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时》河骨

141、第二十三章 跨年夜

　　饭后，林野在厨房刷碗，余阳臣跟莫晴两个人坐在客厅；女孩也能感觉出余阳臣不喜欢她，自觉坐得远远的，尽量不跟他产生视线交汇。
　　“喂，野丫头。”余阳臣突然开口，把莫晴吓了一跳。
　　“怎、怎么？”
　　余阳臣看向莫晴，字字清晰，问道：“莫明非——是你什么人？”
　　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女孩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她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就露出了笑容，晃了晃腿，说道：“只听到我的姓就能联想到他吗？看来他真的很让人印象深刻呢。”
　　余阳臣皱起眉头，看了一眼厨房的人，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目的？”
　　看着余阳臣这副紧张的模样，小女孩突然笑出了声，故意奶声奶气的说道：“别这么吓人嘛，人家就是个普通的小孩子啦。”
　　“哪来的给我回哪去。”余阳臣冷下脸来，他本来只是随口问一句，没想到还真让他问着了，这丫头果然不是什么普通路人。
　　“不行哦，至少现在不行。”女孩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说道，“你既然知道我爸爸的名字，那必然是从事警察相关的工作吧，我倒是无所谓，不过，让小野知道没关系吗？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呢，你想把一个外人牵扯进来吗？”
　　“你……”余阳臣才刚开口，林野就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了，莫晴立刻就换上了一副天真的笑脸，那速度，都快赶上京剧变脸了。
　　林野把果盘放下，突然觉得气氛不太对劲，看了一眼面色冷峻的余阳臣，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余阳臣一言不发，起身就回了房间，林野有些摸不着头脑，进去劝问了他一句，余阳臣也没搭理他，他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出去跟莫晴一起吃水果了。
　　当天晚上，林野给自己房间换了新的床单、被子，让莫晴睡在那里，自己去跟余阳臣挤一张床；林野进房间时，余阳臣已经睡着了，他也省得跟余阳臣商量了，轻手轻脚钻进被窝，很快便睡着了。

　　隔天，林野带着莫晴去买生活用品，虽然不知道这孩子会住多久，但林野还是仔细地把需要的都考虑周到了。
　　超市的生活区，莫晴在货架前挑选洗漱用品，余阳臣就问旁边的林野：“你还想让她常驻？你知道他是谁吗？”
　　“这怎么了。”林野满不在乎的说道，“一个小孩子嘛，等她愿意回家了或者她家人找上来了，我们把她送走就是了。”
　　“你这个白痴，早晚害死自己。”余阳臣说道。
　　林野一听不乐意了，不满道：“怎么啦？怎么又骂人。”
　　余阳臣不想理他，推着购物车往前走，林野赶忙叫上莫晴跟上他，快走了几步跟他并排着走，问道：“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吧。”
　　“自己吃吧你。”余阳臣冷着个脸，脚下步子迈得飞快。
　　“别呀。”林野也加快脚步追上去说道，“今天跨年诶，怎么说也要有点仪式感。我看看……烤鱼怎么样？”
　　“随便你。”
　　林野去问莫晴，小姑娘自然是没什么意见，他们就定下了晚上去商业街吃烤鱼。

　　跨年夜的商业街可谓是热闹非凡，要不是林野提前定下了位置，他们估计就只能喝西北风了。莫晴吃得很开心，余阳臣却一直没怎么吃，只是象征性的动了两下筷子，就一直坐在那里看手机。
　　“你整天这么看手机，眼睛会瞎掉的。”林野一边给莫晴碗里夹挑好刺的鱼肉一边对余阳臣说道，“快吃饭，别看了。”
　　“吃饱了。”余阳臣把手机放下，干脆往椅子上一靠，省得林野又唠叨他。
　　“出来吃饭还摆臭脸。”林野小声嘟囔了一句，继续给莫晴夹菜。
　　从烤鱼店出来后，莫晴又想去附近看看，因为是跨年夜，到处都很热闹，商业街的广场都支起了许多平日里没有的摊子，小孩觉得新鲜，就想到处逛逛；余阳臣是没兴趣陪孩子玩，就在路边等着，嘱咐他们快点回来。
　　一逛就是一个多小时，余阳臣坐在广场旁边的椅子上都做烦了，才见着林野自己一个人从老远的地方跑过来；他四处张望，看到了余阳臣，便跑到他跟前，指了指不远处一家奶茶店，说道：“晴儿在那边买奶茶，你要喝点东西吗？”
　　“不喝，什么时候走？”余阳臣轻轻皱着眉头问道。
　　“再等一下吧。”林野说着话时一直看着莫晴的方向，生怕一没看住就把人丢了，“等下那边空地里放烟花，晴儿说想看。”
　　“可我不想看。”余阳臣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说道，“这都几点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要是不走，等会就自己打车回去吧。”
　　林野一屁股坐到余阳臣旁边，搂住他的肩说道：“别呀，这可是今年最后一天，而且我也挺想看烟花的；这才十点，宝贝儿你要有点夜生活呀，不能光睡觉。”
　　余阳臣的表情松动了一下，叹了口气，推开他的的手臂，说道：“你怎么这么烦啊，那你们去看吧，我坐在这等着。”
　　“一起去呀，坐在这干什么，人这么多。”林野说着想拉他起来，余阳臣却又皱起了眉头，把自己的手强行抽回来，说道：“别拉我，我胃不舒服。”
　　“啊？”林野先是一愣，接着着急的问道：“你怎么不早说啊，要紧吗？不看了，我们回家，你需要吃药吗？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药店开门。”
　　“你去车里等我，我去叫晴儿回来。”林野说着往奶茶店走去。
　　看着林野匆忙的背影，余阳臣也有些发愣，他没想到林野反应这么大，还以为他无论如何也会陪着莫晴那丫头看烟花呢。
　　林野很快就抱着莫晴回来了，他把晴儿放在车后座上，给她系好安全带，才坐进驾驶室里。
　　“你没事吧？”林野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问道，“要给你在附近找一下药店吗？”
　　余阳臣沉默了一下，才回道：“不用，回家吧。”
　　好在这个时间马路上没什么来往的车辆，林野这个逃命一样的开车速度才没造成什么意外。回到家后，林野给余阳臣找出药，先看着莫晴进屋睡下，才进了余阳臣的卧室。
　　药和水杯都放在床头柜上，药一动没动，水倒是喝了一半；余阳臣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看脸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林野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问道：“怎么没吃药？”
　　余阳臣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回道：“没事了。”
　　“还喝水吗？”
　　“不喝了。”
　　林野在他身边躺下，轻轻理了理他前额的发丝，开口道：“是不是吃饭的时候就不舒服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现在不是没事了。”余阳臣翻过身去背对着他，语气有些许不耐烦。
　　“那你睡吧。”林野叹了口气道，“我去洗个澡，我把手机拿进去，你有事要是叫不应我，就给我打电话。”
　　床上的人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林野就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因为怕听不到手机铃，林野特意把水调到最小，结果最后证明是他想多了，余阳臣根本没事，他洗完澡出去时人已经睡熟了；林野又去另一个房间看了看莫晴，帮她塞了塞被子，确认了一遍窗户，才回到卧室睡觉。
　　半夜里，林野睡得朦朦胧胧，突然觉得耳边传来一阵不大清晰的响声，他以为是余阳臣，便叫了一声，手往旁边一摸，摸到了睡得正安稳的余阳臣；林野坐起来，仔细确认，门外确实传来了微小的脚步声，毕竟这里除了他们就只有莫晴了，林野便以为是小孩半夜起来上厕所，就走到房门前轻轻推开门，朝外看了一眼。
　　厕所的等是关着的，门口的一盏壁灯却被打开了，不太明亮的光线清楚的照出了门口正在穿鞋的小女孩。
　　还没等林野出声询问，就见已经穿好鞋的莫晴轻轻从林野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他家的钥匙，慢慢转动门把手打开了门，又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林野赶紧往旁边一躲，就听到一声微小的关门声，接着再探头，玄关的灯已经关了，莫晴也不见了。
　　目睹了这一幕的林野内心有些复杂，他不想承认的是，余阳臣之前的预言还真的应验了，莫晴这孩子果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他实在想不出，一个十岁的孩子，凌晨跑出家门想要做什么。
　　出于求实，也处于担心，林野赶紧换好衣服，匆忙拿上钥匙就出了门。
　　孩子毕竟是孩子，走得没有那么快，林野追下楼时，莫晴才走出去百来米远；林野也不急，慢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一直跟出了小区门口。
　　出了小区后，莫晴就停下来，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找什么人；没过几分钟，一辆轿车从远处开过来，稳稳当当地停在路边上，紧接着驾驶室里的人走下来，林野当时就觉得他有点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接着，驾驶室的大高个儿打开了后座的门，一名衣着正式的年轻男子走了下来。
　　这下林野可以确认了，这两个人，他绝对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