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成》七条尾巴的猫

29、再现

　　什么温热的液体留下，滴到手上。

　　边子轩低头一看，好家伙，怀里的小学弟原来是个隐藏的小色鬼，这会儿都站不住了，还对着舞台上两个型男流鼻血。流鼻血还不自知，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别人的腹肌不放。

　　常新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滚，浑身燥热，兴奋的不得了！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

　　像是电视里磕了药！

　　边子轩拉都拉不住小学弟，他一松手，小学弟就一把抓住桌上的纸巾擦掉鼻血往舞台下冲，跟火箭炮一样。

　　舞台上，一个型男注意到了这一幕，绷不住脸上高冷的表情，笑了出来，英俊而有魅力，空气中弥散着荷尔蒙的气息。又是一阵尖叫，全场气氛达到高潮。

　　他一扭身，做了个勾人的动作。常新和其他观众仿佛被勾了魂儿一样十分配合的举起双手挥舞。

　　边子轩脸都黑了。

　　七威贱兮兮地说：“看吧，表演还不错。深得人心啊～”尾音拉的老长了，深怕不知道他别有所指。

　　边子轩快步往常新身边挤，舞台上又做了几个挺腰的动作，简直就像是在……常新兴奋的恨不得蹦到舞台上去，然后就感觉自己在被往外拉。

　　满不情愿地摆手，希望对方放开自己。

　　一股若有似无的波动弥散开，很快消失。

　　边子轩当然不能松，以一种怪力强硬拽出已经陷入人流的小学弟，往酒吧外拖。不知哪儿伸出一双手，推了一把边子轩，要不是他抓的紧，常新这时候就被挤的没影了。他竟然是真的不想走……边子轩还以为常新只是喝醉了闹别扭。

　　舞台上动作越来越开放，带着绝对的蛊惑力。

　　常新双眼通红，能力随着酒精流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它们叫嚣着想要释放，不用隐藏自己，尽情取悦自己。

　　放纵的欲望，动情的表演，将常新推向克制的边缘。

　　如果可以……

　　他希望……

　　边子轩看见常新嘴角逐渐上扬，双眼里显露一种渴望。这表情再熟悉不过了，这小学弟又想闹事！他上前一个手刀，常新像煮熟的面条一样软绵跌落。旁边有人看见，惊讶，以为边子轩在对常新不利。七威走上前解释，那人见是老板，半信半疑地继续投入表演。

　　……

　　阳光透过玻璃洒到床上，虽然开了暖气，床上的人还是里一层外一层盖着两床厚重的羊毛被。此时他面色苍白，嘴唇干裂，难受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房门打开，边子轩带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走进来。昨天晚上在路上，小学弟醒了一次，人醒了，酒没醒，叫嚣着要看脱衣舞男。当时正是红灯，声音传出去旁边车里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着就报警了，以为他是卖……的。跟警察解释了近半个小时，才解释清楚。这期间，这家伙好不安分，明明喝醉了，竟然毫不犹豫的捣乱。

　　警察问他和边子轩什么关系。

　　常新一本正经的回答：“他说带我去酒吧玩，结果把我砸晕了。”

　　“不是，是他要冲上台……”捣乱。

　　边子轩没说完，常新又说：“砸晕了还把我直接锁上车，不让我走。”

　　警察叔叔这时候表情已经很严肃了，问边子轩：“这是怎么回事？”

　　边子轩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常新又吐词清晰地说：“他骗我！”声音里全是指控，“明明说带我出来好好玩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边子轩试图解释：“他刚刚喝醉了，然后我只好强行把他带回来。我是他学长……”

　　这期间，常新一板一眼的反驳边子轩：“我只喝了一杯冰茶，我没有想要上台。而且你是毕业以后的学长，我们上学期间并不认识。”

　　边子轩：“……”这事儿最后以酒吧老板七威的证词告终。

　　回来以后，常新不肯乖乖睡觉，就是要看脱衣舞男。不给他看就要闹，比小孩子还小孩子。

　　张良翰出去实习了。当时柳妙妙正要出门接男友的飞机，见到常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离开。

　　常新看见柳妙妙的时候还收敛了一点，还叮嘱柳妙妙要注意安全。转头等柳妙妙关上大门，又开始叫嚣：“我就是要看脱衣舞男！”

　　门外，柳妙妙听见，一脸魔幻。

　　后面发生了什么边子轩完全不想回忆，这辈子最好埋藏起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常新晕乎乎的转醒，头痛欲裂。他记得边子轩带他去了个酒吧，他还在和七威、爱丽丝喝酒，然后舞台上开始跳舞，他疯狂的冲向舞台，大吼大叫，像个疯子，然后眼前一黑……

　　断片了。

　　他难受地爬起来，看见房门口黑着脸、憔悴的边子轩堪比熊猫，一股子毛毛的感觉顺着尾椎往上爬，汗毛倒立。头也不疼了，口也不渴了，就是嗓子还有点哑。

　　他底气不足的问好：“好啊，学长。”

　　边子轩点点头，问：“玩的开心吗？”

　　“……”常新点点头，记得的那部分是很开心的，然后补充，“就是脖子有点疼。”

　　边子轩观察常新，确定他没有任何异样：“你昨天太不乖了，可能是落枕了。”

　　常新扭头看向自己床头的枕头。

　　边子轩：“那是我后来给你拿过来的。”

　　勉强接受这个解释。

　　“我的假期还有两三天，你好好休息，有时给我发消息。”说完，边子轩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离开。

　　常新：总觉得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

　　隔壁，景涛在房间里改公文。浦新瑶坐在阳台上的摇摇椅上，腿上摊开一本书，手边的小桌上摆着一杯醇香的咖啡。

　　她见边子轩没多久就回来了，问：“那个小学弟没事吧？”

　　“没事，已经醒了。就是有点宿醉。”边子轩知道浦新瑶要问什么，转身进房，紧锁房门。

　　景涛听见边子轩房门落锁的声音，还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皮改公文。

　　浦新瑶从边子轩的房门看向隔壁的方向，饶有兴趣的研究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离猫是个不怕死的，它从窗台直接穿过玻璃飘进房间，看床上的人类闭着眼，明明的困得要死却睡不着，辗转反侧，口吐人言：“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边子轩睁眼，瞪着眼睛看离猫。

　　离猫继续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边子轩抬手，不知哪儿吹来一阵妖风，离猫只觉得身体一轻，就穿过墙壁被扔到客厅。

　　“哼！”离猫半年内都不会回答边子轩的任何问题。这样想着，又慢悠悠的蹭到浦新瑶脚边，学着一只猫喵喵的叫着。惹得浦新瑶少女心泛滥，抱着离猫拍了好多照片发到朋友圈。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房门开启的声音。离猫趴在浦新瑶腿上，一人一猫假装不在意，又十分八卦的伸长脑袋看边子轩走到景涛房间，然后失望的听见房门关闭的声音。

　　边子轩一直没有开口，景涛就等着。他酝酿半天，才问：“已经消失的造物，可能会重新出现吗？”

　　“不会。”景涛毫不犹豫地说，“已经消失的造物就算出现了相似的，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了。就算是同一个造物，也可能随着它的主人的念想改变。”

　　所以那一刻的常新，在想什么？

　　边子轩不说发生了什么，景涛也不问，等着边子轩自己说。

　　但他最终沉默的离开，回到自己房间，把那卷被常新改变过的放映机拿出来反反复复的看。常新把那个男生压在床上，腿间鼓了个小包，自尾椎沿着锁骨一路向上亲吻。

　　那个男生叫做佩玉。最近派去调查的人，逐渐开始了解这个原本大家都遗忘的男生。他成绩优秀，运动神经好，待人温和，长相也是会受欢迎的类型。帅气而不具有攻击性，是男女生都易于接受的那种。据说，和常新形影不离。

　　只是高考以后，没有人能说得清他去了哪。对他的家庭、其他事情一概没有人知道。

　　他是常新的「造物」，几乎要成真。

　　这时，边子轩才注意到一个问题：常新在这种几乎是一碰即着的场面里，一次也没有叫过佩玉的名字。这是他第一次造物。

　　一个人造物，通常是从心愿达成的兴奋到了解真相的惧怕，然后是接受现实并且产生一定的依赖。这个过程如果顺利，「造物」成真通常只是时间问题。佩玉于常新，是朋友、恋人的角色。但根据报告，常新并不缺朋友，学校里也有人大张旗鼓的追常新，男女均有。

　　有个值得注意的事情是，常新在一个对于gay相对开放的环境里，依然选择捂死自己的性向。

　　他很难接受自己，但是对于自己的能力并不排斥。

　　现在看来，佩玉就是那个他压制自己能力的起因。

　　三天后，边子轩收到一份邮件，里面标注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常新和佩玉在四年前去过H城。

　　四年前的H城，是一场狂欢。当地的王借助网络，让大量的「造物」进入人类的事件，配合引导，使得大规模的「心成」成真。从言灵到真实出现的生物，一夜之间，H城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世界。星光璀璨，鬼神游街。

　　善意和恶意混在一起，难以区分。

　　最可怕的是，一个带有恶意的斧头，因此也获得了强大的念力。它曾经的主人的意念，自主的猎杀夜晚出行的人。每次当小组赶到的时候，受害者已经变成碎片。整个城市的「念」像一场迷雾，路上如同百鬼也行，甚至身边的人不一定真实陪我们一起长大的人类。

　　H城仿佛成了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的交界处。

　　「钟」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研究组第一次使用「钟」。从最原始的因果，切断所有的联系。

　　当时边子轩大二，刚刚被发现能力，还没有进入小组。这件事情还是后来从文档里知道的。

　　常新和佩玉去H城的时间恰好和事件发生的时间重合。

　　打开电脑，进入官方文库。边子轩发现这个文档竟然是紫色等级，仅次于最高等级，他无法查阅。

　　。

　　常新拿着逗猫，无聊的一下下逗猫。霸天努力的弹起来，想要抓住那个毛茸茸的小球，但小球总是突然被拉到更高的地方，一晃一晃的。常新忍不住的看向大门，自从考完以后他就没有继续训练了。第一天还是边子轩带他出去玩的，现在几天不见还挺不习惯的。

　　柳妙妙又去找男朋友了，张良翰也不在。他又是一个人。

　　常新拿出手机，给楚航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那边很快回复：在图书馆。

　　楚航竟然在图书馆，天下下红雨？

　　常新穿了件宽松的羽绒服，把霸天往自己怀里一塞，随手回复：我去找你。

　　楚航回的很快：干嘛？？？

　　这是……怎么了？常新嗅到点有趣的味道。

　　「你要去找他吗？」

　　常新没有回答这个声音，出门，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前夜厚厚的积雪里。天气太冷了，没有人愿意出门。路上的车辙印和脚印寥寥无几。

　　图书馆属于集体供暖的范围，一进去常新觉得自己仿佛复活了。手和脸颊慢慢回温，霸天的脑袋在胸口乱拱，像只不安分的小猪仔。门口保安怀疑的看向常新，常新僵直着背脊一步步走上台阶。

　　楚航在计算机文库，坐在一堆书中间。也不知他哪里搬来的板凳，坐在两个书架中间，捧着一本厚厚的黑皮书埋头苦读。霸天扭动着身体从常新衣服里钻出来，它不太爱叫，常新才敢带它出来。

　　它先观察四周，然后迈着猫步接近那个脑袋都要因为加载太多过热的家伙。

　　楚航看见霸天吓一跳，被霸天鄙视的看了一眼，然后看见了常新：“你真来了啊！”

　　“嗯。”常新走到楚航身边，低头看向那本书，是机械工业出版的黑皮书，不知道楚航怎么开始看这个了。

　　楚航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是老大逼我看的，怕我研究生落后太多。他还要抽查，问问题，出卷子。”

　　真是个负责的好老大。

　　刚刚考完试的常新有点想笑，也不知怎么搞的。就像是自己做完了作业，却看见还有小伙伴对着如山的作业发愁一样的窃喜感。

　　常新坐在楚航旁边，抱着霸天撸猫，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

　　楚航看了一会儿书，忍不住问：“你没有其他事情做吗？”在这里看我受苦受难是什么娱乐项目？

　　常新一本正经点头。

　　“边子轩呢？你们的辅导课已经结束了？”

　　“嗯。”

　　“那你也别在这里撸猫啊！这里是图书馆！”

　　常新严肃道：“这是我老婆，我不能不带它。”

　　“……”

　　「你是我老婆。」

　　一个声音说。

　　常新不想和他争论这个问题，他们不止一次的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入讨论。最糟糕的是，这家伙是他的「心成」，所以反映了他的想法、愿望。现在他对着他说：「你是我老婆」。

　　常新心里是难以接受的。

　　不管性向，他觉得他始终都是男的。

　　在床上佩玉总是让着常新，让常新做主动的那个，但是实际他心里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掌握着主动权。这感觉就像是他抱着霸天。霸天每天都在捣蛋，但掌握主动权的依然是常新。常新觉得自己有点像佩玉的宠物。

　　「你怎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你是我……」

　　“常新你在想什么？”楚航的声音突然想起，把常新从莫名的对话里拉出。

　　他一抬头，看见楚航探究的眼神。

　　楚航不确定地问：“刚刚你好像在使用能力？”

　　常新：“没有啊。”

　　楚航自己对于能力的感应不是很好，没有多问。若是傅一朗在这，一定会发现常新身上淡淡的念力波动从没有停止过。

　　那个声音停止了。

　　常新没有多想。他有些贪心，想要佩玉一直以这样的方式存在，不论是脑海里还是怎样，一直都这样，可以和他对话。但是不会有实体去伤害别人。

　　「我没有伤害别人，我在救你。」

　　唯一的缺点就是他在佩玉面前再无秘密。佩玉能够知道他所有清晰的想法，哪怕是一闪而过的念头。

　　这一点很不爽。

　　那个声音带着笑：「我一直能知道，常新。我一直知道，你也知道我知道。」

　　一些画面从常新脑海里闪过，常新感觉身上开始热起来，脸在发烫。

　　滚！

　　这一次，楚航是真切的感觉到了波动：“常新，你在干嘛？”

　　常新一抬头：“嗯？”

　　“刚刚你在用能力吧。想什么这么努力啊，不如帮我想想怎么把这本书背下来？”楚航说。他手上的书才看1/3，还有足足300多页没有看完。

　　“你要不要看点视频？”常新建议，楚航很难理解这本书，看到后面要不停的向前看，很费时间。视频有PPT和动图，会好点。

　　楚航：“那不是更费时间吗？……”他说着说着，瞪大了眼睛看向常新身后。

　　常新回头，看见了佩玉。

　　他还是那个样子，黑色短发，温柔地看着常新。他穿着消失那一天的衣服，蓝色的短袖衬衫外露出结实而不夸张的肌肉，牛仔裤包裹着两条笔直修长的大腿。

　　说不惊讶是假的。

　　佩玉走向常新，低头给常新一个亲亲的吻：“谢谢你让我回来。我很爱你。”

　　常新反驳：“没有！我没有这么想！”

　　他的声音很大，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像是一道惊雷。不少人都扭头看向书架中间，但他们只看到佩玉的背影，常新和楚航被他遮住了。这依然让他们议论纷纷，佩玉穿的明显是夏装，现在正值寒冬。

　　佩玉真如他所说的，能知道常新所有的想法。

　　“别怕我，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常新瞪大眼睛，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楚航在常新身后，刹时明白了这个男人是怎么出现的。他是常新的「造物」，快要成真。除了那一身衣服，他看起来非常合理。没有那种突然出现的僵硬感，非常的鲜活生动。

　　老大没有提过这个人。

　　楚航汗毛倒立。老大的关系网说不上大，但要查一个人还是能查到的。老大都找不到这个人。常新是什么时候让他成真的？刚刚？近凭借那个波动？这个城市的平衡已经快要打破，他有预感，只要佩玉在这里待着，不出三天，那个狐狸就要找上门来。

　　佩玉并不在意自己引起、或者会引发什么事情。他在意的永远只有常新。

　　他便是为此而生。

　　他十分自然地说：“常新，现在中午了，我们去食堂吃饭吧。楚航要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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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霸天：我终于在国庆节这一天出来了。怎么跟我抢老公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些人类！
蠢作者：大家国庆快乐啊！！！出去玩了吗？吃好吃的了吗？开心了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