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红拂绝舞 ...
-
梨树下，树影婆娑，伊人如画，人心自醉——
“只要心诚就一定可以看到，殿下，红拂再为您跳一支舞，可好？”云袖轻飘，抚过俊雅容颜，留下清香一缕，玉手轻握，抽出锋芒宝剑，划出光华一道；眼儿媚，唇角笑，红衣舞，剑轻吟，美人如玉剑如虹，玉指阑珊红拂舞——
梨花香，花影斑斓，美人如醉，眸清神迷——
“好——”这一次，敏之真的醉了——随风飘逝的梨花，伴着那抹舞动的红翩翩而舞，仿若重又获得无限生机——花非花舞非舞，情难断缘难尽，人间绝舞，当属红拂——
我是一抹追寻千年的红
千年思念千年守候
寂冷神殿里可有人看见你孤独
浩瀚天地中可有人读懂你涩苦
我是一簇燃烧千年的红
千年炽烈千年守候
魂飞魄散时甘心为你种下爱蛊
浴火重生中情愿为你饮下爱毒
我爱你时你正一如既往忍辱负重
失去你时你已无怨无悔迎向神斧
能不能让我分担你的苦
我是你千百年前知心那抹红
你看伊人泪飘心碎难了
海誓山盟从不敢奢求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愿能默默守护你直到永久
你看伊人在笑红衣在飘
生生世世愿做你的红
我是一簇燃烧千年的红
千年炽烈千年守候
香消命陨时甘心为你种下爱蛊
繁花落尽处情愿为你饮下爱毒
我爱你时你正嬉笑红尘浮生若梦
离开你时你却明眸泣血走向绝路
能不能让我抚平你的痛
你是我千百年来唯一的心动
你看伊人泪飘心碎难了
海誓山盟从不敢奢求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愿能默默守护你直到永久
你看伊人在笑红衣在飘
天长地久将不再虚无
心如歌，痛如割，魅惑众生的剑舞，略显单薄孤独，随着一声龙吟轻啸，腰侧宝剑缓缓抽出，敏之起身，与红拂剑舞相合，剑势狂放却不失柔情，醉眼迷离却不失清澈。就这样勇敢迎向贺兰敏之的目光，赛红拂要把这摄魂夺魄的眸子牢牢记在心底，生生世世永远铭记——红袖轻飘，斜倚古木，翻腕扬手，剑花清抖，却是欲拒还迎；剑影交错，痴缠难离，振臂轻格，剑离佳人，敏之醉心一笑。深情凝望，朱唇渐近，只愿时光驻足，风雨远离——
“殿下，可见到了红色梨花？”眉目含情，不舍移开，今生却是无缘再见——
“见到了，红色的梨花在舞动，倾国倾城，美不胜收——”红拂，贺兰敏之会永远记住这支舞。离开长安后，你将不再是誉满天下的一代舞姬，也许，再也没有机会穿上这身红色的舞衣，翩翩而舞，但在贺兰敏之心中，红拂之舞，世间无人可及。
“殿下，红色梨花每年都会盛开，赛红拂，也永远不会离开殿下——”留下最后一抹动人的笑，赛红拂偎依在敏之怀中慢慢滑落，温热的液体浸透了敏之的衣襟。
“红拂？赛红拂——”怀抱着红拂跌坐于一地梨花之上，才发现那把染血的匕首已没入赛红拂的身躯，“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离开？为什么这么傻？！”颤抖着轻抚上含笑的娇颜，清楚的感受到生命的流失，敏之将红拂紧紧揽入怀中，仿佛这样就永远不会失去——
“红拂不会离开殿下，永远，都不会——殿下，答应红拂——善待自己，好好——活——下去——”殿下，这是红拂最好的归宿，红拂此生无憾，只盼来生，还能为殿下而舞，“殿下，答应我——”努力微仰起头，期盼不舍的目光等待着敏之的答案。
“我——答应你！”听到答案，安心一笑，赛红拂终于在敏之怀中永远睡去——敏之眼前的一切却不再有任何色彩，黑与白的世界，空余白色梨花随风飘落，一滴热泪滑过面颊，滴落于红拂眉心，心若死，又如何好好活下去？
“殿下，都准备好了，今夜就可以——殿下？！您的眼睛怎么了？红拂姑娘她——来人，快请大夫！”一地落花已被鲜血浸染成斑驳的红，最令长史担忧不已的，是贺兰敏之那行鲜红的血泪和空洞无神的双眸。
“殿下，红拂姑娘已经走了——您再这样折磨自己，红拂姑娘在天上也不会安心的——”日落月升，敏之依旧紧紧抱着红拂，一动不动，长史来至敏之身侧，低声相劝。
“后日清晨，备好进宫马车，再来通报。不要再来打扰本王和红拂，下去吧。”良久，敏之下令道。
“可是殿下，红拂姑娘已经不在了——”
“她一直都在，她只是睡着了——你下去吧，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来这里。”
“——是。”无奈之下，长史带领贺兰府众慢慢退下。
“红拂，梨花又变成白色，你还在这里吗？”
“殿下，红拂一直都在。”“戬，敖红一直都在。”滴落眉心的血泪慢慢融入、渐渐消失，两抹红色魂魄脱离□□的束缚，漂浮在敏之身侧。
“他看不到，也听不到我们。”四公主敖红轻叹一声，这样的敏之让自己想起了华山脚下的杨戬，难道这一次，注定还是失去？
“殿下还有月儿，红拂相信，殿下会好好活下去，因为殿下从来不曾对红拂食言。敖红姐姐，红拂代殿下、郡主，谢谢姐姐！金銮殿上若非姐姐相助，红拂早以已成大错——”
“妹妹对敏之的情义，令敖红钦佩！何况，敖红不会再让戬受到任何伤害！”
“姐姐再也回不去了，是不是？”看着敖红的魂魄渐渐黯淡，赛红拂不禁担忧道。
“红拂妹妹，我会与你在一起，你会记起我与戬朝夕相处的那段时光，你会慢慢了解，他的全部——戬的血泪和这棵梨树可以保你魂魄不散，守在这里，也许有一天，她会把他送回这里，让我们相聚，再也不分离——”
“她——是谁？” 红拂没有等到答案。
终于，敖红的魂魄完全融入了赛红拂，千年的回忆慢慢重合，原来，缘已注定——想要为敏之拭去那道血泪，却发现飘渺虚无的手穿过了那流泪的容颜，再也无法触及抚摸——
××××××××××××××××××××
月夜无声，夜风徐徐，承露宫中，宫灯摇曳，终是失了光华——
敖红？你真的——辗转反侧的武后终于入眠，王母却依旧心绪难定，赛红拂死了，敖红也随之而去，再也回不去了，死劫虽解，可——敏之的心一定很痛，可怜的孩子！——皇家政权，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皇权争斗，输得结果唯有一死，武后是疼爱敏之的，可她不能输，不能失去帝王的宠爱，她需要武氏家族的支持，如果有一天再次面对抉择，她会怎么做？本宫又是如何做的？犹记得戬儿失去法力时，为了天庭威严，下令四大天王追杀戬儿的，正是自己，王母啊王母，原来你真的如此冷血无情！
×××××××××××××××××××
梁王府，充斥着暴怒咒骂与苦苦哀号——
“明崇俨，你是怎么跟本王保证的？为什么赛红拂会中途醒过来，还倒打一耙诬陷本王？是不是你从中做了手脚，秦王府给了你什么好处？！说！”武三思揪着明崇俨的衣领，怒喝道。
“殿下，贫道冤枉啊，真的冤枉啊！贫道的法术遇到了一股神力，中途失效了，那贺兰敏之一定有神灵保佑，动不得啊！”明崇俨抖若筛糠，解释道，心中却小声嘀咕道，人家说得是事实，也没诬陷您啊。
“放你娘的狗屁！神灵？！我武三思就是神，谁敢破坏本王的大计，就是死路一条！明崇俨，如果让贺兰敏之找到诬告本王的证据，本王保证，第一个死的就是你！”武三思恶狠狠道。
“是，是！不过，殿下，事情未必如您想象的那么糟糕，也许，会由意想不到的收获。”
“说来听听！”只要能让贺兰敏之死，武三思绝对会不遗余力。
“赛红拂不可能找到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最终难逃一死，他贺兰敏之只有两条路，送赛红拂死，送赛红拂走——若是前者，天下人皆会认为他贺兰敏之敢做不敢当，为了自保，不惜让一名舞姬顶罪，那秦王殿下可就难度悠悠之口了，若诚如殿下所讲，那贺兰敏之确对赛红拂有情，他自己也会活在痛苦里，我们就这样慢慢折磨他，直到死；若是后者，呵呵，皇后陛下和公主殿下再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免贺兰敏之的死罪了，到时候，我们的目的一样如期达到。殿下以为如何？”
“嗯，说得有些道理。贺兰敏之，你居然害本王被姑母禁足，本王就等着三天后，看你和赛红拂是怎么个死法！哈哈哈哈！”
××××××××××××××××××××
旭日初升，崭新的一天却抹不去昨日离愁哀伤，贺兰王府已迎来了一位贵客。
“贺兰府众恭迎公主殿下！”正在为原封不动退出的饭菜愁眉不展，长史便遇到了更为头痛的问题，来者不善的太平公主。
“秦王和赛红拂在里面，是不是？”太平一见长史神色，便知自己所猜不错，凤云凌阁？韩国夫人生前所住，贺兰王府的禁地，敏之表兄从不肯让自己踏足此园，而今却和赛红拂在这里——不待长史回答，太平便欲入园。
“公主殿下请留步，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近园打扰。”长史冒死拦住太平去路。
“让开！再敢阻拦半步，你就只能等着去阴曹地府侍奉你家主子了！”太平一句话透着寒意，极具威慑之力，长史还在挣扎犹豫间，太平已步入凤云凌阁。
“这是——”下一刻，太平却被眼前景象惊得呆立原地：一树梨花，娇艳如血，繁茂枝头，红魅欲滴；一地梨花，血色斑驳，佳人已睡，唇角含笑；与红相偎，凌发风飘，泣血明眸，神已不再——
“赛红拂她什么时候——”
“回禀公主殿下，红拂姑娘昨日已自尽身亡，整整一夜了，殿下就这样——”一想到太平公主对殿下的情愫，长史不敢再说下去了。
“母后，你说的对，赛红拂不会走，她若离敏之表兄而去，便不是赛红拂了。”赛红拂，你今生无憾了，带走了敏之表兄的心，留给我太平什么？！“敏之表兄，你醒一醒！赛红拂已经死了，放手吧，让她入土为安，不好吗？太平求求你，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了！”
良久，空洞迷蒙的眼底有了一丝波动，敏之笑了，“本王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生平第一次，将这世间看得如此清晰透彻，呵——”
“敏之表兄，你——长史，快去请大夫！” 太平公主被贺兰敏之的样子吓坏了。
“是！”
“不必了，本王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原来，一个人的夜，这么冷——你们都下去吧，本王想多陪陪红拂，一个人静一静。”眼神随着飞舞的花瓣飘向不知名的远方，贺兰敏之的嗓音略显低哑。
“可是，表兄，你这样会生病的——”
“公主殿下，殿下明白红拂姑娘已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吧。”看着贺兰兄妹长大的长史非常清楚，有些结，只能敏之自己来解。“还请公主殿下在二位陛下面前为我家殿下说句公道话，微臣代贺兰府众先行谢过公主殿下！”
眼见贺兰敏之又将自己封闭起来，太平虽心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不禁苦笑一声，“不用你说，本公主也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可是，他可曾知道我的心意？——来人，起驾回宫。”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红拂绝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