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时》河骨

155、第三十七章 面对

　　度假回来当天，两人先开车去孟琛那里把狗接回来，之后随便吃了些东西便早早休息了。
　　隔一天的傍晚时分，林野正在厨房准备晚饭时门铃响起了，余阳臣去开了门，来的是陆赫。
　　“你来干什么？”余阳臣看见他就没什么好语气。
　　“刚回国，来看看你们小两口日子过得怎么样。”陆赫边说着边像进自己家门一样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屋。
　　余阳臣关上门，走到客厅关了电视，对着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的陆赫说道：“你是自己回来的还是都回来了？”
　　“我爸妈，我弟弟，都回来了。”陆赫回道，“所以我今天来提醒你一下，过两天我老爸会请你们吃饭，到时候，你带着你家的小老板一块儿过来。”
　　这时候林野刚好做完饭出了厨房，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便说道：“你们家里吃饭，我去干什么？我就不去了。”
　　“插什么嘴，喂狗去。”余阳臣对他说道。
　　林野不满地拿着狗粮去了阳台。
　　“别说我没帮你们。”陆赫把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笑着说道，“我告诉我老爸你们的事了，他说会帮着劝余叔的，剩下的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说完这话他就站了起来，跟余阳臣告别。
　　“你不留下吃饭？”余阳臣奇道，他还以为陆赫又是来蹭饭的。
　　“不了，约了人。”陆赫跟他挥了挥手，到玄关处穿上鞋离开了。
　　听到关门声，在阳台的林野探出一个头来，问道：“他走了？”
　　“走了。”
　　林野打开阳台的门走出来，小白紧跟着他脚后跟一起钻了出来。
　　“他来干什么？”林野坐到余阳臣旁边问道。
　　“没什么，来传个话。”余阳臣把刚才陆赫说的事简要给他说了一遍，又问道：“你不想跟我一起去吗？”
　　“我……”林野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你之前还说你会和我一起面对，你忘了吗？”余阳臣提醒道。
　　这话让林野更加无措，他抿着嘴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去的。”

　　就像陆赫说的那样，没过几天蒋婧就打来了电话，让余阳臣去参加周六的聚会；而余阳臣直接在电话里告诉了他妈妈，他会把林野带过去。
　　最近这段时间，余阳臣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一直很强硬，林野就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跟他提前谈一下这件事，一直到了聚会当天，他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周六当天，林野起得比平时还要早，准确的说，他昨晚几乎没怎么睡，一整夜都在想今天会发生什么。
　　九点多时，余阳臣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林野，低着头，双手交叉着放在腿上，看起来像是在思考问题。
　　“你在干什么？”余阳臣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迷迷糊糊地问道。
　　“没事。”林野回过头去对他露出笑容，说道，“要不要先吃点早饭？我去煮个鸡蛋？”
　　“好啊。”余阳臣侧身躺在床上也对他笑。
　　林野就站了起来，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身后的人说道：“没事的林野，不用紧张，不论发生什么，我一直在你身边。”
　　听到他说话的那一刻，林野停下了脚步，他抓着门框听完了整句话，突然转过身扑到床上抱住了余阳臣，用力蹭了蹭他的脸，接着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穿上被自己踢飞的拖鞋，去厨房煮鸡蛋。
　　出门前，林野裸着上半身坐在衣柜前思考穿什么，他摸着左耳上的耳钉，思绪有些飘散，直到一件衣服突然盖在他的头上；林野被吓了一跳，一下就扯下了那件衣服，发现是一件粉白色的卫衣，他抬头看去，余阳臣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款式一样的蓝白卫衣。
　　自从买回这两件衣服，他们一次也没有穿过，虽然当时是林野一腔热血地要买情侣衫，但真的买回来后他似乎就给淡忘了，一直没提要一起穿出去这件事，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余阳臣主动提出要穿。
　　“穿这个？”林野不可置信地问道，他宁愿这是余阳臣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而开的玩笑。
　　但余阳臣明显没有在开玩笑，他直接自己换上了他手里那件，然后对林野说道：“赶紧穿上，光着身子勾引谁呢。”
　　换做是平常，林野还会顺着他调侃几句，但今天他显然没这个兴趣，一言不发地套上衣服。
　　直到他们准备出发了，林野才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你指什么？”
　　“这样……”林野指了指自己的上衣，说道，“明目张胆。”
　　“怕什么，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好意思说破而已。”余阳臣的态度倒是很无所谓，仿佛林野所担心的全都不是问题。
　　“好了，我们该走了。”余阳臣没给林野再次说话的机会，直接拿着车钥匙走去玄关换鞋，林野只好跟上。

　　预定的地点是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酒店，林野很少会来这种地方，因为这里的气氛总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宁愿选择在路边摊吃一碗面，也不会想在酒店里品尝高级美食。
　　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林野跟余阳臣找到了包间，推门进去时，屋内已经坐满了人，他们正聊的火热，并没有注意到新来的两个人；这让林野稍微松了口气，轻手轻脚跟着余阳臣找位置坐下，他才注意到自己旁边的人是孟琛。
　　“你也来了？”林野有些惊讶。
　　“嗯哼。”孟琛端着茶杯点了点头，接着目光停留在两人的衣服上，砸了咂嘴，没做出评价。
　　“你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林野追问道。
　　这个“他们”，指的是孟琛的养父母。在林野不知道的情况下，孟琛已经向她养父母说明了这件事，并要求把自己的户口改到了南山的名下；值得一提的是，林野的户口一直都在林家，尽管他的“家人”已经都不在了。
　　坐在余盛旁边的中年男子注意到了刚坐下的两人，便对余阳臣寒暄道：“阳臣来了啊，好久不见越来越帅了，哈哈。”
　　“陆叔叔好。”余阳臣立刻站起来，礼貌地打招呼。
　　林野也连忙跟着站起来问了声好。
　　两人站在一起，余盛立刻就注意到了他们的衣服，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发作，冷哼一声，不再去看他们。
　　坐下后，余阳臣在林野耳边小声跟他介绍，刚才的人是陆赫的父亲陆明海，陆赫旁边的是他母亲李雯欣，剩下的两位长辈是孟琛的养父母，林野以前见过的。
　　人到齐后，服务员开始陆续上菜，林野也暂时放松下来，专心吃饭。
　　“这个有点辣，你少吃一点。”林野指了指自己刚夹的菜，把余阳臣碗里那份夹到了自己碗里。
　　“不用，你吃自己的。”余阳臣小声回道。
　　“吃虾吗？”林野看着转到自己面前的虾问道，“我给你剥。”
　　说着用筷子夹下几个来放在自己盘子里，擦了擦手开始剥虾壳。
　　“咳咳！”孟琛突然咳嗽了一声，用手肘碰了碰林野，不停地朝他使眼色。
　　林野疑惑地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余盛正在往他跟余阳臣的方向看，便立刻做贼心虚似的低下了头。
　　“收敛点。”孟琛小声提醒道。
　　林野点了点头，迅速把剥好的虾放到余阳臣碗里，便擦了擦手拿起筷子专心吃饭，不再说话。
　　饭局进行到一半，陆明海突然干咳一声，对余阳臣问道：“你带来的这孩子是谁啊？也不介绍一下。”
　　余阳臣听出他是刻意挑起的这个话题，便直言不讳地回答道：“他叫林野，是孟琛的弟弟，也是我男朋友。”
　　“噗——咳咳！”林野正喝着汤被他这话呛了一下，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余阳臣却还一脸淡定的给他拿纸巾擦嘴。
　　与此同时，余盛猛地一拍桌面，怒道：“我看是你妈把你惯的太厉害，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能让你把他带来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你居然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余阳臣打断了自己父亲的话，站起来说道，“爸，今天我还就是要当着所有人面说，这个人是我男朋友，也是我将来要共度余生的人。而且，非他不可。”
　　“你是想气死我！你是以为你大了我就不敢打你了？”
　　陆明海赶紧拉住气急败坏的余盛，防止他一怒之下真的动手；林野也赶忙拉住了余阳臣的胳膊，让他不要再说了。
　　“对不起，阳臣他不是想惹您生气。”林野拉着余阳臣跟余盛道歉，“刚才他是开、开玩笑的。”
　　“我跟我儿子说话你插什么嘴？”余盛像是找到了出气口，言语不善道，“我们在这家庭聚会，你又凑什么热闹？”
　　当时听到这句话后，林野真的十分尴尬，他确实从来没有参加过家庭聚会，更别说是别人家的；余盛这么直言不讳的说出来，让他觉得十分羞愧…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
　　孟琛听了这话却不乐意了，她站了起来，拉住林野的胳膊说道：“余叔，您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林野是我弟弟，我能来的地方他自然也能来，您要是觉得他没这个资格参加，那我也就没有在这里的必要了。”说完拉着林野走了出去。
　　余阳臣看了自己父亲一眼，随后跟了上去。
　　“赶紧跟出去看看。”陆明海赶紧在旁边提醒自己的大儿子。
　　“怕什么，一群成年人了不会有事的，我还没吃完饭呢。”陆赫满不在乎地吃着饭回道。
　　“你这孩子就知道吃！赶紧去！”陆明海说着开始推陆赫，陆赫拗不过他，只好不情愿地跟了出去。
　　当事人离开后，几位年长的老朋友就开始轮番安慰余盛，让他消气。
　　“老余，不是我说你，阳臣从小到大够听话了，你就知足吧！你看看我们家老大什么熊样，阳臣够让你省心了。”陆明海设身处地地安慰余盛。
　　好在陆赫不在这里，不然听了这话肯定要跟他爸争论一番。
　　余盛还没消气，并不怎么领情，冷哼道：“至少你还有个老二，小羽这么听话，肯定不会跟他哥一样。”
　　陆明海看了一眼安静吃饭的二儿子，心一横说道：“其实从我知道老大的事之后我就想明白了，就算他兄弟俩都是同性恋，我也不会干预他们。其实感情这个事是不分性别的，只要他俩是真心的，这也是一件好事啊。”
　　“好事？什么好事！”余盛怒目圆睁道，“我养这么大的儿子跟别的男人跑了，传出去我这老脸往哪搁？”
　　“哎呀，别气、别气。”陆明海安抚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同性恋是很正常的，你不要思想这么保守。我看阳臣是真喜欢那小子，你也不要帮打鸳鸯嘛。”
　　“我就没见过两只公鸳鸯！”
　　“打个比方嘛。”
　　“我算是听明白了。”余盛冷冷道，“你这是早就知道了这事，帮着那两小子来说服我的。”
　　“绝对没有！”陆明海矢口否认，“我这都是发自肺腑的真情实感。”
　　从某些方面讲，陆赫还是遗传了他父亲某些特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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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20号）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