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时》河骨

160、番外四 星光

　　往后的日子过得规律而平静。
　　林野每天早晨六起床，洗漱完毕后带小白下楼散步半个小时，之后回来做早饭；七点开始叫余阳臣起床，顺利的话十分钟后他就会起来，两人一起吃早饭；七点半，林野开着车送余阳臣去警局上班，自己则去店里收拾，准备开店。
　　中午，林野会提前做好午饭给余阳臣送过去，在办公室等他吃完，又拿着饭盒回店里。
　　下午，林野去接余阳臣下班，有时会直接带他回店里，有时则先把他送回家。
　　晚上关店后，林野回到家跟余阳臣一起看会儿电视，或者随便聊聊天，一般十点就会上床睡觉，偶尔也会来一次睡前活动增进一下感情。
　　就是这样平静而充实的生活，走过了春夏，又迎来了秋季——他们相遇的季节。

　　最近一段时间，余阳臣觉得林野有些奇怪，他似乎总是一个人在偷偷摸摸做什么事，余阳臣去问他也没得到答案。
　　一个星期五下午，下班后，林野接了余阳臣直接回了家，说是孟琛在那边看店，林野就不用回去了。
　　余阳臣本以为他特地留在家里是有什么事要说，但什么也没发生，就像往常一样，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餐，林野从网上找了一部电影，两个人盖着小毛毯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林野。”余阳臣突然叫了他一声，说道，“你最近，有什么事吗？”
　　“我？我能有什么事？”林野回道，眼睛一直看着电视屏幕。
　　沉默了一会儿，余阳臣又问：“你不去店里，孟琛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没问题啦，她也不是一个人。”林野语气轻松，往余阳臣身上靠了靠，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又道：“怎么了？感觉你有点奇怪。”
　　“没什么。”余阳臣仰了一下脖子，避开了林野。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安静地看了两个小时的电影。
　　电影结束后，余阳臣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出来看到林野正坐在阳台跟小白玩，就叫他起来去洗澡；等林野从浴室出来，余阳臣已经躺在床上睡下了，林野没去叫他，在客厅里看了会儿手机，又去阳台跟小白玩了一会儿，才进卧室睡下。
　　夜半时分，林野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爬起来摸索了半天，才发现是余阳臣的手机；林野越过余阳臣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是夏生打过来的，他自己就接了起来。
　　电话里说有一起突发事件，需要法医验尸，林野打算了正在讲述情况的夏生，让他稍等，就去叫身边的余阳臣。
　　余阳臣正睡着被人吵醒，十分烦躁，裹起被子留给林野一个后背，看样子根本不想回应他。
　　“阳臣，醒醒，有个案子你得过去。”林野边说边推余阳臣，但还是没把他叫起来。
　　“我不去。”余阳臣蒙住头说道，“我不舒服，不去。”
　　林野有些无奈，对手机里说道：“你听到了吧，他……”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被人夺了过去。
　　刚才还抱着被子缩成一个球的余阳臣已经坐了起来，烦躁地拿着手机问道：“在哪？”
　　挂断电话后，余阳臣就开始换衣服，林野去打开了卧室的顶灯，问他：“要我陪你吗？”
　　“不用，睡你的。”余阳臣说道，听得出他语气不太好，明显是有情绪。
　　林野没强求，提醒他注意安全后就送他出了门；余阳臣走后，林野才想起去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
　　明天就是周末，本来能好好休息一下，这下又被一个案子给搅黄了。林野有些郁闷，心里盘算着自己这两天准备的事情还能不能执行。
　　余阳臣接近凌晨四点才回来，林野就坐在客厅里等到他凌晨四点。
　　余阳臣一进门看到林野赤着脚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明显是惊了一下，接着才换好鞋走过去，皱着眉说道：“你傻逼吗？不是让你睡觉。”
　　“没事，明天不用去店里，可以多睡一会。”林野并不在意他的语气，笑着站起来，走过去就抱住了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又道：“累了吧，快睡吧，辛苦了。”
　　也许是拥抱的作用，余阳臣烦躁的情绪减轻了一些，他也回抱了一下林野，说道：“我饿了。”
　　林野笑起来：“其实我也有点饿了，你等会，我去做点吃的。”
　　余阳臣应了一声，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坐到沙发上去等着。
　　大晚上的林野也没必要特地炒菜，就做了点稀饭，煮了两个鸡蛋；他端着夜宵出去时，余阳臣缩着躺在沙发上，不知道睡着没有。林野过去叫了他一声，把碗放在餐桌上。
　　余阳臣听见声音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桌面上的夜宵，又抬眼看了看林野，突然又闭上了眼。
　　“不是饿了吗？怎么看我一眼就饱了？”林野忍不住笑了一声，坐在沙发扶手上，伸手捻着余阳臣的头发丝。
　　“突然不想吃了。”余阳臣趴到林野膝盖上说道。“胃疼。”
　　“喝一口吧，就当喝水了。”林野说着端起碗来放到他嘴边，余阳臣很配合地抬起头喝了一口，也只喝了一口。
　　林野自己也没吃，拉着余阳臣进了卧室，让他睡下。
　　等余阳臣躺下后，林野拿保温杯接了点热水放在床头上，问他要不要吃药。余阳臣摇了摇头，抱着被子合上了眼睛。
　　后半夜，林野几乎没睡着，就是躺在床上，一直等到窗外的朝阳射进光来，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六点半了。
　　余阳臣是睡着了，并且睡得很熟，林野没叫他，打算让他睡到自然醒，但没想到，余阳臣也很快就醒了，早饭也没怎么吃，就匆匆赶去了警局。
　　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少见，林野也当过警察，他自己都经历过几次这种事，也不好抱怨什么，但他难免有些不太高兴，不明白余阳臣一个法医为什么干着双份的工作；昨晚余阳臣还说不舒服，林野一直记挂着，但今早还没来得及问他身体怎么样，他就已经赶去上班了。
　　因为这件事，林野也没心情吃饭，穿上衣服就牵着小白去街上散步了。
　　不过这回余阳臣倒是没加太久的班，林野才刚到家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林野有些诧异。
　　“是自杀，跟我们没关系了。”余阳臣边换鞋边简单地说道。
　　换完鞋、脱下外套，余阳臣就直接进了卧室躺下，林野问他要不要吃饭他也没回话。
　　由于林野昨晚没怎么睡，他这会儿也有些困了，就去拉了窗帘，陪余阳臣一起躺在床上，从他身后抱住他，趴在他耳边说道：“我们晚上出去吃吧？”
　　“再说吧。”余阳臣的声音有些冷，听起来心情不太好，林野也没去触他的霉头，乖乖闭上嘴，抱他更紧了一些。
　　两人都睡着了，只是林野睡得没那么熟，一个电话就把他吵醒了；手机铃响了还不到三秒钟，林野就一把拿过手机接了起来，赶紧跑到外面才把手机放到耳边喂了一声。
　　电话是餐馆里的店员打来的，跟林野询问店里的事情。挂断电话后，林野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钟了；他回到房间试着叫了叫余阳臣。想让他起来吃点东西，但叫了好几声他也没应，林野怕他是有别的什么事，连晃带摇的硬是把人给叫醒了。
　　被吵醒的余阳臣显然不怎么高兴，他皱着眉看向林野，似乎是在等他的解释。
　　林野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干咳了一声，解释道：“你一直不应声，我怕你出什么事。”
　　余阳臣没接话，林野就继续说道：“你早上就没怎么吃，已经下午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不想吃。”余阳臣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你哪不舒服吗？”林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问道。
　　“没有。”余阳臣否认的很直接，“我想睡觉，你不睡就出去吧。”
　　这回直接下了驱逐令，林野只好失落地出了卧室，给小白填了狗粮，自己也去随便吃了些东西。
　　原本林野今天是有计划的，为此他准备了很久，今天也特意让孟琛去看店，但没想到余阳臣却因为昨天半夜的加班而一直睡到现在，并且，很可能在睡醒后也没有出门的兴致。
　　虽然为今天花了不少功夫，但余阳臣不想去林野也不会强求，其实，时间早晚都是一样的，没必要非得这一天。
　　想通了这一点，林野就释怀了，拉着小白去阳台，关上门跟他一起玩了起来。
　　孟琛打来电话时林野还坐在阳台的瓷砖上跟小白玩，他一手推着小白凑上来的大脑袋，一手接起电话放在耳边。
　　“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电话里孟琛问道。
　　“第零步。”林野回道，“我现在正坐我家在阳台上，跟我儿子玩球。”
　　“什么情况？”孟琛有些惊讶，它是知道林野的计划，照理说，他们现在应该准备出门了。
　　林野推搡了小白半天也没挡住它，干脆让他蹭了上来，对着电话里说道：“他昨晚加班了，现在还在睡觉，他好像不想出去，而且我看他有点不舒服，今天就算了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准备这么久，说算就算了？”孟琛都为他觉得可惜，但自知劝不动他，也就不再说什么，又闲聊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林野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刚站起来跺了跺脚，就发现阳台门外站了个人，把他给吓了一跳，一脚踩在了小白的尾巴上。
　　“你、你怎么醒了？”林野一边蹲下身安抚疼得呜呜叫的小白，一边问道。
　　“睡够了，就醒了。”余阳臣拉开阳台的玻璃门说道，“你不是要带我出去吗？”
　　林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使劲点了点头，走出阳台跟他说道：“你先换个衣服，我们等会走？”
　　“好。”余阳臣点点头，回卧室换下了睡衣。
　　半小时后，两人下了楼，林野开着车驶离居民区。
　　余阳臣没问林野要去哪里，只是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偏头看着窗外。
　　“你饿不饿？”林野开着车问道，“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有点。”余阳臣回道，“反正也要去吃饭了，没事。”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余阳臣突然问道：“你餐馆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日期，我本来想叫十月九，孟琛说那样不够高档，就取了个花里胡哨的名字。”林野解释道。他倒是没想到余阳臣会突然问这个，毕竟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从没问过，林野只当他并不在意这些。
　　余阳臣转过头去看着林野，又问道：“十月九号是什么日子？”
　　其实这才是他问的第一个问题的真正意思，他当然知道餐馆的名字是以日期命名的，他只是不知道这一天究竟代表了什么，似乎也不是什么人的生日或祭日。
　　前面路口遇到了红灯，林野踩了刹车停下车，两手搭在方向盘上扭过头去看余阳臣，笑着回道：“是我们相遇的那一天啊。”

　　晚饭的地点是一家私房菜馆，据说很火爆，至少要提前三天预约。余阳臣很少来这种地方，他觉得很多私房菜都有点接近黑暗料理，而且他也不会为了在外面吃一顿饭而特意提前几天去定位置。
　　不过既然林野选了这里，余阳臣也就没多说什么。
　　菜馆的环境很好，是中式装修风格，到处都古色古香，菜品名也花里胡哨。林野和余阳臣在包间里，在服务员的推荐下点了几道菜，出乎意料的是，余阳臣觉得味道还不错，就是价格贵了点。
　　吃晚饭后，林野没接着开车回家，而是往城外开去，余阳臣就问了一句：“要去哪？”
　　“带你去个你没去过的地方。”林野神神秘秘地说道。
　　余阳臣忍不住笑了，没再追问，耐心等他开到目的地。
　　车开出城区后爬了一段山路，就到了目的地——一个别墅区，这里的别墅大多数都是用来租给别人做活动场地的，房间不大，但设施齐全。
　　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别墅区只有几栋房子亮着灯。林野把车停好，拉着余阳臣下了车，一边走一边查看门牌号，最后进了一栋小别墅里。
　　“我们今晚住就在这里吧。”林野牵着余阳臣的手说道。
　　“为什么？”余阳臣下意识就问了一句。
　　林野却没有回答他，拉着他直接上了楼顶。
　　楼顶是开放的天台，头顶有一个花架，爬满了绿色植物，角落里还有一台天文望远镜。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有天文望远镜的。”林野边走进去边说道，“你喜欢星星吗？”
　　“你要搞得这么肉麻吗？”余阳臣有些想笑。
　　林野笑了起来，站在望远镜前边摆弄边说道：“我还为此特地补习了一下天文知识……过来看。”
　　余阳臣凑过去，透过镜筒，看到了另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即使是余阳臣，也觉得此刻眼前的景色令人震撼。
　　“阳臣。”林野趴在余阳臣耳边轻声唤道，“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余阳臣回过头去，就看到林野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盒子，他打开盒子，露出里面嵌着的两枚戒指。
　　戒指是银白色的，两只几乎一模一样，都没什么样式，只是正中间刻着星光样的花纹。
　　林野拿下其中一只，笑着对他说：“可以把手给我吗？余先生。”
　　“太蠢了吧。”余阳臣忍不住笑道。
　　其实他对于今天林野的行动，早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但当林野真的拿着戒指站在他面前时，余阳臣的内心还是被触动了。
　　虽然那样说，但余阳臣还是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林野把盒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一手拖着他的左手，里一只手把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戴上戒指后林野并没有放开手，而是保持着那个姿势说道：“阳臣，你接受了这个，咱俩以后就绑在一起了，就算你以后后悔了，我也不会让你跑掉的。”
　　“我才不会跑。”余阳臣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拿起桌面上另一个戒指，挑眉道：“也把你的手给我吧，林先生？”
　　两人互换了戒指，将银色的指环套进了对方的无名指中，在在星河璀璨的夜幕下，亲吻相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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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到这里也结束了，非常感谢每一个看到这里的小伙伴，下一部再见啦~
【之后的更新就都是更改前面的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