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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七章 《许愿树》(二) ...

  •   回想起来,大学的时光过得真是很快,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离开了大学校园,各奔东西。余阳臣顺理成章的当了法医,开始是在法医科,后来被调到了一个刚成立的队伍中,在一个年轻队长的手下做事,而这一年他不过才24岁,刚刚从大学毕业,就在事业上平步青云,免不了受一些同僚的指指点点,当然,他本人是不怎么在意这些事情。
      而唐燃,由于专业原因比余阳臣早几年毕了业,却一直没找到稳定的工作,心智也丝毫没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有所改善,还是那么没心没肺。
      那时夏生的队伍刚成立,手上的第一起案子是故意杀人事件,简单来说是医患纠纷:一个男人由于妻子的死而伤心欲绝,把错误归结到了主治医生身上,大晚上尾随人家,连捅了对方十几刀,警方发现时,他尸体都凉透了。
      审讯室出来后,余阳臣脱下白大褂往办公室走去,还没走几步,身后就跟上来一个人,是同队的顾逍;余阳臣对这个精力充沛的小孩没什么好感,他不喜欢这种傻里傻气的小子,他跟唐燃还不一样,唐燃是装傻,他是真傻。
      比如现在,尽管余阳臣的脸冷得跟敷了层冰霜一样,顾逍还是很不自觉的在他身边喋喋不休地发表着对案件的看法,余阳臣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加快了脚步;一打开办公室的门,余阳臣就被一个不明物体给抱住了,对方双手勒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让他险些喘不上气。
      看都不用看,余阳臣用头发丝都能想到这人是谁,他费力地拖着身上的人进了房间,一边掰着对方的脑袋一边咬牙切齿道:“唐燃,你给我滚下去,大庭广众的你还要脸吗!”
      “不要了。”唐燃仰起头笑嘻嘻地看着他,把口罩拉下来,从善如流地回答道,“不要脸,要你。”
      “……”余阳臣突然沉默了半晌,然后,毫不犹豫地把人给扔到了地上。
      “哎哟!好疼!”唐燃一副尾巴骨被摔断了的模样,扯着嗓子嚎了一句,在余阳臣凌厉的目光下没再继续作妖,换成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着余阳臣。
      最终还是余阳臣妥协了,他伸手把人拉起来,嘴里还不忘嘲讽:“多大人了,不嫌丢人。”
      “嘿嘿。”唐燃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顺势又扑在了余阳臣身上,让刚进来的女生撞了个正着,她先是一愣,然后“哟呵”一声,笑道:“这是哪个队的小朋友?还是来找家属的?”
      “找家属的。”唐燃朗声道,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他根本没在意对方对他的“小朋友”称呼,他本来就长相偏小,加上个子不高,时常被人误以为是高中生,也是见怪不怪了。
      见他如此坦然的说出这样的话,袁安瑶笑得更深了,对这个初次见面的男生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她走进去冲余阳臣抛了个十分暧昧的眼神,故意问道:“你弟弟么?”
      “我妈可生不出这么傻的儿子。”余阳臣面无表情地说道,顺便把唐燃那不老实的爪子从他身上扒了下来。
      袁安瑶被他逗笑了,坐到椅子上又问唐燃:“来接余法医回去吗?你叫什么名字呀?”
      “唐燃。”唐燃笑眯眯地回她,暂时放弃了黏在余阳臣身上,转而看向袁安瑶,又补充了一句:“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小嘴真甜。”袁安瑶被他夸得心花怒放,恨不得把人搂在怀里揉揉他那可爱的小脑袋,不过嘛,也就只是想想,毕竟人家也是有家室的人,她可不想冒着生命危险跟那个冷冰冰的法医抢人。
      这么一闹腾,也到了下班的时间。余阳臣想起报告还没交上去,就先让唐燃在办公室等着,他去把文件交上;回来时唐燃就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活像个等父母接回家的幼儿园小朋友,余阳臣看着他,心里不自觉的柔软下来,语气也没之前那么刻薄了,他走过去,说道:“回去了。”
      戴口罩的男生闻言仰起头,弯眼笑着,回道:“好。”说着拉着余阳臣的袖子站起来。
      他让开了位置,余阳臣才过去收拾东西,一边忙活着一边问:“你怎么找来的?”
      “你猜。”
      “呵。”余阳臣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不管你怎么找来的,以后别来这里找我了。”
      “为什么?”唐燃嘟起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说为什么?”余阳臣被他气笑了,“你非要让我的同事都认识你吗?”
      “这有什么呀。”唐燃满不在乎。
      安静了一会儿,唐燃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新家在哪里啊?”
      “不会告诉你的。”余阳臣果断的说道。
      “为什么?”
      “告诉了你,你不得整天去骚扰我啊?搞不好还要死皮赖脸住下来,我还不知道你?”余阳臣一副看的透彻的模样,他可太了解唐燃了,别的不好说,死缠烂打没人能比过他。
      听了余阳臣的话,唐燃眼睛突然一亮,他抓着余阳臣的手腕,讨好道:“对呀,让我住过去吧。我现在跟我爸妈住一起,他们每天就知道骂我,活得太憋屈啦,我跟你住一起还可以给你做饭呀。”
      余阳臣回以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在对方的星星眼注视下开口说道:“想都别想。”
      像只被霜打了的茄子,唐燃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哼哼唧唧地嘟囔道:“一点都不贴心。”
      而余阳臣还在旁边给他补刀:“再说了,你被骂也是活该,谁让你不好好找工作,不骂你骂谁?”
      “哼!”唐燃一扬脑袋,气呼呼地说道,“怎么说我们也一起睡了这么多年了,你一点也……唔唔?”
      话还没说完,就硬生生被余阳臣捂回了嘴里,唐燃一扭头,看到的是余阳臣放大了的脸,他一手捂着唐燃的嘴,阴森森地说道:“唐燃,说话给我注意场合,谁跟你睡了?!”
      “嗯嗯?”唐燃抓着余阳臣的手腕挣扎开他的束缚,扭脸就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女生一副看戏的模样看着他俩。
      失策失策,怎么还有个没走的。唐燃顿感无奈,心说怪不得余阳臣这么大反应。
      一来二去又浪费了很多时间,余阳臣没耐心跟他玩了,拿上东西说道:“走了,我送你回家,以后……”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开门声给打断了,夏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大高个儿,如果余阳臣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叫秦长安。
      出于客气,余阳臣跟他俩打了声招呼,正要拉唐燃出去,就听到夏生问:“小余,这位是你朋友吗?”
      听见自己被点名,唐燃就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立刻摆出笑脸,介绍道:“我叫唐燃,是阳的男朋……唔!”
      再一次,唐燃的嘴巴被堵住了,就听到余阳臣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你说话能不能过一下脑子?别什么话都往外说啊!走走走,赶紧走!”说着就要把人往外拖,哪成想这小子一把就拉住了桌子,估计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余阳臣愣是没拉动他。
      刚上任的大队长笑得满脸温润,看着这两个人,尽管这个场面很搞笑,但他还是识相的没有笑出声。
      武力不行,余阳臣决定来文的,他搂了唐燃一把,隐忍着怒气说道:“回家说,回家说行了吧!”
      男生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转,手一下子松开,反抓住余阳臣,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你不是不让我去你家嘛,你狠心要把你亲爱的男……啊!”他为自己的嘴贱再次付出了代价,余阳臣在他腰上用力一扭,也不顾形象了,怒道:“祖宗你可闭嘴吧!你想去哪去哪。走,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这次余阳臣终于是成功把唐燃带走他,他离开前,还冲屋内的人调皮的笑了笑,完全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行值得羞愧。
      待两人走远了,一直隐忍着的夏生才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身旁的秦长安似乎没明白他的笑点在哪里,面露不解的看着他。
      “没想到他们两个是那种关系呀。”夏生笑眯眯的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秦长安听。
      “果然像小余这样的年轻有为的帅小伙儿都不是单身了呢!”这句话说得饱含前辈的感慨,又有一丝惋惜,特别像一个打算给小伙子说媒、却发现人家已经有对象的中年老大妈。
      本来夏生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秦长安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对。”
      “嗯?”
      “你也年轻有为,你也长得好看,但是你单身。”这种话能用如此平稳而纯粹的语气说出来,恐怕也只有秦长安能办到了。
      听了这话夏生当场就僵住了,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险些喷出来;他干咳了几声,别过头去艰难地问:“长安,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这种话,格外伤人。”
      “没有。”
      “咳!”那口老血还是没忍住,喷了出来。

      坐到车上,余阳臣第一件事不是开车,而是揪着唐燃那有些婴儿肥的脸肆意地揉搓了一番,才算是解气。
      气也出了,余阳臣就插上车钥匙启动车子,对一旁委屈地捧着自己脸的唐燃说道:“你以后说话注意点,以前在学校就算了,怎么说也传不到我爸耳朵里,现在不一样,你这话要是让他听了去,那老古董非打断我腿不可。”他叹了口气,又道:“不想以后守着我的尸体睹物思人,就管住自己的嘴。”
      “所以说——”唐燃眼神中竟然出现了名为惊喜的情绪,他一把握住余阳臣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激动道:“你承认你是我男朋友啦?”
      余阳臣:“……”
      我说半天不是要让你抓这个重点啊!余阳臣真是气到吐血,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打开对方的手继续开车。
      说实话,两人的关系从来没有被明确的说起过。大学这几年里,唐燃是一直纠缠余阳臣,而余阳臣也没有一次松口说同意跟唐燃交往,但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其实跟交往没什么区别了;但有些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就像是余阳臣对于人前的亲热举动并不在意,但对更深层次的接触却称得上是抵触,尽管唐燃要求过很多次,他一次也没有妥协过,每一次都是无情的拒绝。
      见余阳臣不言,唐燃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对了,我听你同事说刚结束的案子是个医患纠纷?怎么回事……咳咳,给我讲讲呗。”
      相比较于话的内容,唐燃那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引起了余阳臣的注意,他空闲之余瞟了一眼唐燃,问:“怎么一直咳嗽,还有你的口罩,你什么时候喜欢戴口罩了?”
      “有点小感冒,怕传染给你。”唐燃解释道,说完又拉着余阳臣胳膊,不依不饶地让他讲案子,那表现,完全就是个吵着要听故事的三岁小孩。
      余阳臣无奈,只好三言两语把可以说的内容讲给他听。
      听完了故事,唐燃难得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个人也太傻了。”
      余阳臣没接话,听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先不说医生并没有错,就算是有,他杀了人,也换不回他妻子的命。唉,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如果他能从亡妻的悲伤中走出来,也许在将来,他还能找到更加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在牢狱中度过后半生。”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你置身事中,也未必能保持理智。”余阳臣不咸不淡地说道。
      “嘻嘻,我就随便说说,这种事情我才懒的想呢!”唐燃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咸猪手扒拉着余阳臣前胸膛的衣服,要不是他还顾及这是车上,早就给人扒下来了。
      心满意足的吃着人家的豆腐,唐燃还很不要脸地要求道:“晚上想吃排骨。”
      “把你剁了够不够?”余阳臣冷笑,“刚才不是还说要给我做饭吗?怎么又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少爷了?”
      “啊?我刚才有说过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吗?一定是阳你记错了!”
      “呵呵。”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林下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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