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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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床，一个游戏仓，一套桌椅，再加上一组拼装式储物柜。
除去分隔给卫生间、厨房及小阳台的面积部分后，这些东西填充满了越泽家的剩余空间。
越泽住的房子是个一室户。
也得亏主人整理能力尚可，屋子虽然不大，但东西收拾的井井有条，还在屋里匀出了两条可供人通行的过道，不然，要是换了个内务能力十分感人的，恐怕这间小一室户迟早变成“藏宝阁”，住在这的人自己想找个什么东西，都得挖宝似的在杂物里刨来刨去，找寻上一次使用后不知随手丢在哪儿了的目标。
而小一室户说来小，倒也五脏俱全，并且它不能算作是越泽穷困潦倒的证据，因为这间小一室户所在的公寓正位于四年前新划分出的教育片区内，周边非常便利，基础设施一应俱全。
这是个新时代的“学区房”。
纵然日益成熟的全息技术为网络远程教育也带来了革新，市面上已有好几所全息学院和全息托管所，可传统实体教学的地位暂时无可撼动，多金的家长们仍然把优质实体院校当做自家孩子的入学第一目标。
至于全息学院和全息托管所？
那是手头实在桎梏，或者孩子网瘾过重，现实交际能力低下，迫不得已才会选择的东西。
能够在这房价逐年递增的地方获得这么一方栖身地，越泽是仰仗了他过世的外公外婆。
老两口走前，这里还没划进教育片区，就是个普通小的居民住宅，越泽是被外公外婆带大的，没怎么见过亲爸亲妈，老人可能在走前隐隐有了预感，担心自己过世后这个外孙会无人看护，因此这间小房子提前走好了所有流程手续，指明留给越泽。
它确实成功护住了越泽好几年。
屋里有些是外公外婆留给他的旧物——譬如床和桌椅。
有些则是他自己搬过来后添置的——譬如储物柜和游戏仓。
旧物新物混在一起，都是日常司空见惯的物品，理应带给人熨帖的亲切感。
……但今晚，在猝不及防被看破怕鬼后，越泽觉得看每样东西都有点不太对劲。
屋子里灯已经打开了，还奢侈的开了全屋照明，可家里东西摆的太满就有一点不好——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光透不进去的缝隙边角，总叫人疑心这些阴暗的小角落里会不会钻出点什么。
床底下架空的小隔层里还正常吗？
窗帘和储物柜交汇的缝隙后没藏着什么吧？
弯腰去桌底捡东西时会不会猛地对上一双窥探的眼睛？
闭眼洗澡时会在头顶上突然摸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么？
惊悚副本和恐怖剧情的内容有限，人的想象力却无限。
想到最后一条时，越泽一下回忆起了在本内被头发垂了满脸的滋味，他僵坐在自家的椅子上，感觉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来自北斗司南的对话窗口还在他前方浮着，上面是他和对方的聊天内容。
在北斗司南问他是不是怕鬼的信息发来五分钟后，他才怎么看都底气不太足的回复过去——
“[一纵川泽]：……有一点。”
“[北斗司南]：如果没有发现我们是随机双排，你原本准备单刷？”
“[一纵川泽]：是。”
“正在输入”的指示在北斗司南ID旁闪烁了两回，意味着有话曾被对方打到对话框里，在发出前又被撤了回去。
越泽猜不到北斗司南没发出的文字是什么，对方最终发过来的是一句“辛苦了”。
怕鬼还要迫于生计单刷中元节限定副本，的确是担得上这声辛苦。
对话框忽的又闪烁几下，说要下线整理资料的北斗司南这会好像挺闲，越泽小幅度调整了坐姿，看向屏幕。
本该忙碌的大佬在继续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北斗司南]：我记得官方的发布信息里有可组队这条，没想过找队友吗？”
这回轮到越泽的ID旁反复闪烁起“正在输入”。
我独来独往惯了，确实没想过要找队友？
我其实发过一条招募申请，然而十分钟后发现只有浏览量往上涨，于是若无其事的把招募删了？
前者发出去，好像让自己这个人听上去有点独，后者发出去又显得过于小气，像个好不容易踏出去一步的社恐，鼓足勇气“喵”了一声后发觉没激起任何水花，遂假装无事发生过。
越泽对北斗司南观感不错，他来回删了两遍文字的手踌躇着，兀自为该怎么回话迟疑，没意识到自己在这种事上迟疑本身就挺有问题。
对话框一亮。
越泽这头半晌没有动静，是北斗司南那边又发了消息。
“[北斗司南]：不好答？”
“[北斗司南]：抱歉，我也不是必须要知道。”
“[北斗司南]：换个话题，怎么样？”
发送键终于又被按下去了一回，没想出好答复的越泽接过了对方递来的梯子，他应了声好。
因为上一个话题是被自己的沉默给终结了，自认有新起话题的责任该由自己承担，越泽想了想，他瞥一眼自己的屋子，问起北斗司南是怎么发现他对超自然生物“有点”畏惧。
刚进本与拦路的邪神打交道时，他表现的还算镇定，面部神经也一如既往的慢半拍，越泽确信自己全程没露出过明显抗拒神情。
“[北斗司南]：手和眼睛。”
“[一纵川泽]：什么？”
“[北斗司南]：一次是在石门，一次是周家门口，我两回去拉你时都发现你的手非常僵硬。”
不记得自己那会手是不是很僵硬，越泽下意识摸了摸手，继续问：“那‘眼睛’是指？”
“[北斗司南]：从周家恢复本来面貌开始，你就在尽量回避玻璃和镜子，连自己的角色都拒绝正面直视，那时候我就猜，你可能是不太想见到这些东西。”
大概是为了不在确认怕鬼的对象面前再提“鬼”这个字眼，北斗司南很体贴的用了“这些东西”代称。
越泽没想到对方把他观察得这么细，在对话框这头愣了半晌，忽然有点不自在。
很久没有收到来自他人如此细致的关注，聊天的对象根本不在眼前，那阵在“创”里体会过的，看见代表北斗司南的光点正朝自己移动时的紧张感竟又升了起来，让他当即有些不知所措。
隔了可能有好一会，越泽才发去条上下文转折生硬的回复。
“[一纵川泽]：你不是还要去研究材料吗？”
“[北斗司南]：嗯。”
“[北斗司南]：你那边是不是有事？”
时间已经不早，越泽要做的无非是吃饭洗漱睡觉，一点生活琐碎，够不上“有事”的程度。
但他给了北斗司南肯定的回答。
不自在的感觉分外奇怪，他觉得结束和对方的聊天应当能有所缓解。
北斗司南也没强留越泽继续聊天，只打字对他道：“我今天多半要熬夜，睡得会比较晚。”
这是什么意思？
越泽的不自在里又多了两分茫然，他心里有个“社交标尺”，认为人和人之间每熟悉到一定程度，解锁对应关系阶段，才会启用诸如“互报行程”、“嘘寒问暖”等功能。
按着这把尺，他和北斗司南自然是还没熟到在现实里“互报行程”这一步。
然而如是想着，越泽还是回道：“早点休息。”
北斗司南的打字速度飞快：“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待会觉得不太好，我十有八九还会在线上。”
“你可以来找我。”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16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