄青认曹景休做义弟，他是猪油蒙了心，还是打仗伤了脑子？
　　狄青继续道：“盘古幡确是危害天下，只是此物过于邪性霸道，盘古幡周围的九幽冥雾，万物不浮，便是大罗金仙来此，也会失去法力，掉落山底的地肺毒火池中，化成灰烟。那地肺毒火，每日爆发三次，有如潮汐轮回，声势浩大，其中夹杂有无数阴雷连珠，并不是仙凡两道的法术。乃是大地之力，人力根本无法匹敌。且这些阴雷天火能摧魂消魄，与天劫威力无差，修道者更是触之即亡。”
　　蜀山诸人听完，俱是变了颜色，三三两两凑到一起，小声议论起来。
　　赤松子也是面色凝重，“竟如此厉害？”
　　“正是。”狄青点头道，“诸位前辈为了天下百姓，不惜以身殉道，晚辈自是钦佩不已。只是倘若身死道消却仍无济于事，岂非得不偿失？蜀山乃道门领袖，前辈也不想为了一个盘古幡，将道门传承断送于此吧？”
　　赤松子锁眉不语。
　　曹景休抱着膀子凉凉道：“跟他们费这口舌？让他们自己去看一眼不就知道喽？”
　　“我也正有此意。”狄青朝身后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前辈可随我来。”
　　曹景休：……我刚刚都说了些什么，时间可不可以倒流？
　　他下意识挡在众人面前，“我看谁敢动！”
　　狄青突然低头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带前辈们过去，你还信不过我吗？”
　　他看了眼陈年谷，陈年谷立刻会意，朝狄青微微点了点头。
　　曹景休被狄青猝不及防的亲近弄的有些发懵，鼻息间尽是对方清冽的男子气息，不由得想起被盘古血脉反噬后的那个吻……。
　　他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心砰砰跳的厉害。
　　待他回过神来，身边只剩下一脸探究表情的陈年谷和木头人展昭。狄青早就带着蜀山诸人走远了。
　　曹景休暗骂了一声，正要去追，被陈年谷拦住。
　　“狄将军不会让他们动盘古幡，你还信不过他吗？”
　　曹景休脖子一梗，“我为什么要相信他！”
　　陈年谷不动声色道：“你都喊他大哥了，他可不可信，你自然清楚。”
　　“我……”曹景休一时语塞，他眼珠一转，又叫道，“红风呢，这小子怎么也不拦着狄青！”
　　红风不知何时远远站到一棵树下，神色焦急，脸上憋的通红，却是一动不能动。
　　竟是被人施了定身咒。
　　曹景休走过去，为他解了咒。红风立时大骂，“狄青那卑鄙小人暗算我！”说完就如同变脸一般，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大人，你可要为红风做主呀！”
　　曹景休心说，我都不知道该找谁做主，咱们兄弟是一样的命苦。
　　他眼神乱飘时，又看到陈年谷那微妙的眼神，立刻板起脸道：“你那什么表情？”
　　陈年谷：“你刚刚脸红了。”
　　曹景休：“……这有什么稀奇的，少见多怪！”
　　陈年谷悠悠叹了口气，“我认识你也有上万年了，见你脸红的次数怕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的确很稀奇。”
　　曹景休原本就是天大地大面子最大，这么尴尬的事情被自己的师兄戳破，还是当着外人的面，自是里子面子全掉光。看着展昭也是异常的不顺眼，“你家大人都走了，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展昭缓缓道：“怕你们再吵起来。”
　　曹景休嗤笑一声，“我们师兄弟间的感情，岂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之徒能轻易离间的？”
　　展昭见对方话里话外将自己的师尊长辈都骂上了，自是不能忍，正要回击，却被陈年谷拦住。
　　曹景休斜眼觑他，“怎么，真打算赖上我师兄了？”他又看向陈年谷，“你真打算一直住在蜀山？你可别忘了，公主还在京城等着你呢。”
　　这回尴尬的人换成陈年谷，“我……已经与公主和离了。”
　　曹景休愕然，“你说什么？我才离开京城多久，你居然……，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陈年谷有些无语，我跟自己老婆和离，需要跟你商量吗？
　　展昭忽道：“陆兄与公主并无感情，自然可以和离。”
　　曹景休气笑了，“人家两夫妻有没有感情，你怎么这么清楚呢？”
　　陈年谷再次拦住神色不虞的展昭，低声道：“你师祖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你带着红风过去看一看。”
　　展昭虽然不满陈年谷这明显是把他支走的托词，却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带着红风离开。红风巴不得去找狄青报私仇，走的比跑的还快，两步便没影了。
　　陈年谷转头平静的看着曹景休，“你要取盘古幡，也没跟我商量过。”
　　曹景休额头青筋直跳，扬眉道：“我怎么没跟你商量过，你用牟尼定神珠帮我开启三光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
　　“所以呢，”陈年谷语气不变，“你所谓的商量也不过是一意孤行的通知，我的意见如何，你根本不在乎。”
　　曹景休目光如血，咬牙道：“我在乎的是师尊，是巫族与天庭数万年的仇恨！”
　　俩人彼此对视，互不相让，曹景休的眼中是熊熊怒火，陈年谷却是满目疲惫苍凉。
　　须臾，陈年谷轻叹一声，“师弟，复仇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担子太重，放下吧。想想你身边的人，想想……”
　　“没什么可想的！”曹景休生硬打断他，“我转世的唯一目的就是寻找盘古幡，为师尊和诸位祖巫报仇！如今盘古幡就在眼前，我无论如何不会放弃！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拿到盘古幡之后呢？你想做什么？”狄青从山谷的方向慢慢踱步而来，目光沉凝的望着曹景休。
　　曹景休目光转向他，一字一句道：“上天庭，杀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