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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逆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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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贝克:
作为你的老伙计,我就不想和你打什么招呼了。
我现在给你写信,或许也是我一时兴起,反正最近伦敦抢修,到处都是我赚钱的机会。借机我也给你说一下你的孩子的情况。
他的状况不算太好,我实在是想不出梦想破灭之后或者说幻想破灭之后的心情,毕竟我信仰的是永远也不会过时的英镑。也许你会笑着说我二十年前不是这么信仰的,那也随你便。
……
一场淋漓的大雨下下来,让经受过摧残的伦敦更加地脏乱,被推垮了的墙壁倒在地上,乱石上面盖着新鲜的水滴,无数的细小的垃圾比如玻璃渣和装饰品被水冲地到处都是,上面全部都湿淋淋地沾了一层水汽。连片的大雾又席卷回来,伦敦的老居民们都觉得这场雾来得气势汹汹,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泰晤士河的水位置线上涨,慷慨地向着远方混沌沉重的黑暗流去。
乔醒过来,有一段短暂的失神,看见有一位漂亮的女士弯着腰把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放在自己的床头。乔定定神,调准了眼睛的焦距,问:“蕾拉?”
“嗯。醒了吧,威廉说你会想要一杯热牛奶的。”蕾拉把牛奶递给乔。蕾拉今天穿着一件淡黄色的天鹅绒长裙,紧身胸衣把她的身材曲线完美勾勒了出来。
乔把牛奶一饮而尽,晃晃脑袋问:“工人运动呢?成功了吗?”
“乔,无论怎么说,我希望你平静下来。”蕾拉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递给乔今天的泰晤士报。
……
你的孩子是一个奇才,在机械上的天赋和你相比过犹不及,当我看见他那双为机械师而生修长而有力的手的时候,我大概就明白他的成就决不会在你我之下。
不过,他赶上了一个不好的时代,观念、阶级、还有那些诡异的关系,蠢蠢欲动的欲望,都有可能把他撕碎。
他似乎没有什么信仰,是个无神论者,他坚信世界上一些绝对不存在的事情,像是什么公平、正义、平等……很像很多年前的我们不对吗?
等等,也许他信仰着一个人,不过现在他们可能有些矛盾。
……
“哟,乔代表出来了?”彼得坐在椅子上,把椅子向后翘起来,他腰间的齿轮系统随着椅子的晃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威廉,你进来,我们谈谈。”乔的眼睛怒瞪着,直直地看着威廉,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开膛刀,想要剖开威廉的胸膛。
“威廉大哥,看来……”彼得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被旁边的加韦恩一脚踢翻了椅子,在地上摔了个人仰马翻。
“乔,冷静,听威廉解释。”蕾拉从后面慢慢走上来。李德华阴沉着面孔,一个字都没有说。
乔把威廉带到了自己的书房,转动书桌上的按钮,两侧的窗户就自动封闭了起来。
“改造地不错,怎么,要在这里吻我?”威廉调侃着说。
枪械上膛的声音,乔用深夜蔷薇抵上了威廉的胸膛:“我一直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给你几分钟解释,解释不了,我的枪就会吞噬掉你。”
“乔,你这样没意思。”威廉的神色严肃起来,他拍拍自己胸口的枪说:“蔷薇不会对我开火,我的身上有它的恋人,白昼烈火的味道,更何况,是你拿着枪。”
乔把深夜蔷薇向着旁边一丢,深夜蔷薇跌落在地上发出呜咽声,乔一拳直直地打在威廉的左脸上:“说,别在这里给我说这些没用的。”
“你打我,打够了,我再说话。”威廉的话刚刚说完,乔的另一拳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
“你真以为,我不敢吗?”乔高高地举起另一只拳头,他的拳头颤抖,关节处发白。乔看着威廉的脸,两边脸已经高高地肿起来,英俊的脸已经快要破相了,乔两只手用力抓住威廉的衣领,把他抬起来,厉声质问道:“你说,约瑟夫也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你怎么下得了手?”
……
人总是要有一些信仰的,贝克,现在的我过去的我都是有信仰的,你看看我们当时的人,多少的人偷抢骗,训练孩子只为了让他们无止尽地去帮自己偷钱,英格兰政府看着爱尔兰□□居然撒手不管,而今他们不敬畏生命也正在自食其果。贝克,我至今也没有明白你的信仰,你爱上汉娜,你研发出飞船,你提出蒸汽时代的概念并邀请了当时的我们参加。这么多年,你是否还在寻找当年汉娜所带给你的秘密,并准备为此付出余生?你的孩子很优秀,在接下来到来的日子里,他会学习更多,也会进一步看清社会看清世界的黑暗,他的手上也将沾上鲜血,他的心脏将充满不知名的愧疚。
这是当年你和帕尔蒂一起定下来的后路,我没有办法干涉,但我实在不能苟同,所以我还是要把我的孙女艾薇儿留在我的身旁,我的孩子已经离我而去,我不能忍受我的孙女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
“我能怎么办!”威廉大吼起来,“乔,你静下心来想想好不好,我放走了约瑟夫,他甚至拿起钢管往我身上砸,一边砸一边还骂着资产阶级的走狗,人民中的败类,我让他走了,他自己要回去,他要劫持伦敦塔!”威廉的眼睛也一下红起来。“我不难过吗?乔,我们三个一齐度过了三年,那三年是我最快乐的三年,我不难过吗!你凭什么相信我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我就是个没有心的人!”
乔感觉到了自己眼睛充血,然后疼痛,眼泪决堤而出,当时他还是没有松开威廉的领子,他把威廉再向上提起,让自己的质问直直地撞在他的脸上:“你为什么要阻止运动,为什么要阻止游行,你不干这些,谁会去劫狱!”
“你不懂!你不懂!前面还有议会的人,他们收到的命令是屠杀,而不是抓捕!”威廉毫不避讳地盯着乔的眼睛,“女王只是抓捕,她已经抓捕了皇家学院的人,以此为交换,工人也要付出代价!她只是想各打五十大板,要是他们再前进一百米,就不是这样了!”
乔松开威廉的衣领,走到一边,默默地捡起深夜蔷薇,用手轻轻的抚摸它,就像是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威廉扶着脑袋慢慢站起来。
“女王,还答应了你什么?”
……
工会会有人帮助你的孩子,我可以保证接下来的行动中,你的孩子绝不对孤军奋战,但是同样的,我也希望你可以让你的两个徒弟来到伦敦,伦敦的机械师不可过少。
那两个孩子很聪明伶俐,相信在你的孩子的征途上一定会有积极的影响,你不用担心那两个孩子的忠诚,一个会深爱别人的人,永远都不会是一个坏人。
……
等到天空中有些稀薄的光线的时候,雨就停了,伦敦的居民还有皇家卫队全部都涌上街头,开始了伦敦的重建工作。
“哎!真有意思。”艾薇儿在碎石上面蹦蹦跳跳,她走过的地方,后面都有一辆小小的铲土车冒着滚滚的蒸汽铲起碎石,不过那辆铲土车上面有一层飞溅起的水滴,湿漉漉地挂在它身上,它又灰溜溜地跟在艾薇儿的后面,看上去有些可怜的样子。
“乔哥哥发明的这玩意还真是有意思,至少可以加快重建工作吧。”艾薇儿对着走在她旁边的莫顿说,莫顿没有什么表情,默默地点点头。
而在另一条街道上,娜塔莎高声招呼着所有人搬运碎石,重新修建房屋,当然,她主要招呼着的是扛着大石头的壮汉凯恩。
不得不说,在娜塔莎女武神一样的气场,与超级高效的调动之下,这两条街道的修复工作明显高于其他街道。
“诶?我在这里都可以听见娜塔莎姐姐的招呼声勒!”艾薇儿停下来,把手放在额头上上四处张望,后面的小铲土机一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身上,委屈伤心地向后两步停了下来,艾薇儿拍拍铲土机又一次重新启动。“莫顿,我听说马斯和杜特要去印度,怎么不带上我。”
“小姐,印度,危险,尸体遍野。”莫顿神情忧伤地说。“说起来莫顿你还挺熟悉呢。”艾薇儿饶有兴趣地盯着莫顿。
还没等莫顿回答,艾薇儿就自顾自地说:“那个老头,天天在公会里数钱,也不怕发霉了,现在也想让我陪他一起发霉。”
……
非常抱歉,刚才一个喷嚏打断了我的思路。
让我们回到正题,我不知道你怎么教育你的孩子的,但是乔的确是个好孩子,他天真理想有创造力,内心也有激情,有着对美好世界的向往,我实在是想不出比他更适合机械师的人了。
帕尔蒂似乎参与了他的童年,但我们还没有来得及细谈。
帕尔蒂和卡利夫的事情,我相信你大概也知道了,对不起,除了这一句我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表达我的感情。伦敦的确是我守护的地方,但是乌鸦和蛇蠢蠢欲动,我实在是无法完全控制,你是否也愿意回到伦敦?十七年前的事情,到现在也一定都烟消云散了。
紫水晶在大不列颠群岛的存在可能微乎其微,你可能穷尽一生去寻在也不会发现,毕竟当年的汉娜也只是带回来三块。
……
“女王她,什么也没有答应我。”威廉的眼神看向一旁,窗户上还有着一股水汽,外面的伦敦阴沉而压抑。
“威廉,为什么,你不是那样的人!”乔走到桌子的后面,慢慢地坐下,用两只手撑着额头。桌子上是一套精密结构的图纸,上面的线条纵横交错,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张图纸,把无数个数字置于囚笼之中。
“乔……”威廉看着图纸目不转睛。
“威廉,告诉我,这不是因为我,如果是因为我,我一辈子都没法安心……”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发出来。
“我们,先冷静一下吧。”威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慢慢地走到门口,门上纷繁复杂的带有机械冷色调的花纹看上去冰冷炫目。
“威廉,”乔的语气冷下来,“你站在哪一边?”
“你的那一边。”威廉没有犹豫。
“你还爱我吗?”两个人异口同声。
尴尬的沉默。
“冷静一下吧。”威廉关上了门。
彼得看见一脸阴沉的威廉,饶有兴趣地问:“威廉大哥,你难道被……”
然后可怜的彼得就被威廉满腔的怒火烧了个精光。
……
我明白你对于汉娜的爱,也明白你们两个人的誓言。我们都经历过爱情:
爱情最开始可以是接吻、抚摸、□□,但是爱情之后的维系更多的是靠着依靠、拥抱与守护,两个人是否可以长长久久永远在一起,取决于彼此的那刻心愿意为彼此增添多少,愿意为彼此残缺多少。
汉娜想要的世界,要很久,一百年还是两百年,没有人说得清楚。
汉娜已经离开这个痛苦的人间了。希望你可以节哀,你的孩子还在这世上奋斗,希望你可以对他有更多的关爱,我们可以教会他技术、经验,让他了解每一个齿轮的运动轨迹,让他知晓每一根管道通向何方,可是我们无法让他知道自己的心要落到何处。
……
“母亲。”威廉关上府邸大门,面前大门上豪华而精致的红黄花纹让他既陌生又熟悉,“您回来多久了?”
“今天,早上的游轮,这里的天气还真是潮湿,这没完没了的雾天也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埃文斯夫人整个身体陷在巨大的裙摆中,下面的沙发椅已经被她滚滚的白色裙摆给淹没了。
“父亲的事情……”
埃文斯夫人举起手来,指尖有着惨白的颜色:“我知道了,很多年前我就该想到这一天,你的父亲是个傻子、疯子。够了,别说了。”埃文斯夫人把手帕拿出来放到眼睛上轻轻擦着她的眼泪。威廉在这个时候才有时间看他已经分别一年多的母亲,埃文斯夫人面孔更加瘦削,下巴尖尖地突出来,就像是打磨锋利的锥子,她的眼睛有些突出,密密麻麻的周围簇拥着她的眼眶,头发中的银丝不经意间就发出刺眼的光。
“母亲……”
“别说那些了,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埃文斯夫人对着威廉招手,威廉挤出一个笑容,轻快地跑到母亲身边。埃文斯夫人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无论威廉的年龄是多少,在埃文斯夫人的眼里,就永远是那个小小的贵族少年。
“嗯,比以前好看,比以前好看,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埃文斯夫人拍拍扶手,说,“艾伦公爵最近想要举办一场舞会,她的女儿维纳斯等不了了。”
“母亲,我有归属了。”威廉打断了母亲的话。
埃文斯夫人的眼眶一下子竖起来,锋利的眼光像是刀一样在威廉的身上游走。
“谁?家境怎么样?贵族吗?漂亮吗?年龄呢?威廉,无论怎么说,维纳斯都是你最好的选择,她们家里是伦敦最大的纺织工厂的拥有者,而我们家是政治家族,全部都是依靠你父亲和祖父在政坛上的势力才有的今天,现在的商人的权势越来越大了,你可能……”埃文斯夫人看着威廉渐渐地转过头去,她的两只手抓紧了扶手。
“母亲,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很聪明,很会思考,也……”威廉的话还没有说完,埃文斯夫人的语气严肃起来,“威廉,你的英语水平下降太多了,你作为一个贵族,好歹要给别人尊重,要说‘她’。”
威廉盯着埃文斯夫人没有说话,牙齿咬着下嘴唇,目光坚定而有力。
“再说一遍!”埃文斯夫人大叫起来。
“他。”威廉的嘴唇微张,发出来了一个小声却无比清晰的音节。
“谁!”
“母亲,你冷静……”
“谁!我就问你他是谁!”
“母亲!”
“谁!谁!”
“乔·戴维斯,你见过,那个乡下的英俊少年。”
埃文斯夫人举起手,想要一下子把面前的威廉推开。她的眼神中冒着凶光,就像是一头饿极了的母狼。威廉看着她,悲恸而坚定,埃文斯夫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深情而坚定的目光,那目光里闪着耀眼的光芒,就像是地中海上最雄伟的日出,像是泰晤士河上最壮烈的日落。
埃文斯夫人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仰面躺在沙发椅上,“你们这样,会坐牢的,会被判死刑的,你们是对上帝的不忠!”
“母亲,女王答应我,我们两个,可以在一起的。”
“女王?哈哈,女王!”
……
他已经很优秀了,已经让我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他的优秀,我看过他的设计图,我发誓这是最好最轻便的战斗连接系统,以手套为核心,以最少的齿轮和传带链接腰、肩、手、肘等部位,不过我很惊讶于他准确的数据测量,看来是给他小情郎的礼物。
乔真的很优秀,只要,只要他再坚持一点,再坚持一点,毕竟他选择的,是一条注定不平凡的路,一条充满了坎坷与艰辛的路。
……
“新来的小伙儿!”马斯对着吧台大呼一声。
年轻的酒保穿着黑白相见的服装,从背后摆满酒瓶的壁柜里拿起来杯酒,向着桌子上轻轻一放,打一个哈切,又拿起一瓶酒细细打量,一不小心碰到了垂落下来的金属球,酒吧的周围就窜出来一堆清脆的音符。
“尝尝。”马斯把酒推到乔的面前,乔抬起眼睫看了一眼,就轻轻地向着马斯轻轻一推酒杯,示意自己不喝。
那边的酒保斜着眼睛盯了一眼,脸上露出些许不快。“别看了,希里,他有心事。”然后乔在自己的心脏前方比了比一个心碎的动作,希里才收回他的眼光。
“很有趣的一个小伙子,真想不出来他为什么开酒吧。”杜特说,拿起一瓶酒给自己斟上一杯,灯光在透明的酒液中沉浮,上升,又下降,在中间汇聚成一种奇异的颜色,把它背后的所有变得零碎。
“难得你好好说话。”乔强行笑了笑,露出来两个小小的虎牙,看上去忧伤而可爱。
“我给他说了,说今天他必须好好说话,把形容词都去掉。”马斯说完,和那个酒保打趣了几句。
这里的客人不多不少,有三四个青年在吧台上忧郁地喝着自己的酒,时不时抬眼看一眼三人,又把眼神收了回来。少有女士会在酒吧这种地方,除了一些从业人员,搔首弄姿地把自己的胳膊搭在男顾客的肩上,把自己的唯一的资本抵在他们的胳膊上。不过现在这种女人还不多,现在的时候不算太晚,没有到那种时候。
还有两三个青年穿着简便的衣服在一旁开心地聊着天,维多利亚王朝的衣服束身,相对简便一些的衣服更符合年轻人的需要。
“马斯,”那个酒保走过来,“弹一首。接下来几年都看不到你了。”
马斯的眼里多了一分忧伤的神色,杜特起身,从一旁给马斯带来一把木吉他,接着递过吉他的瞬间,在马斯的嘴唇上轻轻一点。
“酒真香。”杜特起身的时候马斯说。
“你比它更香。”杜特舔舔嘴唇。
马斯拿着吉他,拨弄了两下,深吸一口气。
音乐声响起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专注投入的马斯。
乐声悠扬婉转,像是从宽阔草原上缓缓流过的一条河流,偶尔水花四溅,偶尔有微波抚摸着河岸,阳光清澈耀眼。
“看到了什么?”杜特深情地望着弹拨吉他的少年。
“草原、河流、阳光。”
渐渐地,乐声上行,在草原上出现了两匹疾驰的骏马,骏马上有风华正茂的少年,他的褐色皮带扣在腰间,像是两道疾风掠过草原。
“酒吧的老板为了吸引顾客,让希里找到了马斯。”杜特说,“希里以前和我们一起的,对,‘盗窃的一代’,他找到了马斯。”
“你们做了什么?”乔问。
“酒吧的音乐设计,看,这些挂饰,无论是这些悬挂的空酒瓶,还是这些金属球,只要有人碰上它们,它们就会相互碰撞发出声音。”杜特说,“莫扎特还有贝多芬的曲子,都有。我还记得马斯有段时间很喜欢贝多芬,可惜贝多芬那时候已经走了,英国歌剧院里演奏他的曲子的时候,马斯是总要去听的。”杜特说,“我就被他给拉上了。”
乔看着杜特的表情,那上面写满了幸福,写满了快乐,回忆就像是一段乐谱,在每一次演奏每一个叙说中被重放,感染当事人。
乐声又一次慢下来,夕阳下,两个少年手牵着手慢慢回到乡间的小屋,屋外,宽阔的草原,奔流的大河,醉醺醺的阳光和暖洋洋的风。
“乔,你知道,我们要去印度了。”杜特说。马斯向着众人鞠躬,周围响起来掌声。马斯走到乔的面前:“当作我们的践行曲吧。”
“乔,爱这种事情,坎坷不平,喜欢是一时激动,爱,是一生相守,守护彼此。”杜特说着,眼里跳动着光。
马斯走到杜特的旁边,牵起他的手,十字相扣。
“我问你,你还喜欢威廉吗?”马斯问。
乔把头偏向一旁,说:“我不知道。他和我差距太大了,他是贵族,我只是……他的观念和我有差距。”
“乔,你的问题就在这里,你太骄傲了。”杜特说。
“一直以来都是威廉在对你好,你太骄傲了,你总是以为按照你想的就会是最好的,工人运动再向前一百米就是震惊史册的屠杀,威廉的办法是最好的,现在女王也有了与那些人周旋的资本……”马斯说。
“我……太,骄傲了吗?”乔看着酒液里跳动的灯光,煤油灯光用特殊的玻璃反射,可以发出缤纷的色光。
“你是贝克·戴维斯的孩子。”杜特说,“把骄傲留在机械上,可是人不是机械,感情也不是简单的齿轮转动,威廉是爱你的。”
“差不多了,给他看吧。”马斯松开杜特的手,杜特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字条。
“乔·戴维斯先生,我谨代表埃文斯家族的荣耀,斥责你的无赖与肮脏,你将我的孩子引入歧途,毁坏我们的家庭幸福,如果你的心里还有善良等之类的东西,请不要再靠近我的孩子威廉·埃文斯。他即将参加艾伦家族的晚会,并且毫无疑问地成为艾伦家族千金的伴侣,希望你有自知之明。”
乔的神情严肃,脸色在变化的灯光下显得晦暗不明。
“哦!还有一张。”杜特从怀里有掏出来一张字条,“今天有几只木鸟来到公会,我给截下来了。”
乔接过字条,是威廉的笔迹:
“爱是不离不弃,per ardua ad astra,永恒。”
乔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盯着马斯和杜特,两个人眼中含笑地盯着自己。
“爱!”在酒精上头失去一瞬清明前,乔说了出来。
……
我期待你的回信,上一个时代的“黄金机械师”——贝克·戴维斯。
另外,前往印度的飞船我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按照你的图纸,以及伊索当年留下来的设计,说是最强相信也不为过。
献上我的敬意。per ardua ad astra。
福斯特·爱德华
1848年7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