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之音》小生大琳

88、进宫赴宴，致雪临盆

　　皇宫，御花园。
　　以太后为首，宫中三妃、两位亲王妃以及几位算得上德高望重的老太妃、老王妃早已经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就等着传闻中的那位西灵的公主如今明王妃到来就可以开席。
　　秦洛音也不想姗姗来迟以引人瞩目的，只是成致远一再不放心她独自进宫就随意找了个理由陪她一起进了宫，路上又耽搁了时间。待她到了御花园时早已经坐满了人，她这一进来，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就看向了她，眼神中有不少惊讶的、探究的。虽说她早已料到会有这样一幕，但真正面对这十几双眼睛时还是有些不舒服。
　　太后敛了一下自己惊讶的神色，笑眯眯道：“洛音是吧，靠近点给哀家看看。”
　　秦洛音扶着玉木的手，尽量稳住自己的身子一步步走向太后的方向，给她行了个大礼，“孙媳洛音参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太后点了点头，“好好好，起来吧。”
　　“是。”秦洛音乖巧地扶着玉木的手站了起来，再次开口道，“孙媳晚到，让太后娘娘和各位长辈久等了，实乃是阿音的不对，还请各位恕罪。”
　　坐在右侧一位眼生的妇人捂嘴浅笑打趣道：“明王妃和明王这新婚燕尔的，怕不是明王舍不得王妃出门才耽搁了些时辰？哎呀呀，这小年轻的感情可真是好，倒是让本宫好生羡慕啊！”
　　秦洛音看着这张和容心儿长了几分相像的脸，多少也猜得出对方的身份，随即娇羞地笑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红晕，道：“娘娘说的是，王爷对我确实照顾得很。生怕我不高兴，前些日子里还把府里一些不相干的人都清理出去了。”
　　珍妃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她还记得自己女儿一副伤心欲绝跑回来的样子是那么可怜。虽说当初她很反对心儿扑在成致远的身上，但女儿想要的东西，她这个做母亲的哪能不帮着。好不容易进了府，就等着两人更进一步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个秦洛音，还怂恿成致远将她女儿扫地出门，这口气她哪里能吞得下。
　　周围的人多多少少也是知道这件事的，背地里也有嘲讽容心儿一个平民之女不要脸地对着一个王爷赶着上，十足十像她的母亲，不愧是商贾出身，一样的没脸没皮。这不，被人撵出来只能贻笑大方了。
　　太后自打看到秦洛音这张脸起就知道成致远这小子为何这样对待容心儿了，除了心里头暗叹一句“原来如此”便无可奈何了。
　　成家的人呀，就是这样专情。先帝是这样，皇帝是这样，现在就连致远那孩子也是这样。男人的深情啊，对女人来说也许是甘之如饴的事，可放大了说，始终不利于一国之根本。好在致远没有坐上那个位子的打算，不然……
　　太后这几年也算是看明白了，哪怕成致远身上流着北域的血，可他自始至终都是东溟皇室的人。年纪大了，总爱想些以前的事，想当年宫韶灵在东溟的时候也没有做出过伤害东溟的事，反而一直辅导皇帝，后宫里的事也一直处理得井井有条，三个跟着她长大的孩子哪个不是人中龙凤的。只可惜啊，她当年太过偏执了，如今就算想要弥补一下，致远那孩子也不愿意了。
　　太后笑了笑，“可不是嘛，你和致远小两口自儿把日子过好就得了，甭管其他人，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哀家做主得了。”
　　秦洛音行了一个礼，“是，多谢太后娘娘。”
　　“哀家日后就唤你阿音如何？”
　　“太后娘娘喜欢便可。”
　　太后对这个称呼有些不乐意，“阿音，你不必一直称呼哀家为太后，像婷儿、敏儿一样叫我一声皇祖母吧！”
　　秦洛音向太后行了一个请罪礼，道：“阿音不敢。王爷出门前特地吩咐阿音一定要像臣下般对太后娘娘敬重，万不可乱了礼数。如果贸然像两位皇嫂一样称呼……怕是不妥。”
　　太后听了这话后，脸上有些挂不住，这致远摆明了要和她划清界线。底下的一众人精哪里会看不出这里边的门道，却是笑而不语。
　　这几年虽说那位明王恢复了神智，却一直在市井中混日子，根本不想涉及什么朝中之事。约莫太后也看得出他没什么威胁了，这才给点好脸色明王府看，可这明王分明是不想领太后的情。估计太后也是想从秦洛音这里下手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的，没想到这夫妻俩一条心，油盐不进，这下子可就尴尬了。
　　太后也有些尴尬，倒是苏之敏及时出来打了圆场，“皇祖母，一个称呼而已，只要心意到了，叫什么不是叫。六弟妹说是不是？”
　　秦洛音虽然听了成致远的话想要膈应一下太后，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足的，如今有个台阶给大家下，她又何乐而不为。
　　“三皇嫂说的是，称呼不同，但王爷和阿音一样都把太后放在心底里敬重呢。”
　　太后明知她这是口不对心，到底也没法反驳，干脆随她而去。“行，先坐下吧。”
　　秦洛音对着太后礼貌地笑了一下，转而环顾四周，正好看到苏之敏朝她招了招手，“六弟妹，这边。”
　　秦洛音含笑走向苏之敏，这笑意可比对着太后真诚多了。
　　苏之敏拉着秦洛音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身侧，开口道：“我瞧着六弟妹也是满心喜欢，咱们也不用那么拘礼，六弟妹平日里可以直接唤我一声三嫂。”转而又看向在座的其他王妃，“六弟妹初到宫中，怕是不大认识在座各位。我来给六弟妹介绍介绍。”
　　“有劳三嫂。”
　　两人礼尚往来，倒是没人觉得有什么奇怪，都道两人是投缘，才会一见如故。而那些从前就和苏之音见过面打过交道的人可不会这样想，就比如苏之婷。
　　苏之婷这些年日子过得也不好，虽说贤王也曾一时风头无两，她这个贤王妃也是风光得意。相府二小姐的身份也让她在王府吃得开，再加上她也曾给成致峰出谋划策，到底也是对成致峰有些帮助。可是这几年成致峰身边的谋士越来越多，有的时候她出的主意已经不适应成致峰的需要，再加上她这些年一直无所出，成致峰为了拉拢权臣巩固自己的地位，早已经娶了好几门侧妃进门，更别说他的谋士的堂亲、表亲的姐妹，整个贤王府的后院里多的是女人。
　　好在这些女人也无所出，除了分了成致峰的宠爱之后还没有直接威胁到她的地位。只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这些女人争风吃醋的本事可不小，时不时还要拖上她这个正妃来玩，每日单是给那群女人处理纠纷以及维护贤王府的门面到处应酬已经够她烦了。
　　反观苏之敏，明明事事不如自己，同样地多年无所出却能有成致文一心一意地守着。还有那个早已经尸骨无存的苏之音，凭什么能让成致远惦记这么多年，就连再娶，也要找个和她长得一样的人。凭什么，同样是姓苏，怎的她就该活得如此狼狈！
　　秦洛音和苏之敏自然感受到苏之婷那满带怨气的双眼，只是两人都不愿理会她，一直在天南海北地聊着，后来实在是受不了她的眼光，干脆找了个借口离席往御花园别的地方去了。太后倒是对秦洛音挺上心的，无论是她如今明王妃的身份还是她作为西灵唯一一个公主，太后都有理由对这位孙媳多多关心。
　　“阿音，第一次进宫人生路不熟的，敏儿，你可得多多照看她。”
　　苏之敏表面一副恭敬的样子，倒是让人看不出什么，转身就兴高采烈地拉着秦洛音往别的地方走去。
　　坐在高座上一直关注着秦洛音的珍妃又何尝没看到苏之婷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心中虽然疑惑苏之婷对秦洛音的敌视，可是有着共同的敌人也是好的，起码能有个帮手不是吗？
　　珍妃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走到苏之婷的身侧攀聊了起来。
　　“没想到这静王妃倒是和明王妃投缘得很。”
　　苏之婷也不知道是不甘还是嫉妒，愤愤地说了一句，“哼，不过是仗着和苏之音长了一张相似的脸，有什么大不了的，还不是个瘸子！”是啊，就连个瘸子也过得比她好，她心底里怎地不难受。
　　“苏之音？”珍妃在脑海里几番思索，这才想起先前的明王妃就是苏之婷和苏之敏的姐姐，那个同样是“傻”过的苏家大小姐。呵，难怪瞧不上她的心儿，转头娶个瘸子，原来还有这个缘故。
　　苏之婷自知失言，不愿多说，转身也想离开。出于直觉，她并不认为珍妃是明面上看的这么和善好相处。
　　珍妃先苏之婷一步拦下了她，突然扬起手中的锦帕朝苏之婷的脸上拂过，“贤王妃的脸上好像有些东西，本宫给你瞧瞧。”
　　苏之婷本想拒绝，可手却不听使唤地抬不起来。珍妃看着苏之婷一副站不稳的模样连忙扶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问：“贤王妃？”
　　苏之婷脑子一片犯浑，好像有人叫她，又好像有人在拉扯她，眼前一阵发白，好像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紧接着眼前一片泛白突然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操控能力。是的，就好像在梦里一样，感觉自己的意识还存在，可是身体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在周围的宫婢的视线里，珍妃不过是扶了一把有些犯晕的贤王妃，紧接着贤王妃自个儿就站稳，不言不语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珍妃转身看着一众犯傻的婢女，“快些跟上你们主子吧，本宫瞧着贤王妃有些不舒服的样子，你们可得好好照顾她。”
　　面面相觑的宫婢们应了一声之后连忙跟了上去，不曾想刚刚转过一个拱门，贤王妃人影就不见了。
　　那边苏之敏把秦洛音带到一个湖心亭上，让心腹守在周围，正想好好和秦洛音叙叙旧，不曾想一声女童的嚎啕大哭的声音却打破这一宁静。
　　秦洛音对这声音很是敏感，“是初夕的声音！”
　　苏之敏自然也反应过来，这孩子素来乖巧，见人就笑，怎么会突然大哭起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秦洛音和苏之敏沿着声音寻过去，发现成致雪正跌坐在两人来时的路上，脸上已被冷汗给打湿，下摆处慢慢地出现了殷红的血迹，红菱一脸着急地叫着成致雪，初夕跪在成致雪的身侧叫着娘亲，而半人高的七和则是不断地捶打着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苏之婷。
　　苏之婷一直在恍惚，看到秦洛音的出现猛地冲了过去，好在苏之敏反应快，身手敏捷，在苏之婷碰到秦洛音之前将苏之婷推开。苏之婷重重地跌倒在地，好像突然从梦中醒了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围仇视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