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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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不仅震醒了越泽，还震碎了他那点夜间胡思乱想时十分薄弱的坚守意志。
北斗司南熬夜到凌晨三点，好像也还不觉得困，耐心十足的在对面陪越泽聊了半晌，居然把越泽的瞌睡又聊了回来。
本来就是睡到中途被强行打断，又因为精神高度紧张，才觉得睡意仿佛散得一干二净。
深夜里有了另一人作陪，发生任何异常都能及时知会对方，潜意识里多了份安全感，精神慢慢放松，身体释放出的睡眠不足信号便也悉数席卷上头，困意去而复返。
“一纵川泽”只是两次回复间的时间间隔忽然长了些，北斗司南就像在越泽不知道的地方开了视频，他问越泽是不是又困了的消息立即发了过来。
越泽的视线还停留在北斗司南上一条信息上——那也是个提问。
北斗司南问他：“你是建号初期就决心要当个冷兵器好手，还是后来玩了一阵子，觉得冷兵器更适合自己，才从冷兵器里选了双刀当惯用武器？”
越泽的确是困了，不然也不会一个问题来回看了两遍，因困倦而迟钝的大脑才缓慢领会话意。
按着两个问题的先后顺序，越泽先回答了北斗司南的第一个问题——答案是前者。
他关于第二个问题的答案还停在指尖，距离发出就差一个回车键，北斗司南的信息却快人一步。
“我知道了。”对方道，“快睡吧，晚安。”
我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开了视频吗？
这个雷电交加的深夜里，这是最后涌入越泽脑中的思考内容。
第二天，越泽在满室明亮里醒过来，他盯着天花板醒了片刻盹，发现他家之所以亮得过分通透，是因为阳台落地滑门那的窗帘全都拉开了。
暴雨没影响到太阳上工时的好心情，今日的阳光照样绚烂耀目，把带着热度的光慷慨挨家挨户分发。
阳光穿透了越泽家阳台和落地滑门两重玻璃，他的小一室户几乎被日照给铺满。
他本尊也是被太阳给晒醒的。
我睡前没有关窗帘？
疑问跳到越泽脑子里时，与之相关联的记忆逐步回笼，于是他想起来，这是昨晚北斗司南说他们片区正在下暴雨，他看着对方的消息，大脑终于撅弃了那些主观臆测的想东想西，回归现实仔细倾听“鬼哭狼嚎”，然后觉出，“呜呜”声其实大风穿透没关好的窗户时发出的声音，那“砰砰”撞门的也不是什么可疑对象，是同样没锁好的滑门在大风下瑟瑟发抖，风力在玻璃上怼出了好似有人准备冲进来的动静。
靠着和北斗司南的聊天窗口的支持，越泽跨过了“鼓足勇气”这道坎，他摸下床去关窗锁门，返回床上前顺手把窗帘全拉开了，省的他隔着帘子看自己晾在外面的衣服都觉得鬼影重重。
越泽：“……”
记忆一旦全盘归位，惊觉自己“坚持失守”的微妙情绪也就冒了出来。
越泽怀着一腔复杂缓缓起身，随手摸过终端，忽然发现他和北斗司南的对话框都还没关，那悬浮窗口因为许久没有获得指令，缩成了小小一块，半透明的飘在终端上方，在他拿起终端时方又变回实体，自动弹回原本比例。
他以为自己在睡前发送了的信息滞留在输入栏里，屏幕上最后一条消息是北斗司南发的晚安。
让越泽更加在意的是，北斗司南的头像和ID竟然亮着。
越泽下意识看了眼时间——上午九点整。
而北斗司南对他说晚安时，时间是凌晨四点一刻。
这人是干脆一宿没睡，还是这时候居然就……
“[北斗司南]：醒了？”
……醒了？
来自北斗司南的消息和越泽心里的犹疑基本同步。
因为越泽昨晚没有登出账户就睡了，他的账号在对话框自动缩小时显示“暂离”，刚刚悬浮屏经他一碰，重新激活，他ID旁的“暂离”标志也就自动消除，显示他当前状态为在线。
北斗司南显然是注意到了越泽的账户状态，才发来问候，越泽计算了下对方就算是四点一刻后秒睡也不够五小时的睡眠时长，对这位大佬的睡眠时长和身体健□□出一点忧心。
长期没什么机会去冲谁释放一下关怀的对象，表达起忧心来也曲折百转，并且容易“以己度人”——自己骤然承受过多好意时会消化不良，就以为他人也差不多。
副本里的周鸣因为有着“关爱弟弟的好哥哥”这重身份，他照顾起周一木来理直气壮，突然不爱关心弟弟了才是“角色OOC”，可回归到现实里，真实的两人少了角色身份，距离便自然而然横亘到彼此之间。
等北斗司南好不容易领会到了越泽对于他睡眠不足的关心，已经是一个小时又二十分钟后的事情。
这期间越泽打理好了自己，收了衣服，整理了屋子做了家务。
北斗司南好像对越泽的迂回表达方式感到无奈又好笑，他发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包。
越泽还没从这个不带文字的表情包里揣摩出他是不是管太多了，对方也在冲他迂回表示抗议，就见北斗司南解释起了对方不是“顽固修仙党”，只是实在必须得早起的原因。
“今天不是休息日。”北斗司南打字道，“我必须得早起。”
2065年了，人们仍然没有撅弃一周七天的循环制度，昨天正好是个周日，今天是周一，对于大多数上班族来说，这的确是个需要早起，还极易因留恋着假日短暂，导致全天干劲全无的日子。
越泽看着北斗司南说因为不是休息日而要早起，却是吃了一惊。
“创”作为一款只要有支持设备就能轻松上手的免费游戏，它的收费主要来源于游戏内的商城道具，玩家在“创”里累积下的财富也不单纯是一堆数据，若是一个玩家在游戏里足够多金，他的财富值能按一定比例转换为可在现实里使用的电子货币，被折算过的等值“现金点”会直接打入玩家与“创”绑定的储蓄账户。
它们固然不能转换为真正的现金，可在这个近乎已进入全面无现金化的时代里，“现金点”远比现金实用。
像北斗司南这样常年在财富榜上位列前茅的大佬，玩家们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必然是专心经营游戏的全职玩家。
“[一纵川泽]：需要早起重置资源星新一周的布防，还是发布限定材料的分析报告？”
越泽试探性的问。
北斗司南答：“是我得出门。”
工作日，必须得早起，不是为了游戏，是要出门。
越泽小心提炼了一下北斗司南前后话里的信息，总觉得自己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为自己的发现失语半晌，北斗司南问他晚上有没有空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北斗司南]：资源星的布防重置时间是每周一晚七点半，分析报告我中午抽空发布，晚八点半后是自由时间，你那会在线吗？”
越泽下意识瞥了眼自己昨晚确认过的日程表——他今天其实也要出门，傍晚六点前应当能到家，晚八点半后自然是空闲着的。
“[一纵川泽]：在。”
北斗司南便又发来一个表情包，那表情包可能是他从某个小粉丝那随手截的，是只萌态可掬的奶猫，伸着一只有着嫩粉色肉垫的小爪子，还冲人做了个wink。
表情包上虽说没有图，但越泽猜，它的意思应该是“OK”或者“说好了”。
越泽翻了翻自己的图库，发过去一个不知何年何月存下的“OK”，他本来是想让自己也显得亲切点，才没用系统自带的OK表情，然而发完后他才发现，这个自定义图库里的“OK手”是个动图。
他发出去的“OK”很快在屏幕上出现变化，变作一只高举玻璃杯的手，上面还飘过一行五彩滚动字幕——为友谊干杯！
越泽：“……”
越泽自己不爱存表情包，存了也没用武之地，他想起来，图库里这有限的小猫两三只还是过去他和外公外婆远程通讯，两位老人传给他的。
只开了纯文字聊天窗口而没开语音视频的好处就在于，哪怕对面的人是笑成了狗，只要他不在文字里表现出来，你就判断不了他这会到底是什么情绪。
北斗司南没对越泽的老年人表情包做任何评价，他们约好时间，北斗司南那边就又变成了“暂离”，倒是越泽自己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
他不对到出门，不对到抵达目的地，这点“不对”情绪都还没缓过来，致使它们缓慢反映到了他神色里，让平日里表情就冷静到近乎冷漠的他今天看上去更是不好相与。
“哎，小越。”
教研室里，刚审完越泽一套报告的年长教授冲他一招手，越泽在一旁已经耐心静候了半天，以为老师是有哪里要指点指点，他朝教授靠近一步，对方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轮，先说的却是：“今天心情不太好？”
越泽心里有点不对，但也说不上不好，因此他摇摇头。
“那就稍微收一收表情。”教授轻轻拍了下越泽肩膀，“你明明不难相处，就是总一张冷脸，无形间就拒人千里之外了——待会会有两个学生过来，是特批的‘项目生’。”
越泽明白了教授的意思，他微微颔首，智能门禁恰逢此时响起访客提示，确认过门外访客的通行权限后，磁控门侧滑着开启，让出了门后的两道身影。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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