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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你要脸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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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厉桥会冲向栗祯并拥抱他一个人,他们疑惑、震惊且乐在其中——这也算是一个比较有趣儿的谈资。
但如果同学们能够用脑子认真地想想,用眼睛仔细地观察观察,就会发现,倘若当时厉桥一定要拥抱谁,那只能是栗祯。因为在最前排的人群中,只有栗祯一位男生。若厉桥不想让自己无缘无故地生出与陌生女同学的绯闻,那他只能扑向同性。
而厉桥做出拥抱他人这个举动的原因,就是私人问题了。
在之前,厉桥了解到了自己在市好青年选拔中自己的弱势——过于不单纯和无实质性的平易近人。而运动会的来临,正是给他展示其“亲近”特质的机会,比如:在比赛获得优秀成绩的时候,与好朋友拥抱在一起欢庆。
这听起来多么幼稚和矫情,厉桥心道,果然青春。虽然心里如此想着,但他还是得做出这个实际行动。
结合以上所有的缘由,便得出了这么一个“令人激动”的画面。
等之后厉桥回顾自己为何会毫不犹豫地将人抱在怀里,并且高兴得有些过度时,就是好几天后的事情了。
周围人虽新奇,却也不惊讶,众多女生们握着水往厉桥那递,嘴里撒着娇说厉桥你那么累,喝口水吧。
厉桥笑了笑,道了句:“我兄弟给我送水了。”说着非常自然地拿过了栗祯怀里的水,朝那些女生晃了晃。
站在栗祯身边的黎湘一脸诧异的嫌弃——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现在的运动场上,百米赛道旁聚着众多看热闹的人,嘈杂的环境下厉桥依旧面带微笑回答着记者提出的问题。
“谢谢,只是平时便会锻炼,第一也是有些意料之外,毕竟和我比赛的同学们也非常地优秀和强大,”厉桥手上握着刚刚从栗祯怀里拿过的水,拧了拧瓶盖,没把它打开,他脸上还有一点汗水从鬓角流落到下巴处,他不在意这些,“朋友?啊……是的,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您看他站在这里‘迎接’我,就知道我们关系肯定不一般啊。”
厉桥说的是栗祯,并且难得地笑着开了玩笑,记者说了一句他很幽默,也没有把话当真。
他如此回答,也是记者问出了这样的话——你最先去拥抱的就是这位同学,他是你特别好、或者说最好的朋友吗?
当然,厉桥的话一说出来,堂跃所有人都得知道,这话不管真假,栗祯的校园“生活水平”肯定又要提升了。
可是观看采访的栗祯本人站在横条外,是想不到那么多的,他还沉浸在被厉桥拥抱了的欢喜当中,而且今天和厉桥待在一起的时间真多啊。
而正在采访厉桥的记者本来打算问一些别的问题,可一旁的助手俯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记者一下就转过头看向了栗祯,接着她忽然收起了手里的问稿,笑着开始向厉桥提出与之前的无聊话题相反的尖锐问题。
“我也是刚刚发现啊,这位……”记者用手掌往栗祯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才继续道,“似乎是之前校园暴力事件中,被您帮助过的……同学,那,我想问问,至此事件之后,您的学校是否还有这样的暴力事件在暗中发生?您作为学生会的会长,遇见了这种事,又是怎么解决的呢?”
厉桥猜着她应该是被告知了栗祯是之前网上特别热门的那则校园暴力新闻的主角,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具有爆点的新闻啊……厉桥对她笑了笑,说:“我想您应该知道,再败落的地区,也会有受人尊敬的英雄诞生,相对的,再出色的地方,也会存在苟且偷生的祸患。众所周知,堂跃的校训一直是厚德载物,在治学上,堂跃注重求真的原则,争取让同学们都能获得真才实学;在育人上,堂跃要求达到至善的境界,努力培养同学们的道德修为。校训之所以叫做校训,而不是校风,就是重点于‘训’字,它以一个学校的办学理念作为训导学生的初心,教我和同学们做的,不是窝藏校园里或是社会上的渣滓,而是将他们曝光,接受道德的洗礼和应有的教训,让其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对我来说,这也是一种正义……”
虽然厉桥自己说得都有些恶心,但彩虹屁一旦放出去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反而有些变本加厉的趋势……对着记者处处是坑的问题,他倒是回答得即官方,又游刃有余。
记者:“那我听说您接下来似乎还有比赛,是吗?”
厉桥笑着回答:“是的。”
记者:“好像是一个趣味运动项目,而且还是双人的?其实挺令人惊讶,您给我的感觉是很成熟理性的,说实话我挺难想象您去参加这样的比赛,那您找好搭档吗?您的好朋友栗祯报名了吗?”记者说完,朝栗祯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久前厉桥才刚爆出自己有个“好朋友”,虽然是自己挖的坑,但跳下去肯定不会暴毙身亡就够了。
厉桥:“我当然找好了搭档,就是栗祯。”既然已经把人拉进了这场太极之中,就好好利用一下可用资源啊。他又道:“其实栗祯在之前一直都不太喜欢和人交流,嗯……是,可能就您说的那样吧,因为暴力的一些影响……不过现在他真的好了很多,他会对我说蛮多话的还。”
记者一听,立马来了兴趣,话筒直接转向了场外,对着一脸懵逼的栗祯嘴边:“那我得好好求实一下啊,栗祯同学,您离得那么近,厉桥刚刚说的话您肯定听见了吧,那他说得是真的吗?”
这突如其来的话筒和问题让栗祯愣在了原地,他本来就只顾着看厉桥,哪还会听什么对话,更何况厉桥每次回答都说一大堆他听都听不懂的词句,就算他想好好听,也没法入耳。
但是栗祯手足无措的时候,他看见厉桥同样转过了身,甚至还在对他笑,嘴角上扬的角度太完美,栗祯被迷得死去活来,恍惚间只听见记者问他:“……真的吗?”
在栗祯目前的生活里,除了充斥着和一般人一样的吃喝拉撒和上学,就是厉桥,和拼图的游戏。他记得很清楚,厉桥从未说过游戏结束。
而回答“对的”、“是的”和“好的”,几乎是栗祯人生中大半部分的回话,而“对的”,是他和厉桥的对话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
所以他看着厉桥听着记者的问话时,能说出的话也只会是这三个词中的一种,以平时的习惯来说,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
“对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栗祯说完,就看见厉桥的嘴角又往上挑了些——也许是一直在关注的原因,或者只是偶然。
有当事人自己的“呈堂证供”,记者自然相信了厉桥的所言。她也并不知道栗祯有一定的语言缺陷,以及智商障碍。这归功于堂跃在X市的地位,一所集富贵和优异于一体的学校,很难让人在意到一个学生学习不好的原因,也没有人愿意去了解这个学生真正的内心。
大部分人,只是关心新闻中的趣点和爆点,受害者的性格,不是校园暴力的重点,最多带一笔墨,绝不多费口舌。
采访暂时停下,等待趣味项目比赛进行,再开始。
这个记者来之前,就已经受到了上面领导的意思,要求她多拍一些厉桥和同学相处的照片,多问生活上的问题,其他的,已经够优秀了。
厉桥将做采访的工作人员安置好后,就往体育场的登记处检号,他刚走到那,一个人就站到了他面前,眼神狠厉,带着厌恶。
“你要不要脸,”可能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对方声音很小,“你踩着栗祯捧自己,你要不要脸?”
厉桥插着兜,低眸看着身前满脸怒气的黎湘,笑了一声,说:“出了名心冷性狠的宣传部长,怎么突然就变成一个‘圣母’了?嗯……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是你不要脸的结果。”黎湘咬牙切齿。
厉桥不在乎地撇了撇嘴,抬眼看了眼正在不远处检号的栗祯,小脑袋歪着在看登记表,校服领子上的两个扣子全开着,分明的锁骨袒露出来,厉桥眯了眯眼,随后一抬眉毛,道:“其实你应该感谢我。”说完他便绕开了人,往前走。
黎湘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转身看向厉桥的背影,声音不受控制地大了些:“你说什么梦话呢。”
话落,她抬脚就要赶上去,却听见对方回她:“是我将他拉到了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