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控炮灰生存指南[穿书]》坏酒

3、篁红

　　王府安顿半月，一场瑞雪刚过，家家户户残余着年的气息，别说仲春时节月江南春意初显，冷调完全比不着北方的京城，就算是在正月瑞雪时节，长乐最大的两家妓坊篁红院和慕安坊也早早风骚迎客了，那红纱幔挂得整栋楼年味过的赛神仙，不少漂泊在外的风骚文人都不得已选择在这儿聊以安慰。

　　“聊以安慰”这四个字，颜烝是深信不疑的，至于“不得已”这三个字……他摇摇头，和身边面黑如包公的言昇玩笑道：“男人都是色胚，我们需要正视事实，不要学那些文人骚客得了便宜还卖乖。”

　　言昇不为所动，满脸写着“放狗屁”三个字，继续脸黑陪着他径直朝篁红院走去。这位乐王把家里所有侍妾娈童都送走后偷偷带他跑来花楼，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颜烝好像明白他所思所想，轻轻拍了他一下：“你放心，我不乱来，喝杯酒我们就回家。”

　　篁红院和慕安坊不同，它奢华极致堪比乐王府，慕安坊是官妓院，而篁红院是某个不显山露水的商人扶持着的，因而整栋楼浑身上下都是孔方兄的味道，那些接客的姑娘恨不得把金子全换成胭脂涂身上接客，个个都成功把搔首弄姿和欲擒故纵结合得恰到好处，既不油腻又不清高，让颜烝大开眼见。

　　他选择来篁红院摒弃慕安坊原因很简单——篁红院可是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女主的老巢啊……

　　他当然没指望在这儿花天酒地的时候看到女主抛头露面的，他真的纯粹是来逛窑子喝花酒的。

　　颜烝找吴伯弄来一身朴素白衣，浑身上下透着穷酸味，除了小二给他上了一壶酒就没人理他了，他巴不得没人打扰，他正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真要他动手干点什么早就怂到千里之外了。

　　言昇似乎拘谨得很，坐在他身边如坐针毡，颜烝白他一眼，给他倒了碗酒，稳住他那颗蠢蠢欲动拔腿就跑的心。

　　颜烝：“你怕什么啊……不过喝个花酒而已，你那黑脸都给憋红了，丢人。”

　　言昇眉头越皱越紧，一副舍命陪君子样子干了那碗酒，颜烝喜欢打趣老实人言昇，憋笑得肚子疼。

　　言昇突然像见了鬼一样：“啊！！”

　　颜烝被他低吼地差点一口酒喷出来，眯眼道：“怎么？酒里有毒？”

　　言昇木然摇头，颤抖着手指指着一个刚从正门闲庭信步进来的男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颜烝望过去，别说是喷酒了，手上酒碗直接咣当砸在红檀木桌上，烈酒打湿了一方桌角，颜色格外深沉起来，滴滴醇香酒水流下浸湿了他那素白书生衣袖。

　　堂而皇之从正门而入的不速之客晏阳，浑然没有察觉到两道炽热的目光黏在他身上，他自顾自微笑着拿了什么东西给那浓妆艳抹的老鸨，老鸨扭着肥臀步履匆匆的来去无踪。

　　颜烝和言昇面面相觑，四只眼睛里除了惊愕就是惊愕。颜烝细细回忆原著，越想越不对劲，暗道：“不对啊，他不是二十二岁生日那天和女主认识的吗？怎么这么早就来篁红院了？难不成……是来嫖的？”

　　言昇看着颜烝面如菜色，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补救道：“晏阳洁身自好，来这种地方定是有公务，绝对不是私挪王府财务来、来找乐子！”

　　“……这还不去别解释呢。”颜烝心里吐槽，他根本没想晏阳挪用公款这茬问题，倒是被他这么提醒才想起来，小说里的晏阳不就是靠挪用公款制出来的一批批毒.药么？不过，这位言昇兄弟是不是对巫阳忠诚过头了？

　　“你到底拿谁给的俸禄？”颜烝一边吐槽一边起身离开。

　　言昇刚抬要起腿跟上他，就被这句话砸得神思恍惚，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

　　两人不紧不慢，特意绕着晏阳从侧门走出去，临走前颜烝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三四个不胜酒力的男伶斯斯文文迈着小步靠近巫阳，不过那位伫在他们面前浅笑的巫阳看起来比他们更加身轻体弱易推倒。

　　颜烝瞅得心闷，不知道是不是给恶心的，心里默默给男主又记了一笔：“晏阳不仅私挪公款做毒.药，还私挪公款嫖.娼。”

　　夜幕拉下，长乐依然是灯火缭绕，花街老街夜市的华灯彻夜长亮，鱼龙混杂，言昇寸步不敢离开这位已经走了整整一日还一声不吱的天潢贵胄，生怕一个回头这位襟风带流的乐王殿下就被歹人偷走了。

　　颜烝心情不上不下的，但脸上笑容可掬。因他这皮囊本天生风流样，瞅谁谁春心荡漾，怀里还落了不少大妈小姑娘扔的水果和花，苹果他随便擦擦就给言昇去啃，权当今日的犒赏了。
　　言昇一颗心紧张得七零八落，唯恐颜烝这一路都在思考回去怎么整巫阳，恨不得自己能分.身把消息带回给巫阳。
　　而那厢的晏阳毫不知情，才把四个男伶安排好。

　　……
　　一直到言昇哈欠打得不那么假，勉强让颜烝相信他是真的困了而不是想回去给晏阳打小报告，颜烝才大发慈悲摆手道：“走了，回家！”

　　言昇耷拉着眼皮跟着他飘回了乐王府，活似一个夜游黑鬼。颜烝好笑，怕他飘到别的小姑娘闺房里，只能揽着他肩一路给他送了回去。心道：“小伙子太差劲，在现代，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颜烝是典型的夜猫子，黑白颠倒，越到晚上越精神，他悠然自得容光焕发地穿梭过乐王府重重叠叠花园，喜滋滋推开自己屋门，期待地看向那含着微微药香味的床……

　　“……”颜烝手搭在门上，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微愠，“你们是谁！”

　　四个看上去弱不禁风文文弱弱的男人斯文坐在他那十个人躺都绰绰有余的大床，有的眼神飘忽，有的眼神含羞，有的眼神清高，有的眼神热烈……

　　搞什么？！颜烝差点没被门槛绊倒。
　　或许是看着颜烝震惊得都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为首的男伶才起身披了个外衣，轻声细语道：“王爷府上的人请我们过来陪王爷一宿，看来是他们自作主张了。”

　　颜烝感觉天旋地转，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找到自己身处何方面对的是何方妖孽，问：“你们是……篁红院的人？”

　　为首男子微笑点头：“正是，那人斯文儒雅，端着王爷的腰牌，来篁红院点的我们。”

　　颜烝一巴掌拍额头上，咬牙切齿地从牙缝挤出两个字：“晏阳……”

　　他这一日无端的烦闷便是因着想到晏阳在篁红院眠花卧柳，简直是一锅打翻了他对晏阳所有好的印象，这才这么狂行了一整个下午，只把言昇累得天地不分人畜不分。
　　结果这下倒好，晏阳什么都没干，接了几个男人就扔了几个男人给他。颜烝胸口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都说异常的行为背后都有不同寻常的目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讨好他？

　　亦或是自己这些日子对他太温和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了。颜烝眯了眯眼，那这人还真是典型的三日不打上房揭瓦。可若真要他去整治整治男主，他……确实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