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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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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乃北宋仁宗明道年间。
蜀地官道，一黑色骊驹跑过路旁野庙，御者着花色英雄，衣袂纷飞，端是少年意气。后一栗色健驹穷追不舍，终是将少年逼停。不及少年开口，隐含了薄怒开口。
“五弟可知过了此庙我二人需行八十里才能到灌县县治？”区区八十里对于金人进献的汗血神骏自然不再话下，可此时已交未牌，纵然到了灌县也怕是闭城之后。
“它愿纳八方客，五爷却不承它情。五爷早晚拆了这庙，看看泥胎木雕到底是何神圣，竟容得下座下弟子行那苟且之事。”御者悠悠吐字，腰悬宝刀血气犹腥，话落处连草木中蝼蚁之辈也不敢发声。
“五弟不可妄言。”展昭正色戒道。
他本非笃信天道之人，往年行走江湖时也手诛了不少淫僧邪道，可他离京来蜀便是因为中了道门暗算眼见异象特来求解，不由多了几分小心。偏巧白玉堂受蒋平指派查账，半路硬拉他同行，又一刀一个砍了路上遇到的淫僧，虽说是侠者本分，可这闲不住的耗子真叫他头痛不已。
“几句乱语，当不得真，猫儿你当真以为我要拆庙不成？”白玉堂洒然一笑，端是少年风采。
展昭年长他五岁，只摇首道：“五弟还是小心些为好。”
“莫非满天神佛真无聊到要为白爷一句话劈道天雷下来的地步？展兄，我见前面有处竹林，不如我们在此歇下如何？”白玉堂仍是不甚在意，见展昭摇头不止生硬地转了话题，手中马鞭前指侧前山坡。
顺马鞭看去，确是一片竹林，似乎还有山溪流水声传出，展昭也便颔首应下。
二人刚入林中，身后青竹忽然抽出几枝细长的竹枝，晃动着向两人扑过去。白玉堂一只脚还挂在马镫里，避闪不及，直直朝地栽了过去。展昭强撑着招架几招，不防背后，直接被抽进山溪，白玉堂要去相救，早被竹枝限在原地，动弹不得。
“堂堂清源妙道真君竟也有在我这小小竹妖手下走不过百招的时候，莫不是连元神都叫那刘沉香劈散了罢。”
白玉堂苦苦相斗，却根本不敌，咬紧牙关丢下宝刀，“这位前辈，我乃松江府陷空五义白玉堂，并不认识那清源妙道真君是何神圣。”
那男子“咦”了一声，从竹林中转出身来，手中短箫挑起白玉堂下颌细详他面貌，连声感叹。他长袖一挥，那些竹枝尽皆散去。
展昭得了自由纵身从溪水中跃起，朝居士打扮的男子略施一礼，那男子惊异之色更显，伸手抓住展昭命门，许久才松开手，叹口气。
“你被人开了阴阳眼。”
他张口就是一句，然后继续道，“强开阴阳眼本是与那些鬼怪进补，所幸你长年跟随文曲星君又为人正直，一般宵小不敢冒犯。我劝你尽早返回开封，否则等附近鬼怪发现这位白公子并非真君恐怕有鬼怪对你们下手。”
他又对面有愠色的白玉堂微微一笑，“精怪之事本来口说无凭，便如公子身世不凡恐长于人世也不知其中奥秘。但苍天有眼，公子还是多积口德为好。”
日头已落，眼前所见不过一片昏暗，看不清景物。似乎起了一阵狂风，二人站立不稳，只能听到那男子模糊不清的声音。
“我有心告你身世，却忧心山鬼嫌我多事。左右你们已在蜀境，若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如往二王庙，只说岐山故人来访便是。”
展白二人不明所以，再要问时那是溪畔？早已到了灌县城门。锣声响过三次，城门兵也收起拒马将入城闭门。二人无法，只得先入城找陷空岛名下客栈歇下。
用过饭，白玉堂招呼掌柜取来账簿查对。平日此事都交与蒋平经手，余下四鼠也乐得清闲。今年白玉堂惹下天大祸端，蒋平拿这烫手山芋打发他出来也是存了让他避风头的心思。
账房捧了账簿过来，展昭为着避嫌自请取酒，白玉堂没拦，只说只说要十年的绍兴酒，别的一律不要，把堂堂南侠当做自家小厮使唤。他嘱咐这一句，又掌灯去翻查账本。账房陪笑弯腰在一旁侍立着。
“从七日前，住店和打尖的旅客都多了许多，我今日来店却没有看见。”
“五员外原来不知，衙门里贴出告示本月初六祭拜二郎爷爷，连着三日城内都张灯结彩，热闹非常，那些住店的侠士客商都看灯去了，五员外来的迟些，自然见不到他人。”那账房陪笑道，两腿打着哆嗦。
“哦？”白玉堂合了账本，带出一个气音，不想那账房“嗵”的一声就跪了下去，“员外明鉴，小人是绝不敢在账目上作假的。”语末竟带了哭腔。
白玉堂不由好笑，“起来，账目五爷对过，先生可要仔细收好。”
正巧展昭取酒回来，恰在门口和账房撞了满怀。那账房连看展昭一眼都不敢，连滚带爬交差去了。
账房所言不虚，虽然这客栈离着主街还有些距离，夜深也能听闻勾栏中丝竹声乱，搅人好眠。
既不得好眠，二人重披好衣服从窗户翻上檐角，白玉堂一掌拍开封泥，扳着瓮口痛饮。
“展兄何日回京复职？”
“明日我便启程，不日可至茉花村。五弟若有什么需要嘱咐的，不妨由愚兄转达。”
“也好，”白玉堂被夜风一吹似乎清醒不少，“就说小弟已查清账目，有意游历几日，还请诸位兄长不要忧心。”
展昭应下，因明日还要早行，先行回房歇下。只留白玉堂一人还在房顶吹着寒风。
作者有话要说： 看多了二哥和展大人的亲情向，突然觉得，如果二哥没有经历家变……那不就是白五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