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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我是真是见了鬼了才遇上了你。

      那咱们得给阎王爷一个媒人红包。

      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说够了吧?

      没有,没有……唔……

      + + + + +

      于衡其实不喜欢学吉他。是他妈妈硬要他去的,说什么钢琴的话买了没地方放,吉他不占地方。

      于衡猛翻白眼,那咋不让我学口琴。

      其实他不知道,他妈妈当初就是被他爸爸娴熟的琴技给吸引了,一把木吉他敲开了俩人婚姻的大门。

      可是于衡不喜欢。他天生没一副好嗓子,和乐器沾边的他都躲得远远的。所以这次是老大的不愿意。直到他妈妈拿出了杀手锏:

      你去学吉他,妈给你买Game Boy。

      立场不坚定意志不顽强的孩子还是向诱惑做了妥协。心里的算盘打得挺好:反正我答应你去学,又没答应你要学会。

      后来于衡想,如果他当时再坚持坚持,说死也不去的话,也许就不会遇上迟骋。

      其实那是他不记得他们曾经有很多次相遇。

      因为陌生人和陌生人的相遇往往不会留下什么印象,除非那个人很特别,非常特别。

      于衡不特别。他不是特别高也不是特别矮,不是特别瘦也不是特别胖,不是特别黑也不是特别白。

      迟骋也不特别,除了他额前漂了一缕绛红的刘海,但是大街上漂头发的人太多了,有的人还一头紫一头绿呢。

      他们在十字路口错过,在学校门前错过,在拥挤的人群中错过,直到这个于衡被迫接受的吉他课把两个人联系到了一起。俗气点说,叫冥冥中的安排。

      那时候迟骋的吉他已经弹得相当不错了,假期就在老师家帮忙,老师忙不过来的时候他负责带带新人。

      于衡自然成了不知道第几个被他带的新人。

      “你懂乐理么?”迟骋坐在高脚凳上,眼睛透过那撮飘红飘红的刘海打量眼前的新人。

      于衡摇头。

      “那你认识吉他么?知道什么是品么?”黑眼睛里带上一抹嘲笑,满是邪气。

      于衡再摇头。

      但是他心里想:我要TM都知道还来这干吗?

      迟骋心里欢喜。他不是个纯良的人,平日里就喜欢欺负新人满足自己渐渐膨胀的自尊,看他们露出或惊讶或崇拜或厌恶或嫉妒的表情,他都喜出望外。那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于是他开始对于衡大秀琴技。

      可是对方是个对音乐毫无感觉的人。他对音乐的无知,和他对音乐的本能性抗拒,使他对这种卖弄似的表演无动于衷。

      观众的反应让演员很失望,甚至是恼火。

      他即使不认得自己手里这把好琴也不该不被自己的技巧所折服吧?但面前的那个人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微笑地问他,你弹的是什么曲子我没听过。

      你TM的装傻玩老子?

      迟骋很想这么骂,但这个人是老师的学生,不方便生事。于是他强压下怒火。

      于衡看着他一脸隐忍怒气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他脱口就说了句:你挺好玩。

      迟骋没客气地回了句:操!

      有一种说法叫一物降一物。

      就是说每个物种都该有个天敌。

      这个物种因为他的天敌而死亡。

      而他的天敌也因为这个物种而存在。

      有一方消失了,另一方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相互斗争而又相互依存,对立与统一,这就是生存的全部。

      等学完一节课,都是晚上了。

      于衡背起琴包在玄关穿上鞋子,冲着出来送他的吉他老师露出个亮闪闪的微笑:“老师那我走啦。”

      老师点点头说:“路上滑,慢走。”

      门合上那一刻,于衡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操!疼死老子了。借着一点光亮他看看自己的指头。左手五个,指尖都是通红的,跟上了刑似的。

      下意识地把手指搁在嘴里吮吮,然后戴上手套,一路兵里梆啷的下楼,把楼道里的声控灯都弄亮。

      昨天刚下了一场雪,中午化得泥泞,到了晚上冻了一层冰,溜滑溜滑的。于衡把围脖掖掖,脖儿一缩扎进寒风里。

      天黑着,路灯的光不算亮,微弱得只能照清眼前那点儿道。于衡走得不快,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有人叫:“那边背吉他的。”

      于衡回头。

      邻近的一个门洞里倚着个人。穿着黑色羽绒服,带毛边的连衣帽子扣在脑袋上,黑暗的灯光里看不清脸。

      “叫我?”于衡指了指自己。

      那个人朝于衡走过来,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流氓样。于衡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绷直了身体。

      对方走到于衡站着的路灯下,把帽子掀了开。

      红色刘海下那双黑洞似的眼睛,后来于衡就是凭着这份对他目光的记忆,从茫茫人海里把他给揪出来的。

      “嗳,”迟骋张口就没有一点客气,“你行啊?你叫什么?”

      “干你什么事儿?”于衡不服。况且看身材对方也比自己高不到那里去。

      “操,给脸不要脸。”

      迟骋先动的手。两个人你给我一直拳,我回敬你一飞腿,打来打去滚到了雪地里。雪末子沾一身一脸,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贴上那雪又是钻了心刺了骨的凉。到最后却也没分出个胜负。

      两个人倒在雪地里,呼哧呼哧地倒着气儿。

      于衡一骨碌坐起来,嚷着:“停战!停战!”

      迟骋挺窝火,妈的你说打就打你说停就停,当老子没脾气是怎么着?他想着,啐了一口作势还要扑上去。

      于衡一看他那样也急了,忙说:“真不打了,你要知道我名字,好,我叫于衡。这样行了吧?”

      “不行!”迟骋也来了劲,我非要跟你杠上,今天你说什么也没用。

      “你还想怎么着?”于衡动了火,他想起他妈今天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早点回去,不然一个天雷动地火自己的Gameboy就要飞了。

      “打架,”迟骋纂着拳头,“今天我俩没完!”

      “疯狗。”于衡咬牙切齿地骂,随即不再理他,转身去拣被打掉的围脖。

      “我操!”迟骋红着眼从后面把于衡再次扑倒。

      这一次于衡的一个勾拳正好打在迟骋的腹部,对方登时蜷起了身子。于衡看了一眼,想他大概不会就这么挂了,而眼下正是自己脱身的好机会。于是,他果断地溜了。夜风里路灯下飞来那夹着冰花儿的一句:“于衡,你TM给我等着。”

      脸上腿上泛了淤青,吉他摔坏了,老妈发火了。Gameboy也永远只能停留在橱窗里。

      于衡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是也不用再去学什么吉他按得手指头生疼了。老妈终于认清现实,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啊,就不是这块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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