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花开》雪落华亭

24、兰花

　　下了飞机早有公司的车在外面等着了，是小何来接他们，秦已陌知道慕潼心急，就先送她回去，直至她的身影看不见了，秦已陌才吩咐小何开车。李卓玺问他：“我要去一趟公司里，你去不去？”
　　“我也去，正好有点事和你说，暗中跟着的人都安排了吗？”
　　小何回答他说：“都安排好了，和从前一样”
　　“嗯”秦已陌靠着闭目养神，李卓玺说要给沈绰打个电话。
　　　虽然才出去了三，四日，可慕潼感觉已经分开了好久，好久，见到甜甜的那一刹，只有一个念头真的不想再离开女儿了，一把把女儿搂进怀里，用力亲了好几口，甜甜伸出手来：“妈妈，我的礼物呢？”
　　糟糕，忘记买了，慕潼咬着嘴唇说：“对不起，妈妈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去买礼物，下次吧，下次妈妈一定给你买”
　　　甜甜笑着说：“没关系，不过下次你要记得买礼物呀，这次就先原谅了，下次就不行了哦”
　　“嗯，还是我宝贝最好了”慕潼汗颜，怎么把这事都给忘了。整理东西时，甜甜把她的小礼服和包包，鞋子都翻出来看：“哇，好漂亮呀”自己拉着礼服垫着脚尖在穿衣镜前照来照去：“唉，太大了，我穿不了”
　　“没事，妈妈给你留着，等你长大了穿”
　　“好，谢谢妈妈，鞋子也很漂亮，我穿一下”慕潼看甜甜穿着自己的高跟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突然觉得很幸福。
　　在家里腻歪了两日，这天早上，送了甜甜去了幼儿园，反正左右无事，不如去四处转转，找找工作。代言人的工作没有了，酬劳也就也没了，本来还想着拿到钱就找个地方开一家店，按自己喜欢的样子布置，卖自己喜欢的东西。现在只靠手里的这点钱，要想开店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还是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算了。
　　去了好几家，看了好多招聘启事，也没有找着个合适的，有些专业性太强，有些要出差。不过自己现在形象改变了许多，也是可以挑一挑了。原来天只是阴着，现在却下起了小雨，慕潼没有带伞就到街边橱窗下去躲雨，看着玻璃上自己的身影，心里美滋滋的，正暗自淘醉着，李卓玺打电话来说要她来公司里一趟，处理解约的事，慕潼听了赶紧打车去了。
　　来到李卓玺办公室外面却看见秦已陌也坐在桌前，两人正说着什么事，慕潼迟疑一一下还是敲了敲门，李卓玺一见是她，热情地站起来招呼：“快进来吧”秦已陌也站起来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如往昔，只是帮她把椅子向后拉了拉，慕潼走过去说了声：“谢谢”秦已陌笑着点了点头
　　李卓玺递过来一份合同：“这是解约合同，你先看看，没问题的话在后面签字”慕潼随便看了几眼，就在后面签了字。
　　　　李卓玺笑问她：“好好看看，你就不怕我们把你给卖了”
　　“我看了呀，你不知道一目十行啊”
　　李卓玺看了一眼她的签字说：“既然字签了，那我们就来谈谈这个赔偿金…”他话还没有说完，慕潼急切地问：“什么赔偿金？”又拿过合同来看果然见上面列着赔偿金：XX万元人民币，顿时傻眼了。
　　秦已陌从她手里接过合同来放在桌上不紧不慢地说：“在商言商嘛，本就是我取消了你的资格，也算是我们单方面违约了，理应要赔偿你的”
　　“可是，可是…”慕潼猛地站起来，其实当时要是有选择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穿比基尼拍照的，也算不上是他们单方面违约了，想了想说：“我不要”
　　“你先别急，先听我说”李卓玺意示她坐下来，“小陌研制的这款减肥药已经大批量上市了，但你也知道要想减肥效果好，还要坚持用按摩产品还有加强运动。而顾客自己在家按摩呢恐怕不太现实，还有运动，人都是有惰性的，没有人监督，又有几个人能坚持运动的，所以我们想试着开一些小规模的美容院，专门做减肥药的辅助治疗，你觉得怎么样？”
　　　　慕潼偏头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要不然就算买了药，用的不得其所，效果也体现不出来，秦已陌的心血算是白费了，就点头：“这主意很好”
　　“可惜你看我们每天事那么多，要在弄这些也的确没有精力了，所以我们想和一些美容院采取合作的方式，我们只负责提□□品，自主经营，自负盈亏”李卓玺一边说一边看着慕潼。
　　慕潼想想也很合理呀，就自然地点了点头，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突然见秦已陌嘴角上翘，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里不由有点慌了。
　　果然李卓玺接着就说：“那好，这几天你就去看看店面，已陌已替你选好了一家中介公司，他们会给你介绍的，你挑好后告诉我，我去给你把把关，违约金就不给你了，当作你付给我们的加盟费，我们负责给你提供店面，设备，产品，其它的可就要你自己去张罗了”
　　李卓玺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来递给她，慕潼心上好似被什么敲了一下，并不去接，只用眼角偷瞟秦已陌一眼，见他只微微挑眉，神色如常，越发紧张起来，不知该不该接。
　　　　见她还在犹豫，李卓玺满脸堆笑地把名片放在桌前：“你别怕，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别的不敢说，做生意这点事还难不到我，再说还有已陌呢”
　　“别指望我，我可懒得很”秦已陌笑嘻嘻地说
　　慕潼心里五味杂陈，想做又怕从此抽身更难，不做又舍不得，可这对自己来说，的确是个很好的出路，一咬牙拿起名片来看，李卓玺说：“你照上面电话和他联系，他自会帮你安排的”
　　慕潼看着他万分诚恳地说了声：“谢谢”
　　李卓玺暗暗一笑，两个榆木疙瘩，语重深长地说：“你要谢的可不是我”
　　慕潼低头不语，秦已陌站起来瞟了他一眼说：“既然事情说完了，我们回去吃饭吧”又对慕潼说：“心姐听说你要来，做了你爱吃的菜”慕潼心里一怔，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去了，可又不忍拂了他的意，也跟着站了起来。
　　秦已陌问李卓玺：“你来不来”
　　李卓玺一脸赖皮：“你是希望我去呢？还是不去呢？”
　　秦已陌“哦？”了一声，李卓玺随手拿起桌上一大撘文件说：“我就不去了，事情还有一大堆呢”
　　“那晚饭我们等你，你可早一点回来”李卓玺应了一声问：“晚上吃什么”
　　秦已陌想了想说：“吃早上的剩菜”李卓玺笑着目送他俩出去。
　　现在已经是初冬了，又下了雨，一出门，一阵风吹来，秦已陌见她只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打底衫，一件浅灰开衫毛衣加上一条牛仔裤就问：“冷吗？”慕潼抱着手臂说：“还行”一上车连打了两个喷嚏，秦已陌皱了皱眉毛，并未说什么，只专心开车。
　　到了茴香道，原本围墙下种了一排细竹，竹下又栽了许多的菊花，才没有来十多天，一色□□已经开了大半，互相映衬着很是好看。
　　　　心姐果然做了一桌的菜，一见慕潼进来，神情都有些喜出望外了，秦已陌边脱外衣边说：“还真有点饿了”心姐伸手想替他接过来，秦已陌说：“不用了，我想上去换身衣服”又扭头对慕潼说：“我去去就来”
　　看着他上了楼，心姐问她：“余小姐饿不饿？可要先喝碗汤？”慕潼说：“不用，我想去洗洗手”
　　“那好，我去盛饭了”心姐笑眯眯的去了。
　　不一会，秦已陌换了一身家常的衣服下楼来，这次回来感觉秦已陌变了一些，脸上很少出现那种清冷的神情了，还常常挂着一股迷人的浅笑，不知不觉地就吸引着人，他在桌前坐下：“看什么呢，还不快来吃”他这样一说，慕潼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看着他，连忙把视线移在菜上，看着满桌的菜呢喃：“这也太多了”秦已陌笑而不语，吃了一口说：“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
　　慕潼端着饭碗问：“沈绰也不来吗？”
　　“他们中午大多有事，你没来以前都是我一个人吃”慕潼想想也是，平时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和秦已陌吃午饭，李卓玺和沈绰只偶尔会来。慕潼慢条斯理地扒拉着饭，秦已陌见她这样就问：“怎么，菜不好吃吗？”
　　“没有”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慕潼立马收拾心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秦已陌冲她神秘地笑了笑说：“吃完饭，我有东西给你看”他本就风姿卓越，这样和颜悦色的样子更加迷人，原本神情总是淡淡的，给人一种很远，很难接近的感觉，可现在他这样子对她，她又想还像原来那样多好，可惜他们倒不回去了。
　　　　慕潼随口就问他：“看兰花吗？”
　　“你都知道了，那多没意思，我还打算让你惊喜一下呢”秦已陌一脸的沮丧。
　　　　慕潼“嘿嘿”干笑两声，摸了摸头发。
　　“要不，待会你装不知道好了，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秦已陌把头偏向她，一脸的媚笑，眼睛黑得深不见底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啊？”慕潼见他这样差点就被菜噎到，这是从他嘴里能说出来的话语？这是他能做出的样子？见他还继续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慕潼假装被呛到，咳了两声，秦已陌急忙去倒了水递给她：“好了，我说了玩呢，不逗你了，快吃饭吧”又把一碟菜递到慕潼面前：“尝尝这个，还不错”慕潼夹了一筷子，唉，心姐做的菜还真好吃。
　　吃了饭楼，远远就闻见一股淡淡的似有似无的香味，慕潼吸了几口：“有没有闻到一股幽香？”
　　“可能是我开着门吧”秦已陌得意地笑了，引着慕潼向里走去，越走香气越重，实在是沁人心脾。
　　露台果然栽种了许多的兰花，秦已陌带慕潼走向其中的一株：“开花的只有两株，都是我来这儿才寻到的，这个是小雪素，本来还要起码一个月才开，竟然提前开了，还有一株企剑白兰也开了，摆在最后面”
　　慕潼仔细看那花，叶细，花开了2朵，有点像莲花，花白如雪，又隐隐透出几条淡绿色的筋纹，更显得晶莹如玉，凑近一闻，香气十分浓郁。慕潼心底发出几声感叹，自己竟从来不知兰花也有白色的：“这种是我们这儿的品种？”
　　“嗯，滇□□有品种，家种历史已有数百年了”
　　“可笑我这个本地人竟不知道，也没有见过这样颜色的”
　　“喜欢吗？”秦已陌轻抚花叶问她
　　“嗯，很喜欢”慕潼紧盯着花看，强忍着没有拿出手机来拍照，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趁他不在溜进来拍几张就好了。
　　秦已陌低下头来，凑在慕潼耳边和她一起端详，并轻声说：“我也很喜欢”因为离的太近了，耳上都能感觉到他嘴里的热气，慕潼的心跳得极快，趁理额前垂下来的头发，自然地挪了挪身体。
　　秦已陌直起身来，双手插进裤袋里，怔怔地看着她，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眼里依旧柔情似水。慕潼心知他是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从在上海起，他就对她很是亲呢，可她一直小心回避，刻意保持距离，被他这样一看，心虚得暗暗叫苦，为避免尴尬，慕潼怯怯地问：“还有一株在哪里？”
　　秦已陌目光一闪，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用手一指说：“在最里面”慕潼顺着手指看了一眼，自顾自地找去了。只见一株花枝极高，花色也是白色的耸立在最后面。花枝上开了好多朵了，还有许多的花苞延绵而上；“哇，这又是什么品种？”
　　秦已陌慢慢踱来：“这是墨兰的一种，因为花朵为玉白色素花，所以叫白墨”
　　慕潼看那花的叶片是墨绿的，香气也很好闻，“这株也是提前开的吗？”虽然她知道的很少，可也知道兰花应该大多都是3，4月的花期。
　　“嗯”秦已陌点点头“真是巧的很，我以前没有栽过这几种，谁知道一种竟都开花了，而且是提前开的一开就是两种”
　　“怎么都是白色的，难道是它们约好了的”慕潼宛尔一笑
　　“嗯，也许它们就是约好了的”秦已陌从身后拿出一本书来，慕潼十分惊喜地接过来：“出版了吗？这么快？”书的封面是浅绿色的，迎风飘着几支白梅，秦已陌的名字就印在花下，清新淡雅，慕潼十分喜欢，小心翼翼地翻开来，自己的名字也在上面，心里喜滋滋的，秦已陌见她笑得眉飞色舞的，眼波如春水流动，粉色的嘴唇轻轻抿着，心里不由一动，忍不住低头向她耳边靠了过去，靠得太近了，连慕潼脸上的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突然，慕潼把书一合：“糟了，我忘记还有事呢，秦总，我要回去了”
　　说完，拔腿就走，“等等，这里叫不到车，还是我送你回去吧！”秦已陌无奈地跟着她下楼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