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相依的诗（gl）》一意难求

25、二十五、养蛊

　　想容带着桫椤原本按照时间应该是早颜魅和唐宁一天到的，但是到了君山丐帮的时候，桫椤被当下的丐帮主事人邀请去了总舵，不为别的事，只是为了替丐帮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看诊。
　　桫椤在五毒教虽然不是圣使之一，因为懂得她价值的人都在五毒内教，而不是被江湖熟知的那个五毒，但仅凭当初想容的表姐在离开五毒的时候跟教主说过，桫椤是她的唯一传人，她的使命由桫椤来代替她完成。所以她消失于世间之后，桫椤在五毒教的地位才能从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补天，瞬间上升到少主亲传师父的位置。
　　因为她的医术精湛，也经常为教主所传唤去替地位较为崇高的人赠医施药，渐渐声名也传开来，逐渐成为江湖侠士口中的五毒神医。她现在不同于几年前，出行在外代表的是整个五毒教，所以她们的船只一在君山的渡头靠岸的时候，总舵派人来迎接她的时候她并不能拒绝。只是不知道，这邀请她去总舵一趟竟然耽误了一整天的时间，事情处理完之后天色已晚，主事人提醒她们前去流离岛的水路弯多水急又多瘴气，最后两人考虑安全问题之后也只能将连夜赶去流离岛的想法作罢。
　　可第二天想容赶到流离岛的时候，看到叶凌之后她开始后悔昨晚没能带着桫椤一路赶路过来。
　　她赶到叶凌房间的时候看到月影已经疲惫得趴在叶凌床头睡得很沉了，是尹忆在渡头接了她，一路上跟她说了叶凌的情况。一路没说话的桫椤在尹忆说的话都仔细的记在了心里，到了房间之后，步子迈得比想容更快，率先走到叶凌床前。带着黑纱手套的手在叶凌鼻尖缓缓张开，一抹异香传来，只见一抹粉色的细影钻入叶凌的鼻腔。
　　她平日里声音始终带着几分慵懒味道，但在看诊治病时，语调却显得格外的沉稳：“想容，我的蛊虫只能在她体内游走一周，能吸收多少神草的毒素出来，只能看天地看缘分了。你有其他的办法吗？”桫椤的意思很简单，她相信想容也明白，毕竟在路上的时候尹忆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想容说清楚了，当然也包括之前米丽古丽没有告诉过想容的——神草会使人上瘾。
　　想容对桫椤的要求是不仅要救活叶凌，还要她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她也是练武之人，她知道以叶凌的修为若是染上了神草的毒瘾，这一身武功怕是捡不回来了。
　　思考半晌，说：“我曾在一本医书中见过关于清除血液中积留的毒素的最有效办法是换血，但是只有只言片语，并未提到更详细的操作办法，我想也只是一个概念。照你的意思，若是这神草的毒你也没办法了是吗？”

　　或许是床边几人的动静太大，月影昏昏沉沉的闻声醒来，开口第一句话全是对叶凌的牵挂：“叶凌现在有着的一口全靠神草吊着了，首要的关键还是要把她的经脉给续上上，不然整个身体机能会像楼房坍塌一般迅速垮塌下来。”
　　她这段时间为了照顾叶凌几乎不眠不休，特别是在知道了叶凌可能是当年她那被人贩子偷走的小女儿之后这两日，除了身体上的疲劳，心理更是疲惫不堪。就这么趴在床边眯了一会儿根本没起到休息的效果，反而让她的头感到愈发昏沉，就连眼睛都干涩得生疼。她也顾不得自己还是长辈身份，在几个孩子面前抬手就揉揉眼睛，动作看起来尤像年轻小女子模样，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叶凌的身子已经糟到我没办法用药物治疗的地步了，除了神草，她对一切药性都虚不受补。”
　　“岂不是跟药石无灵没区别？”桫椤说得没错，任何的药物都不敢施加于身的情况下就等同于任何药物对她都不起作用。

　　颜魅原本和唐宁在叶夫人的房中照顾差点经脉错乱的严香秦，但听宅子里的丫头说尹忆接了两位姑娘回尹家就匆匆的拿着从米丽古丽那边带回来的医书秘籍赶了过来。她将医书交给想容的时候，说：“你不要忘了叶凌救过你一命，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还我们一个完好无缺的叶凌。”继而俯在她耳畔，低声说：“你若不想良心多添一分不安，你就不要让她成为第二个颜寐。”
　　想容看着颜魅这张和自己已故的爱人如此相似的脸，一时间恍惚了，叶凌不是颜寐她比谁都清楚，可是冥冥之中，她觉得叶凌越发的在重现当初颜寐的故事。许多年前，颜寐何尝不是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许多年前，颜寐何尝不是天天跟在她身后，眼里满载的都是她一人的身影……
　　“想容，我的蛊虫出来了……它带不走神草的毒素……”桫椤的声音唤醒了想容。原本想这只食毒为生的蛊虫在进入体内有毒素的人的身体之后它会敞开肚子吸取患者身体里的毒素，直至肚撑才会慢悠悠的回到桫椤的掌心中。以往的每次，食毒蛊吸取完患者的毒素钻出来的时候粉色的小虫会变得圆鼓鼓的，从它的肚子就能看出它在患者的身体里带走了多少的毒素，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它出来了，还是跟刚刚进去的时候一样细小干瘪。
　　屋外是难得的艳阳高照，在这秋末都给人一种金色的温暖包裹大地的感觉，然而这屋内却是冷若冰霜。想容望着颜魅带着期望的眼眸，不知道该作合回答，末了，也只是一句：“若你不再胡思乱想以为我对寐儿之外的女子还会存有感情，我便不负你所托，竭尽全力。”只是这全力，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换回颜魅要的结果。
　　她曾经是混账，不珍惜颜寐对她的好，以至于到最后颜寐到底遭受了些什么师父和颜魅、乃至整个酒池峡都没有人愿意告诉她。颜寐生命的最后那段日子，是她在照顾，寸步不离，尽管她想尽各种办法，甚至想打破那拼了命想不起来的表姐传授过的补天之术的如同被尘封的记忆，只是为了让颜寐能多活一些时日。她现在学会了怎么去爱一个人，可是那个最该被她爱的人已经彻底回不来了。
　　叶凌的状态很不好，没有停止呼吸，但也没有醒来，更没有陷入毫无知觉的昏迷，因为一直在呢喃这一字——疼。或许是出于医者父母心，想容听到那不成音的字节竟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她快速的翻看了这几本书，但是结果是让人失望的，只有那本《风袖低昂》还算对叶凌的病情有些作用。按照月影的话来说，既然叶凌身体虚不受药，那就全靠她的内功和桫椤的蛊术来想办法好了。虽然是第一次见尹月影，但是同为医者她只用观察也看出了月影这些日子为了叶凌这个病人操碎了心。虽然月影千般不愿，但是想容还是要求尹忆把她母亲送回房里休息，可最终还是尹忆找来了尹伊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你放我下来！孩子们都在这儿，看着像什么话！你放手！”被尹伊打横抱起的月影只觉得脸颊火烧似的烫，一把岁数的人了，还作这样子，还是在这么多晚辈眼跟前，真的丢人。
　　当了几十年女流|氓的尹伊哪里会把月影的话听进耳朵里，她才不管这像不像话丢不丢人，她只知道她的媳妇儿已经累得连说话都费力了，必须即刻带回房间里休息。尽管这么二十多年把月影宠得无法无天，但是此刻她的态度比钢铁更加强硬：“月影你别动了，我不会放你下来的。你再动，我就让孩子们看到更不像话的，你信不信？”说着就作势要往着怀中美人的唇上咬去。
　　“你！！”月影被她气得脸上红色更加明艳了，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尹伊的性子她比谁都清楚。余光往房间一角扫过去，她看到正在一边休息的桫椤和尹忆都在，虽然尹忆很“懂事”的把头转了过去看着床铺的位置，但那竖着耳朵偷听的样子简直不能更明显了。还有那位五毒的大使……她怎么就直接单身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这老妻妻二人呢？
　　她竟然还问一旁的尹忆：“你们中原现在对两个女子的情爱之事看得这么开明的么？”

　　月影怕尹伊真的说道做到，只能服软，说：“你让我跟想容姑娘再说两句话，我跟你回房去休息。”
　　“我抱着你，你说，说完我抱你回房。”尹伊说了不放手就不会放手，二十几年是，现在也是。
　　“……”月影不知道还能对这个老流|氓说什么，只能无奈的说：“那你抱我去床边吧。”

　　虽然想容一直在照看着叶凌的情况，看起来背对着尹家妻妻二人好似什么都没注意到的样子，其实……女人哪有不八卦的，冰山如她也是把这对妻妻的如胶似漆都听在了耳朵里。所以，她自己走了过来。
　　“月影前辈请吩咐。”
　　“……”

　　月影只觉得此时想找个地缝先钻进去冬眠一下，原本以为想容这孩子算是最沉着稳重的，谁知道也是满肚子的调皮。
　　她清清嗓子，语速放缓，说：“你们回来之前，她已经用过三次神草了，还没算上你在扬州给她用的一次。这毒瘾怕是只能日后想办法了……我一直没想到合适的办法能让她的经脉续上，一是她身体虚弱二是也确实没有合适的药物，我只能提供一个思路。你和桫椤姑娘配合一下，看能不能借用外力让其修复。其余的多说无益了，有什么事让忆儿来我房间叫我吧。”
　　“嗯，毒瘾的事我日后再作打算，我和桫椤再想想有没有不用药的法子，月影前辈请放心去休息。”想容语气温和，态度诚恳，让月影不能不放下心来去好好休息。

　　月影被尹伊抱走之后，想容也坐到了桌前，就在桫椤旁边，她拿过一只杯子兀自倒杯一杯温茶塞到桫椤那只空闲着的手里，说：“喝点水吧，你到了流离岛也没休息过，着实辛苦你了。”
　　桫椤轻声笑着，揶揄道：“你现在求人帮忙的态度真真是好得不得了，怎么？被我说中了吧，你这是看上你这救命恩人了？”
　　想容有些无奈的一笑，这样的表情倒是桫椤没见过的，明明是对她的玩笑感到无力辩驳可这样的低头一笑却又带着丝丝的苦涩。桫椤有些后悔自己多嘴开的玩笑了，这些日子和想容久别之后的相处，她发现想容变了不少。她小时候是一个样子，单纯天真尽管有些调皮；几年前是一个样子，潇洒桀骜尽管有些多情；而现在又是一个样子，沉稳却恬淡寡欲，还多了许多倒不出的心事。
　　“行了，瞧你那样。你表姐教过我一术，补天众术之中也未曾提及过的，是她独创的治疗法子。不能算是蛊术中的医类，用中原话来说，是‘以毒攻毒’的治疗方子。我没曾施展过，但当初确是记在心里了。如果你那本医书上说的风袖低昂和你先前提到的都是真的，那我们可以试试。”桫椤说。
　　想容听到其中“没曾施展过”这几字时，有些担忧，说：“叶姑娘现在的身体，真的可以‘试试’么？我怕的是更糟。”
　　“你也是医者你知道的，试还有一半生机，不试，叶家小姐只有死路一条。你当真是要拖到连神草都保不住她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吗？”
　　桫椤句句在理，想容一时间无法反驳，松了口：“什么样的法子？”
　　“用她的身体养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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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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