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成》七条尾巴的猫

14、遗忘

　　之后的好几天，边子轩都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常新一如往常的生活，楚航从一日三餐的送餐改为了每餐陪吃。临近补考，楚航的知识点只过了一半，饭桌上都在看书，走在路上还在念叨着公式，像入了魔。

　　这天，楚航突然说：“你对面的那个人没有跟你讲吗？张子昂出事了。”

　　常新愣了一下。

　　楚航一边对碗里的红辣椒挑挑拣拣，一脸嫌弃，一边嘴里不断爆料：“小组这次来大学城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没办法，谁叫「云起」这次在这里。张子昂就是个普通的摄影，上次估计是蹭了你的念才出现了「伪云起」。那次应该是你解开的吧。”他抬头对着常新露出一个微笑，“你看着停冷的，没想到人还不错。不过小组的人大家一般都避着，跟他们扯上关系就是麻烦。”说完，他又加了句，“不过你住在对面没办法。”

　　常新：“……”

　　楚航继续自说自话：“前段时间不是隔壁操场到处都是蹦跶的金子吗？说是小组在山上的老榕树下挖出了一堆金子，据说是以前的富人逃难的时候埋入地下，等着后人挖掘的。”

　　常新不知道离猫还给隔壁学校的学生指出了金子的事情，但是他想到离猫那句“有些人做梦都想到挖金子”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隔壁那个学生大概是听了离猫的话，深信大榕树下有金子，靠自己的力量却挖不出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恰好金子上也有埋金人的期望，于是就有了操场上那一幕。

　　至于那些金子最后为什么成了真，大概是因为碰到金子的人心中的渴望。面对巨大的财富，谁不想拥有呢？

　　不过这件事儿常新倒没有听见后续了，也不知结果如何。

　　楚航却知道：“小组那边有一个钟，保密登记还挺高的，没人见过，但是那个钟声响起，所有在一条因果线上的事情都会消失。”

　　常新听了这话没什么感觉，楚航叹口气，只好继续解释：“你现在只是靠着本能行动，没有想太多。但是我们这些人，经常使用能力，就有人专门研究。”他从书包里掏出纸笔，刷刷刷画了个简易的关系图，“你知道蝴蝶效应吧，大概就是那个意思。比如你今天忘带钥匙钱包了，你找你同学借了现金，你同学把现金借给你了结果陪女朋友逛街的时候遇到了个不收微信、支付宝的小贩没法付钱，女朋友又是个别扭的，以为男朋友不肯买一下子就要分手……”说完他大概自己也觉得这故事挺不靠谱的，“就别吐槽这么奇葩的小贩和女友，我哥们还真遇到过。要我说女朋友就该找个温柔体贴的，不懂事但是要听人劝，最重要的是不能随口就把分手放在嘴边……”

　　常新盯着楚航，听他唠唠叨叨的，像个老妈子一样说这男生要怎么找女朋友，话题跑了十万八千里，忍不住打断这直男：“所以女朋友要找个温柔体贴懂事的。”

　　楚航：“哎！对！就是这个意思！”话题跑远了，他一时半会儿也记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想了一会儿才继续，“「心成」就是这个样子，他只改变了一点的「因」，后期的果不断扩大，最后才变成了你所期望的事情。”

　　常新觉得，不是这样的。

　　或者说，不止这样。

　　耳边的楚航的声音和食堂里嘈杂的背景音融为一体，常新的思绪渐渐飘远。

　　高考的那几天，他和佩玉也是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吃饭，就像是普通朋友一般。只是周围全是同学和同学的家长，他们父母脸上紧张又期待的眼神让常新羡慕不已。

　　佩玉把食堂常新碗里的辣椒一个个挑出来，然后敲了敲常新的脑袋：“想什么呢？”

　　常新低下头机械的把食物喂入嘴里，头越来越低，几乎要埋入碗里。

　　佩玉伸出手，想握住常新的手，却发现一滴水落入碗中。

　　“你哭了吗？”他问。

　　这是高考的第一天中午，接下来就是午休。

　　寝室里空无一人，室友都去家长在校外定的酒店、或是租的小屋休息了。

　　只剩下常新，和佩玉。

　　常新关上门，狠狠的把佩玉压在床上，趴在他的身上，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紧紧的抱住，像藤蔓缠绕着古木。

　　佩玉无声的用手臂环住身上的人。不管他看起来多大，他来到这个世界才一年，很多事情不懂，却能感觉到常新的期待和伤心。

　　……

　　楚航推了推心不在焉的常新，却听见常新说：“会不会有人能够塑造过去？”

　　楚航：“什么意思？”

　　“你说不能改变过去，那么，可不可以……”常新努力想要解释，“就像是你说的改变因果一样，作出一个伪造的「起始」，是不是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过去？”

　　楚航愣了愣：“你是说类似于催眠吗？就像我刚才说的那个「钟」？”从一条链路上完全的抹去或添加一个「因」，结出完全不一样的「果」。他想了想，觉得是可行的：“但是那要多么强的执念啊，一般没有人能做到吧。”楚航笑着说。

　　常新点头，快速的吃完饭，准备继续去图书馆刷题。出了食堂，却看见一只大肥猫明晃晃的走在道路中间，它体型庞大，全身的猫松松软软，最诡异的是它的嘴角还上扬。像是在微笑，此时已经圈粉了一堆女生，叽叽喳喳的围着它。

　　“这不是前几天住教师楼那个帅哥的猫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不知道，这猫好可爱啊！来让姐姐摸摸～”

　　“它好像网红猫啊还会笑～！”

　　“……”

　　常新清楚的看见离猫听见这话，嘴角咧开，漏出一排锯齿状的牙齿，立刻紧接着听见一群尖叫！他以为这些女孩子会立刻被吓跑，却听到接下来的惊呼：

　　“好萌啊！！”

　　“是啊是啊！！猫猫你的牙齿怎么啦？好可爱～～”

　　“来让姐姐摸摸牙齿！”

　　这个未免太大胆了，虎口撩牙啊这是。

　　越来越多的女生聚集在离猫身边，离猫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小声“喵～”了一声，又是一串尖叫。

　　常新当作没看见、不认识的，拉着楚航的手快步走过。

　　离猫嗅嗅空气中的味道，咕哝：“好香啊。”

　　距离最近的女生一愣：“它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旁边女孩子立刻回答：“你听错了吧，猫怎么可能说话！”

　　“我好像也听见说话了……”

　　“是喵喵的声音听错了吧。”

　　离猫扭头，目光穿过这群女生的腿，一眼看见自己的目标，“喵～”的一声就钻出人群。别看它肥肥胖胖的，身子竟然还蛮灵活，一路蹦跑跳跃着直奔常新。

　　常新只想当作没看见，一路往前走，后面离猫不停的“喵喵喵”的叫，要不是边子轩给他立了规矩，此时出口就是“常新！你给我停下！别给我装作没看见！”

　　人走路的速度当然比不上猫，离猫直接跑到常新面前，一屁股坐下，像一只普通的猫咪一样仰起脑袋，甩尾巴，耳朵一抖一抖，看起来很乖的样子。

　　常新这下不得不直视它。

　　楚航看着这是猫，心中早有猜测，平时哪来这么大的猫，便说：“据说猫咪对着一个人甩尾巴，是说讨厌那个人的意思。”

　　离猫尾巴一僵，慢慢的垂下来，努力用眼神对常新发出电波：“有事情，跟我来。”

　　且不说常新没有读心术，就算知道了也不想理它。身后的女生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

　　“就是那个男生的猫吗？”

　　“好像不是。”

　　“那个男生也很帅啊！”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两个男生竟然牵着手！”

　　“……”

　　常新立马松开楚航的手，楚航倒是大大咧咧的毫不在意的样子。老大说他已经被小组注意到了，此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俯身问离猫：“你家主人来找常新有事？”

　　离猫点头：“喵喵喵。”

　　“让常新跟着你？“

　　离猫继续点头：”喵喵！“

　　楚航又说：“我跟你去可以吗？”

　　离猫一猫脸的鄙视：就凭你？

　　这表情太生动了，楚航看懂了，直接对身边的常新说：“我们走吧，它的主人说不定没有那么着急。”

　　离猫都惊呆了，这人类怎么能这样？常新还一副要跟楚航走的样子，它忍不住围着常新打转。后来发现常新是个油盐不进的，掉转目标，一下扑在楚航脚边卖萌打滚。

　　这萌卖的很是勉强，离猫眼角都耸拉下来。

　　楚航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好吧好吧，我们跟你走。”

　　却听旁边一个人说：“这个人好不要脸，竟然欺负一只猫。”

　　听了这话，楚航表情僵在脸上，常新忍不住笑开了。

　　丢不起这脸，楚航拽着常新对离猫说：“带路带路！”

　　兴许是心情好了，常新这次竟然没有抗拒。

　　.
　　等到了地点，常新就后悔了。

　　又是上次的事情，又是海市蜃楼。

　　张子昂早就被抓来了，嘴里还在抗议：“我在公司实习，再怎么紧急你们也不能这样，再说这事情明天早上就没了，干嘛这么紧张。”他一脸的不爽，实习的管理很严，他这三天两头的被抓来，还能不能拿到实习证书啊。

　　常新低头，学校后是绵延的山脉，此时山脉中的山坳里，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水里古木的残骸交错着倒在湖底，上面覆盖着白色的钙化物。湛蓝的湖水，透着绿，这是九寨沟的五彩池。

　　边子轩一看常新来了，快步走去，嘴里也不带绕弯子的：“这一次，是真正的湖水。”

　　常新说：“这不是我做的。”

　　边子轩又说：“刚刚有个孩子差点死在里面了。”

　　常新停顿一下，继续说：“这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除，你们不是应该找那个最开始的人吗？只要让他忘记这件事就可以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离猫：我堂堂山神竟然在地上打滚卖萌！简直是……
蠢作者这几天发现存稿箱定时12点的话好像大家12点看不见？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