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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囚房 ...

  •   颜烝期待着惊艳到晏阳,反而被晏阳的淡定给震惊了,闷闷关上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原本只想着:晏阳惊讶之下一定会质问他如何得到密码,届时自己装神弄鬼一番,装出个世外高人样子,古代人这么迷信,他总能唬住晏阳的。

      谁知晏阳毫无惊讶之色,温柔地给他取了斗笠,很是沉得住气。

      颜烝那点小心思自以为藏得够好,殊不知晏阳瞧得一清二楚。

      你想听我问么?不问,偏不问,绝对不问。

      外边雷霆咆哮暴雨淋漓,颜烝隔晏阳很远,坐得很拘谨,他多多少少还是湿了靴子和长袍之下的白裤,脸颊湿发丝粘在脸上,有种不可言说的呆萌。

      他一定是被外面的雨水打懵了,所以说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晏阳没搭理颜烝,自顾自地在小屋子里翻寻什么东西。两个人莫名默契和谐地相对无言,一起把那让现在的皇宫鸡犬不宁的尚方宝剑给无视了。

      颜烝本来是来抢尚方宝剑的。

      已经穿过来一年了,他一直不敢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整死日后会造反而弄死他的男女主。

      虽说,在我为鱼肉你为刀俎的情况下还这样优柔寡断很像傻子,但颜烝就是做不出来,这也无可厚非,他那双手从前就是弹钢琴和学习的,现在也不应该用来沾上血腥味。

      他一直采用怀柔政策,晏阳看上去也比最初的假温和要真实了很多,至少两个人相处起来,晏阳像个人了,比如说现在……

      晏阳:“殿下把衣物脱下。”

      颜烝:“……啊?”

      晏阳无奈半跪下脱他靴子:“我烤了火,等会儿把你裤子靴子烤干了我们就走,尚方宝剑丢了,芰荷宫肯定也会被查,只不过住在芰荷宫的人也都不简单,皇帝不会贸然派人去搜宫,我们还有点时间。”

      “……”颜烝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感慨这人莫名自来熟地脱他鞋子还是该感慨他好像看过剧本一样的推断能力了。

      就是因为颜敬没有贸然搜芰荷宫,颜烝才会大大咧咧跑出来。

      颜烝想拿走尚方宝剑,把它和秦雁一起全交代出去。他一直不想害死这两人,但今天他算是明白了,根本不存在什么怀柔不怀柔,他们的利益冲突决定了他们根本不可能站在同一条线上。晏阳还有机会拉拢拉拢,秦雁就完全不可能了。

      把秦雁交出去,秦雁会死吗?当然是……不可能。

      一本言情小说会让女主这么早就死掉?她的豪情壮志?她的满腔抱负?她的锦绣江山?连个边都没摸着啊……这都不能算是烂尾了,这是开头还没有十章就结束了啊……读者会骂娘的。既然秦雁是不可能轻易狗带的,那为什么颜烝还要顾及那么多?他现在更要顾及的是他由内而外无处安放的尴尬……

      除夕夜他挑了件喜庆的大红色长袍搭黑色狐裘出的门,而现在大红色长袍下独余两条光溜溜的大长腿,白嫩的腿被大红色映衬得更为白净,长袍不能完全盖住,看上去隐隐有欲盖弥彰的滋味。

      不是颜烝对晏阳的性取向不放心,而是他自己无意间瞥了眼全身铜镜,瞥见他自己方才愣愣出神的和没穿裤子的模样,他自己都差点硬了,镜子里那个看着呆呆的又有点儿诱人的少年是谁?他吗?

      嗯,他今天肯定是被暴雨吓懵了。

      晏阳一直背着颜烝专心致志地给他烤衣服,完全没有回头瞄一眼的想法。因为他也无意间瞥了铜镜一眼,和颜烝自己看完后的感想几乎无异,强大如他都愣了一秒,强忍着继续欣赏美色的冲动别过了头。

      晏阳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上次颜烝穿着女装,打扮得有如天仙,不停对他投怀送抱,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就像抱着个木头一样淡定。而现在颜烝浑身上下都是正经男儿打扮,穿上裤子鞋子又是个可以去篁红院招姑娘的风流王爷,可偏偏是他这个样子让晏阳怔住了。

      他也知道男人在性上立场不怎样坚定,但没想到自己也是那类人,光是看着颜烝这幅模样,突然就觉得如果是和男人一起也没什么不好。

      这些都只是晏阳一边烤衣服一边在心里默默不语的妄念。

      羞赧低着头自顾自尴尬的颜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让男主大大改变了性的认知,或者说——他成功把晏阳往双性恋那方面扳了一步。

      晏阳垂着眼眸把烤干的衣物给了过去,颜烝忙不迭自己麻溜穿上,和晏阳想的一模一样,他穿好衣服又变成了那个可以去篁红院调戏少女的风流王爷了。

      “这外面雨还是没停下来啊……”颜烝嗫嚅着抱怨。

      早知道他就带两件斗篷过来了,气煞他也,他本想给晏阳一个教训,结果被晏阳亲力亲为给他烤干衣服的行为小小感动了一下,又不忍心让他淋雨回去了,晏阳身体那么差淋雨回去肯定会有场重病。

      晏阳满不在乎:“王爷不是有挡雨的吗?事不宜迟了,我们得快点。”

      “那你呢?”

      “我没事。”晏阳替他带好斗笠,开了门,“走吧。”

      颜烝踌躇一会儿,轻叹一声把斗笠放在了他头上,解开自己身上的斗篷。

      晏阳难得错愕了一瞬,今晚又是愣怔又是错愕,委实难得极了:“王爷……”

      颜烝无所谓一笑:“就你这身子骨还淋雨回去,要被别人看见了,哪里像乐王心心念念宠爱的小少爷。”

      晏阳抓住他解斗篷的手:“不用了,我才给殿下烤干衣服,你这样我不是白折腾了。”

      “也不是我逼着你烤的……”颜烝摇摇头,“我觉得不行。”

      晏阳轻叹一声,揉了揉眉心,眼里一闪而过笑意:“那就这样……”

      夜晚雷雨交加,一个看上去极高的人在雨中狂奔,溅起一地泥泞,若是有人走进看便会发现这极高的人是两个人变的。

      颜烝被晏阳背着,头上戴着斗笠,下巴抵在晏阳散下发冠的头上,身上穿着斗篷,他尽力拉着斗篷遮住两个人。

      诚然他真的认为自己背晏阳比晏阳背他好,就晏阳那个病秧子的体力,说不定一个踉跄两人就摔个狗吃屎……但让颜烝当着晏阳的面如此怀疑他的实力,颜烝是不敢的,而且能让男主背他狂奔,他也是很有满足感了。

      回到宫中,朱墙绿瓦戒备森严,稍有不慎颜烝和晏阳就要露馅,颜敬的怒火已然蔓延到民间小巷里,晨曦之光难以觑见,这一夜还长着。

      秦家死士全军覆没,尚方宝被偷出去不知所踪,禁军统领张启奉秦家之命偷玉玺也没找着玉玺所藏之地,秦家这遭是真的损失惨重,颜烝同晏阳两人躲闪着侍卫回到屋内,秦雁的脸色已经是极其难看。

      颜烝惊讶道:“这么快就醒了?”

      秦雁声音嘶哑:“尚方宝剑在何处?”

      颜烝耸肩:“我不知道啊。”

      秦雁冷笑一声:“不知道的话,王爷就和我一起去秦府做客吧?”

      颜烝没想到秦雁竟然如此大胆,当着晏阳的面堂而皇之地拿出了迷药,这可让颜烝一时啼笑皆非,秦雁此举可是主动把晏阳划分到了他这边。

      区区低劣迷药而已,怎么可能难得到毒王晏阳呢。颜烝好以整暇地回头看晏阳,期待着他拿出一颗防迷药的丹药给自己。

      晏阳对颜烝微微一笑,身子一软坐在椅子上晕了过去。

      “……”颜烝懵了,不对这不是毒王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秦雁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他跟你折腾一晚上,抵抗力弱药效发挥快,你估摸着也快倒下了,王爷要不也找个椅子坐着,免得摔倒?放心吧,我们秦家会小心把王爷和晏公子带走的。”

      “……”颜烝认命地坐下,“你们这时候把我们俩带去秦家干什么。”

      秦雁似笑非笑不上钩:“你觉得呢?”

      颜烝也想冷静下来思考,可惜药效在上,他脑子只有一片浆糊,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猜到一点:“难不成你要把这件事栽赃到我们俩头上?”

      秦雁笑道:“何来栽赃一说?本来就在王爷和晏公子那里吧,若是陛下知道是殿下拿走的玉玺和宝剑,不知道陛下会怎么想……”

      贼喊捉贼这招秦雁玩得可是老练至极,颜烝正想赏她一个白眼大礼包,上眼皮和下眼皮就相亲相爱了,还没给他最后一句吐槽的机会,黑暗和疲倦就如猛虎汹涌袭来。

      他就知道带秦雁过来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晏阳醒来时周遭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正面迎上着自家王爷鄙视的眼神,打量着阴冷潮湿的屋子与微暗不明的阳光。他没有惊讶激动,至少表面上是没有的,晏阳活动一下睡了整天整夜的筋骨,看上去颇为闲适。

      颜烝叹气:“你是故意的吗?”

      “什么?”

      “故意让秦雁带我们到这里来,然后下一步你打算作甚?”颜烝比晏阳早醒两个时辰,他如何也想不通毒王会在阴沟里翻船,委实丢人。

      晏阳眨眨眼,倏地笑了,不得不说这个笑容是颜烝今天在一片阴冷潮湿里见到的最美的东西。

      “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晏阳好笑,“我体力本就是靠药物勉强支撑着,那时候狂奔一路已经到了极限,不然我也不会轻易倒下。”

      “……就这样?”所以他们俩现在是真的陷入了被关起来了的困境。

      “嗯。”晏阳腿还有点软,扶着墙壁站好后四处检查了一下,“殿下害怕吗?”

      颜烝愣了愣,他怕吗?一点都不怕……和男主在一起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心安……但是……

      “怕,你给我唱儿歌缓解一下吗?”颜烝语气随意,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在开玩笑。

      晏阳无奈地笑了,囚房里一时半会儿陷入了沉默,颜烝腹诽:果然没有一点幽默细胞,开个玩笑就不理人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晏阳终于没有再在这黑盒子似的牢房里摸索了,拖着身上的手铐走到颜烝身旁:“我有个比儿歌更让人安心的东西。”

      颜烝挑眉,这家伙难道也会开玩笑了?

      晏阳费劲地把怀里的小瓶子拿了出来,塞了自己一颗,给了颜烝一颗。

      “这是什么?”

      “增强体力缓解疲乏的,能抗毒素。”晏阳凑到耳畔,压低声音,“等会一刻过去,殿下直接帮我把手铐扯开,我们再跑出去。”

      “……这么简单粗暴?”颜烝惊呆了,难道他不应该坐下来计划一个细致入微的方案吗。

      晏阳:“就算我有一百个方法,我们也没时间了。”

      颜烝默然,他说的没错,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现在京城肯定乱成一团,颜敬多疑,现在最大嫌疑定落下他和晏阳头上,他们如果一直不露面,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但露面了又怎样,颜敬会相信他说的话吗?

      “殿下,一会儿跑出去后我断后,你不要恋战。”晏阳忽然道,“你上京把我的玉佩交给晏将军,让他求皇上带人过来端了秦家,剩下的你交给晏将军和房将军就好。”

      颜烝呼吸一顿,紧张得抓住他得袖子:“你为什么不和我走……”

      不可能,晏阳没有舍己救人的人设,他应该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现实主义者才对。颜烝希望从他嘴里听见更详密的安排,可惜没有。

      晏阳笑了:“殿下说笑么?我也走了的话,你怎么证明秦家的罪名呢?陛下会相信吗?”

      “那你怎么办?你笃定秦家人不会动你吗。”

      “我不会有事的。”晏阳摇头笑了笑,“殿下,既然到了他的身体上,就装得像一点,不要太关心我了。我不揭穿你是我的事,若是把柄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上,可就不是好事了。”

      阴冷的牢房似乎更加冰冷,颜烝手脚冰凉,良久松开了抓住晏阳的手,轻轻点头。他也不是个小孩子了,人总要取舍,只是至少要在取舍间获得最好的结果,他明白的。

      颜烝神色晦暗:“你要小心,不要勉强。”

      曾经他笃定秦雁不会死,因为这个世界是为她而生,但是晏阳不同……在这个逆后宫世界里没了男主还有男二男三男n……

      晏阳嘴角微扬,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嗯,等我们再相聚我给你唱儿歌。”

      “闭嘴,不要立Flag……”颜烝扶额一点都笑不出来。

      “福什么哥……?”

      “……没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里的两个人我是不想写成恋爱脑的~两个人都在平衡感性和理性,再见面的时候都会有很大变化,终于可以强大起来了!!!兴奋激动!!
    第一卷结束,终于可以开第二卷了,海森~
    这本来是两章但是因为有一章太短了就放在了一起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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