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每天都在精分[重生]》清新苦瓜汁

104、第一百零四章

　　其实，嫮瑾在秘境中出现的时间不过转瞬，薄清言与她投缘,又同是极为少见的半魔，才得了锁魂铃，真要说起发生过什么事，三两句便能说清。

　　秦望舒搜寻着记忆，将百年前薄清言说过的和嫮瑾之间的对话，一点点转述给了姜楚。

　　姜楚听得很认真，似乎是想要将这些微不足道的，她不曾参与过的事情，都清楚刻在心底，等到秦望舒将一切说完，话音消散，她才用虚弱而沙哑的声音开口道：“便只有这些吗？”

　　秦望舒发愣，却见姜楚并没有期待她的回答，只是垂眸，自言自语般开口：“她竟连提我一句也不愿意吗......”

　　她的话中带着多少失落与不甘，秦望舒听不出来，只是那浓浓的悲恸似乎透过千年的岁月，俱都映射在了姜楚的身上。

　　姜楚闭着眼睛，头微微扬起，时间好似被人拉慢，等到天空中的黑色雾气渐渐变淡，她才露出那双又变得波澜不惊的赤红色眼眸。

　　“你将秘境中的事情告知本座，了却本座心中遗憾，本座应当谢你才是......”姜楚垂眸看着手中的锁魂铃，思绪似是飘远，就连声音也朦胧了许多，“回首看来，这千年的执念都像是幻影......我确实该醒了。”

　　她话音落下，锁魂铃被抛入了秦望舒怀中，天空中弥漫的魔气开始迅速朝着姜楚身体周围集中，黑衣黑发和黑色的雾气，将她猩红的瞳孔和苍白的皮肤衬得宛如鬼魅，她的瞳孔越发鲜红，透着不详与诡异，而随着越来越多的魔气，她的皮肤也迅速变得越发苍白透明。

　　“我本来就是不该存在于世间的人，如今消失于此，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过去这么多年，我依然学不会大义，对不起我的族人。”

　　猜出姜楚要做什么后，秦望舒面色一变，御剑而起，迅速朝着反方向逃跑，而在她身后的姜楚整个人已被厚得看不清的魔气包围，庞大的力量像是要将她吞噬一般，逐渐蚕食着她的身体。

　　“姜楚！”被困的闻天也终于恢复了自由，他从地上爬起，想要去姜楚身边，却见缕缕魔气将他身体再次缚住，随后，他和辰星一起，被魔气带着往后掠过，离姜楚越来越远。

　　“闻天，我终于好好休息一下了。”

　　低如叹息的话语传入耳中，闻天微楞，随着自己离那团黑雾越来越远，他终于放弃了挣扎，怔忡地看着那团无法控制的魔气一点点将姜楚淹没。

　　秦望舒回头，看着那团依然在快速扩张的魔气，心中激起惊涛骇浪，魔气所到之处，所有事物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毁灭，姜楚的力量远比她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更加恐怖，她若有心要与修真界决一死战，衰败千年的修真界恐怕真的会被她毁灭。

　　只是幸好......如今这个恐怖的存在，大概马上就要消失了。

　　雾气终于停止了扩张，秦望舒御剑在半空中，静静看着黑色旋涡的中心，天道的惩罚比她预想的来得更快，只不过几瞬的时间，魔气便停止了扩张，随后就像是夏日的暴雨一般，悄无声息地消散于世间，除了留下的一片残迹，似乎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能够证明那个站在力量巅峰的人，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姜楚与旋涡一同消失，黑色高挑的身影什么也没有留下，周围一片寂静，不论是闻天辰星，还是另外两位大乘老祖，都因为这撼动天地的波动而倒在地上，除了秦望舒远远地目睹了这一切，再没有人知道姜楚究竟是如何消失的。

　　待到飞扬的尘土再次落定，方圆十数里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泥土和残迹，就连远处的城镇，也受到了极大的波及，秦望舒站在原处，怔忡地看着远处地面上那个巨大的深坑，姜楚正是从那里消失的。

　　她说不出话来，没有想到，姜楚所谓的离开竟是以故意引来天罚自我毁灭这样的方式来完成。

　　昏暗的天地终于透进一丝光来，闻天最先从地上站起来，他看上去难得的狼狈，俊美的脸上沾着脏兮兮的泥土和血水，就连维持站立都有些困难，相比秦望舒，距离姜楚更近一些的他受到了更大的波及。

　　他怔怔看着那个巨大的深坑，默了片刻才转头看秦望舒，秦望舒被他悲怆的目光扫过，下意识握紧手中剑柄，闻天的目光却没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从空间戒指中摸出一个小小的信号弹放响。

　　刚刚透出光线的天空再次被信号弹发出的奇异的雾气占满，远处在几个呼吸后便传来震天动地的脚步声和战斗声，闻天从地上抱起受伤的辰星，再次远远地看了秦望舒一眼，随后再也没有停留，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走。

　　另一边，失去主心骨的魔族大军四散溃败而逃，原本被困在城中的修士们在经历短暂的疑惑后开始乘胜追击，两位大乘期老祖也都因为之前的动荡而身受重伤，那萧家老祖见闻天准备离开，咬牙御起飞剑准备追击，秦望舒心中一凛，先一步提剑追到了他身前：“魔族狡诈，恐有调虎离山之计，我去追那两人就好，两位老祖且留在这里主持大局。”

　　说罢，她也不等萧家老祖反应，剑气四溢，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朝着闻天离开的地方追去。

　　闻天速度虽然快，但他本身伤得重，还抱着受伤的辰星，自然比不过秦望舒，不过片刻，秦望舒就瞧见了他的身影。

　　察觉到身后有人追赶，闻天猛然回身，死死盯着秦望舒，赤红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身体周围开始环绕魔气。

　　“你不必激动，我不会做什么的，只是我若不来，来的便是别的人了。她做到了自己的允诺，我亦不会做赶尽杀绝之人。”

　　况且，不论怎么说，闻天对薄清言都有过救命之恩。

　　大概是提到了姜楚，闻天周身的魔气终于消散了些，他的似是叹息了一声，再也没有了初见时的神采，自言自语般呢喃：“可怜我族多少年才能出一个那样的天才，却偏偏是个一意孤行的傻子，千万年的时光都没法让她放下这些执念，总想着去追寻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闻天大约是知道姜楚与嫮瑾之间的故事的，只是今日，故事终于走到了结局，不知怎的，秦望舒想到了自己与薄清言。

　　她们俩人的缘分早在上一世就纠缠在了一起，虽然多有磨难，但如今，她终于有了足够保护对方的力量，眨了眨自己赤红色的眸子，秦望舒低头看着自己日益苍白的皮肤，轻轻叹息一声，那声叹息被迎面吹来的风卷走，眨眼间便消散开：“你走吧，再晚些，其他人恐怕便要追上来了。”

　　闻天沉默，过了几个呼吸，他才深深地看了秦望舒一眼，随后转身快速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身影，秦望舒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了片刻，等寻了处不显眼的地方后，她手中的墨云剑开始散发出黑色水雾，雾气缓缓飘散，随后又凝聚，最后变成一把尖锐的矛，毫不留情刺进了秦望舒心口。

　　温热的血顺着伤口流出，伤口处散发着浓浓的魔气，秦望舒捂住伤口，暗笑自己这身越来越不伦不类的魔气今日居然在这里有了用处。

　　魔王姜楚身死，魔族恐怕几千年内都无法恢复元气，闻天就算活下来，也无法再在修真界掀出什么大风浪，这也是秦望舒不愿将他赶尽杀绝的原因之一。

　　血从指缝间溢出，片刻就沾满了整个手心，秦望舒转身驱动剑气，将周围的木石破坏得七七八八后，才又开始往回走，此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清言那边如何，不过有墨云守着，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

　　在回萧城的半路上，秦望舒便遇到了率领修士大队四处搜寻魔族残党的萧家人，她随口诌了个谎话，又因为胸口的伤确实是魔族所为，对方虽然对她所言有些怀疑，但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便任由秦望舒回去了。

　　秦望舒御剑速度很快，等赶回萧城城外时，城外的修士们还在打扫战场，她特意对自己使了个净身术，抹去了身上的血渍后，才越过茫茫人群到了和薄清言分别的地方，却见这里空荡荡的，莫说薄清言，就是墨云也一起不见踪影了。

　　虽然明知有墨云守在一旁不会有危险，但想到薄清言现在的情况，秦望舒还是被吓得心跳漏了一拍，她迅速捏了个手诀，寻找着墨云所在的方向，在发现墨云距离自己其实很近时，她还没来得及疑惑，后背便贴上了一具温软的身体。

　　身后的人身上带着淡淡香气，纤细的手遮住秦望舒的眼睛，眼睑能感觉到手指上薄薄的茧，秦望舒眨眨眼，身后的人似乎因为手心被睫毛扫到而痒得轻笑了一声，她努力压低声音，凶兮兮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秦望舒抬起手，拍了拍薄清言的手背，放软了声音：“清言，别闹了。”

　　见自己的“偷袭”没奏效，薄清言遗憾地松开手，让秦望舒重见光明，身体却没有退开，而是顺势抱住了秦望舒的腰：“望舒，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刚刚那边好吵，我好担心你，但是墨云不让我过去。”

　　“墨云不让你去是对的，那里太危险了。”薄清言的手没有抱得太紧，秦望舒轻松便扭过身来，红眸里的戾气一扫而空，“身体还痛吗？”

　　“早就不痛啦。”薄清言眼睛笑得弯弯的，拉着秦望舒的手，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病恹恹的模样好了不少。

　　秦望舒淡笑，忍不住捏捏她的耳垂，轻声道：“清言，我已经替你找到了能炼药的人，等她炼出药来，你身上的病便能治好了，那时，你就不用再受这份苦了。”

　　“那等我的病好了，望舒能带我到处玩吗？”

　　“当然可以，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可好？”看着薄清言期许的目光，秦望舒的心更软了些，“我们还可以找一个你喜欢的地方住下来，你若是住腻了，我们便再换一个地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得了秦望舒的允诺，薄清言高兴地一把抱了过来，柔软的身体贴在秦望舒身上，却听见了秦望舒的一声闷哼。

　　“望舒，你怎么了？”

　　秦望舒连忙捂住心口，却没想到伤口因为她的动作再次裂开，血一下子再次将衣服浸红了一小块，她暗道糟糕，抬起头来，果然瞧见了薄清言被吓得小脸惨白，红通通的眼眶挂满泪珠。

　　“望舒，你怎么受伤了......”薄清言眼眶里含泪，看着秦望舒胸前的衣服被血染得越来越红，她伸手想看看，到了半途又无措地僵住，“我有没有弄疼你？”

　　“没事，不痛的。”秦望舒牵住薄清言的手，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只是一点小伤。”

　　伤口处残留的魔气逐渐消散，秦望舒止住了流血不止的伤口，再次默念心诀，将衣服上的血消除：“你看，真的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见伤口真的没有再流血了，薄清言才略微放下心来，她小心翼翼摸了摸秦望舒刚刚流血的地方，睫毛颤了颤，脸上浮现出秦望舒许久未曾见过温柔缱绻。

　　秦望舒的心脏不规律地跳动了一下，她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掩盖的激动和试探：“清言......”
　　“望舒，我饿了。”

　　秦望舒的脑子在对上薄清言清澈的目光时清醒了过来，对方依旧是那副孩童神志，刚刚的一切......都不过是她一时的错觉而已。

　　强忍住内心的失落，秦望舒拍拍薄清言的头：“本想今日带你去城中看看，只是如今萧城被毁了大半，你怕是又只能跟着我寻这山上的妖兽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明白秦望舒的意思，薄清言傻乎乎地笑了笑，主动抓紧秦望舒的手，兴奋地晃悠：“烤的时候我要多加些蜜。”

　　“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