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的传说》寒寒

9、一个父亲的心

　　夏涛的十八岁生日终于来临了。
　　夏怀暄感叹地看着布置中的宴会厅，不无担忧。但心里更多的，是放下心头大石的喜悦。
　　说他迷信也好，说他食古不化也罢！当年那相士的一番话，他是一直仲怀的。
　　自小，夏怀暄就感觉到女儿并非一般人。五岁到七岁的两年间，除了那个怪梦外，夏涛还常常会在半夜失踪，在第二天清晨才像鬼魂一样脚步飘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和妻子带涛儿去看医生，医生说是梦游。可是，夏怀暄明白这一切并不如他们所想般简单！他们夫妇没有告诉外人的是：涛儿每次回来时，手上都会拿着一些纸钱、鲜花或其它陪葬品。涛儿才五、六岁，没可能在夜半跑去挖人家的墓吧！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当父母的人能不往神鬼方面去想。
　　真实情形，和他们告诉夏涛的版本并不相同！那位所谓的「相士」，其实是大陆深山中遇到的一个老和尚。至于那些宅心仁厚啦、寻仇和大劫的话，他们倒是一字不漏地转述给夏涛。
　　就在遇到老和尚的当晚，夏涛高烧昏迷，体温一度高至摄氏四十度以上，并恶化成脑炎。管它什么火刑寻仇，当然是宝贝女儿的命要紧。当时夏怀暄和方紫云急急把夏涛送回台湾就医，没有再多想那老和尚的话。但谁也想不到，夏涛病愈醒来后，竟然认不得人了！而那些奇怪的「梦游」之说，当然也忘记得一乾二净。
　　夏怀暄明白事情的不寻常，也曾试着回去寻找那个老和尚，却是毫无消息了。
　　当时情况的混乱，可以想像。但夏怀暄夫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们必须保护他们的女儿！于是，夏怀暄当机立断，决定封锁那两年的一切。因为他明白，只有远离那个捞杂子「仇人」，女儿才能健康快乐地成长。就这样过了十年，夏怀暄觉得自己当年的抉择是对的。
　　可是，随着夏涛一天天长大，夏怀暄和妻子心中的担忧和恐惧也与日俱增。那老和尚口中的「仇人」是无法辩认的，他们只能一网打尽，阻止所有有可疑的陌生人接近夏涛。
　　今天，就是今天！只要过了这十八岁生日，女儿就可以完全释放了！
　　为了这个特别的日子，他们足足筹备了一个多月。而其中最劳心劳力的，可算是莫晰那小子了。夏怀暄视线移向正站在宴会厅中央、正与工作人员商量餐点问题的莫晰，第一次开始研究起这小子来。
　　他是讨厌莫家啦，尤其对「辣名天下知」的莫夫人避之唯恐不及。但这个莫大少，是他和云儿自小看着长大的。横看竖看、左看右看，莫晰与其母都没有半点相似——除了一副俊美的容貌。至于其父……也不像呀！谁不知道莫家老大是个嬉皮笑脸的浪荡子？也是因为这样，才会造就出一个像方彤云那么强悍泼辣的妻子。那么，这莫家唯一的孩子到底像谁？
　　勉强算起来，莫晰的单纯善良像极了身为阿姨的云儿，而那份直肠直肚的性子，倒与涛儿有点不谋而合。
　　想到这儿，夏怀暄不禁叹息。当初莫夫人提议「亲上加亲」，他和涛儿是「唯二」的反对者。涛儿会反对是必然的，因为她自小讨厌莫晰。可是，他反对的原因又在哪儿？
　　同名磁极相斥呀！莫晰和涛儿两人都是倔得教人无言以对的人种，要真把他俩凑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可是，莫晰那傻小子对涛儿的痴心，是有目共睹的。但「勉强没幸福」这句话，夏怀暄相当了解。还是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