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正直采花贼（系统）》悯河

42、第四十二章

　　姜阁主一言九鼎，承诺要教叶蒙拳术，就绝对不会怠慢。
　　他一大早等在后院，见那对小情侣准时赴约，十分满意。

　　谷莳对叶蒙异常关注，悄咪躲在一边，想完整把握徒弟学习的进度。
　　姜忆也守在附近，纵览全局。

　　叶蒙不知道长辈们正在围观，桑靖远则早已习惯了这些视线，两人均十分淡定。

　　姜峰看他们一眼，提前叮嘱桑靖远直到培训结束之前都不许插手，若是中途出现意外也不能喊停。

　　叶蒙微微一怔，觉得自己很可能把武艺速成想得太简单了。

　　“从此刻起，扎一个时辰马步。”姜峰道，“动作不可变形，不可移动，偏移一寸，延一炷香。”

　　叶蒙眨眨眼：“我要是体力不支晕倒了怎么办？”

　　姜峰在武学上极度严谨，淡淡道：“那便醒了继续，时间蹲满为止。”

　　叶蒙心说这也太凶残了，暗暗瞥了他一眼。

　　姜忆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目光，换上慈和的表情：“扎马步是为了锻炼下盘，根基打稳才不至于手忙脚乱，你觉得呢？。”

　　叶蒙还能怎么觉得，他只是个新手而已，沉默片刻后乖乖点头：“您比较厉害，您说了算。”

　　“嗯。”

　　叶蒙两腿一曲，照着之前桑靖远教他的标准姿势扎好马步，一边在心里默数，一边盯着不远处墙上的光点，一动不动。

　　他一向很能吃苦，从来都不是娇生惯养的少爷性子，但体力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大幅提升的东西。

　　叶蒙只觉得自己将一百数完好几个轮回，天色却依旧很暗，而他已经浑身僵硬双腿打颤大汗淋漓了，别说一个时辰，就连半小时都没撑住。

　　桑靖远看了他一会儿，对姜峰道：“我可以在这里练剑吗？”

　　姜峰抬眼盯着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桑靖远进屋取了一柄剑，随手掂了掂，勉强满意，带着剑缓步走到叶蒙面前。

　　他跟随姜忆自幼习武，最擅长剑法，但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剑，也没有那种嗜剑如命的觉悟，对他而言武器能用就行，就是随便拿把刀，他也能当剑使。

　　桑靖远在叶蒙不远处站定，目光沉沉，表情看不出喜怒。
　　片刻后，寒剑出鞘，劈、挑、刺、收，动作流畅如白龙入海，招式凌厉若翩翩惊鸿，绚丽养眼至极。

　　叶蒙被这套剑法携去心神，定睛凝视，竟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双腿的酸痛，呼吸跟随男人的节奏，松紧有度，逐渐归于平静。

　　谷莳从阴影里走出来，眼神复杂，半晌无言。

　　姜峰挑了挑眉，偏头打量他：“如何？”

　　“一般。”他是不会承认桑家小子剑法精妙的，“花拳绣腿罢了。”

　　姜峰觉得好笑：“靖远舞剑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让令徒不过分担心自己的身体，延长他扎马步的时间，这才刻意加大观赏性，谷老爷慧眼如炬，又怎会看不出来呢？”

　　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所以才这么不爽啊。
　　谷莳咬了咬牙，懒得理他。

　　不知过了多久，姜峰终于喊停，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桑靖远稳稳收剑，脸不红气不喘，还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模样。

　　叶蒙就惨多了，他就像一根被拉扯到极致的橡皮筋，死死撑在绝望的边缘，却始终崩不断。此刻被猛的松开，便迅速回弹，如一滩烂泥般虚脱地倒在地上，双腿失去知觉，大口喘息，一动不动。

　　桑靖远将剑递给姜峰，弯腰将青年横抱起来，礼貌请辞后缓步进屋。

　　叶蒙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双眼充血，随时可能背过气去……就连看桑靖远的脸都有些模糊。

　　系统心疼道：【要不然咱别练了吧？这才第一天而已，以后时间更长，你会吃不消的。】
　　叶蒙思绪断断续续的，但他非常坚持：“你也说了这才第一天而已，我只是锻炼少了，慢慢来，以后习惯就好了。”

　　他当不成大侠，但也不想成为累赘，弱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得过且过安于现状。
　　就算学不成高强的武功，将体力提升起来也挺好的。

　　系统有时候是真的佩服他，闭嘴不再多言。

　　桑靖远一直没有说话，等叶蒙缓得差不多了才抱着他去洗澡，又亲自给他按摩双腿，只差没把早饭喂进他嘴里。

　　叶蒙被照顾得面红耳赤，有点不好意思。
　　他毕竟不是残疾，腿疼但能忍，并不妨碍行走，手更是完全没问题，不至于舔着脸让人家喂他吃饭。

　　桑靖远静静地看着他，等他面色恢复如常，呼吸也彻底平稳以后才露出温和的浅笑，叶蒙看着他的眼睛，后知后觉地想到，男人没准比他还紧张。

　　他心头微热，含糊道：“哎呀我不行了，要靖远哥亲亲才能好。”

　　男人笑了笑，葱白似的手指在他脸上摩挲片刻，浅浅印下一吻。

　　“别光亲脸呀，眼睛呢，额头呢？”

　　桑靖远垂眸看他，笑意更深，纵容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和眼角。

　　叶蒙眨眨眼，指着自己的嘴唇，小声道：“这里也要。”

　　桑靖远呼吸微滞，用力将人揉进怀里，舌尖撬开贝齿，辗转缠绵。半晌后他将人放开，眸色暗沉，嗓音低哑，警告道：“手，别乱动。”

　　叶蒙悻悻地将爪子收回来，拍了拍男人被解开一半的长衫，默默趴在床上，不动了。

　　他听到脚步声渐远，是男人出去谈正事了，忍不住唉声叹气：“花花，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我现在一言不合就想开车，咋办啊？”
　　系统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建议你背一背道德经。】

　　叶蒙偷偷翻了个白眼。
　　背那玩意有用的话他早背了，哪还轮得到系统建议。

　　“我觉得吧，堵不如疏，这东西不能憋。”叶蒙眯了眯眼，“我得想办法把靖远哥吃了。”
　　系统捂脸：【你醒醒，就算真要吃，被吃的也是你啊！】

　　叶蒙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嘴强王者也是王者，能口头占便宜的时候，他是绝不会瞎客气的。

　　桑靖远对此一无所知。

　　晚些时候，谷莳主动找过来，要教叶蒙“对敌之策”。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些混江湖惯用的旁门左道，什么小暗器蒙汗药辣椒水之类的，力求自保，偶尔挖坑。

　　这些东西对姜峰等高手影响不大，但非常适合习武初期的叶蒙。

　　“这把扇子有什么特别的吗？”叶蒙看到一堆新奇的玩意，觉得他这师父还挺有趣的。

　　谷莳喝了口茶：“这扇子底部有个小机关，机关边有个装迷药的暗格，打开时按下机关，轻轻一扇即可。”

　　叶蒙依言打开折扇，对着谷莳轻轻一挥。
　　后者下意识向后一跃，欲抽出皮鞭将药粉震回去，却怕控制不住力道伤到叶蒙，迟疑的瞬间吸入了一丝烟雾。

　　叶蒙：“……”
　　谷莳：“……”

　　“不好意……”叶蒙张了张口，不待说完便听见噗通一声，他师父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叶蒙顿了顿，幽幽吐出最后一个字：“思。”

　　系统大笑出声：【哈哈哈立竿见影，你这个猪队友！】
　　叶蒙嗫嚅道：“意外，纯属意外。”

　　他真不是故意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东西还挺好用……
　　叶蒙垂眸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觉得晚上可以搞点事情。

　　.

　　桑靖远决定以揽月阁高手的身份参加武林大会，自然不能一问三不知，因此在叶蒙和师父学习的时候，他也跟着两个舅舅一起查阅了不少关于江湖势力的资料。

　　姜峰道：“揽月阁是黑白均沾的中立组织，除了给雇主提供情报外，偶尔也会接一些私人委托，这些委托包括惩奸除恶，也包括屠人满门，善恶不论，完成委托等级越高，在江湖中的名声也就越大。”

　　桑靖远点头：“我知道，武林大会上出席的，大多是名门大派和江湖新秀，若我想参与其中，必须先扬名天下。”

　　姜峰面露赞许：“没错，你最好再给自己取一个代号，届时剑客榜留名，会更方便你接触游龙教。”

　　魔教喜欢拉拢高手，江湖各大榜单前十几乎都被他们找过。

　　桑靖远笑着应了，没有当场决定取什么代号。
　　姜忆知道他是想回去和叶蒙商量，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不知为何有点心累。
　　他抬手打断姜峰的催促，示意此事搁置，等来日再议。
　　姜峰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坚持，只让桑靖远先选几份委托，告诉他该怎么做，又陆续敲定了一些细节。

　　落日西沉，仆人们开始准备晚膳。
　　叶蒙师徒一前一后走进大厅，不知为何气氛有些尴尬。

　　姜峰道：“进展如何？”
　　谷莳似乎憋着气，被姜峰那自带嘲讽的眼神一瞅，顿时有点炸，挑眉道：“关你屁事。”

　　姜峰嘴角一抽，眯眼看他：“谷老爷，请你自重。”
　　谷莳笑了：“姜阁主，我可从未轻薄过你，何来自重一说？”

　　他这一出当真有些无理取闹。
　　姜峰本就不是什么脾气温和的人，闻言也不废话，起身拉着谷莳就往外走。

　　叶蒙感觉他俩是想干架，赶紧上去拦住，直说自己不好，天资愚钝，学了一天啥也没学会，让师父不高兴了，这才出言冒犯。
　　两人本也没什么仇恨，无非是闹点脾气，此时叶蒙递了台阶，也犯不着继续跟小孩一样耿着，便都偃旗息鼓，落座吃饭。

　　叶蒙悄悄松了口气，心想自己刚才给谷莳道歉还是没道够，一会吃完再说声对不起好了。
　　桑靖远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微微挑眉，抿唇笑了笑。

　　饭后几人散去，桑靖远牵着叶蒙回屋。
　　他俩独处的时候，气氛总是很温馨，偶尔冒出点火星，也是暧昧的、将燃不燃的那种。

　　某人一进屋就坐立难安，几次小心翼翼地试探，忐忑的情绪全写在脸上。
　　桑靖远淡定地坐在桌边，垂眸喝茶，唇角上扬，看起来岁月静好。

　　叶蒙纠结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咬牙道：“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系统不忍打击他：【嗯，你加油。】

　　叶蒙抿了抿唇，悄咪掏出那把带着机关的折扇。
　　桑靖远抬眸看他，那瞳仁黑漆漆的，如墨，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烛光暖茸，将他浓密的睫毛投出剪影，许是茶水沾上了唇珠，他笑着舔了舔，一截粉红的舌尖一闪而过，看得叶蒙原地爆炸。

　　空气突然燥热起来，孩子顺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叶蒙：“……”
　　系统：【……】

　　桑靖远挑眉，看某人可怜巴巴地望过来，然后双眼一闭向后倒去。
　　他怔了怔，迅速将人接住，伸手探了探，发现只是普通昏迷，脉象平稳，并无不妥。

　　男人垂眸看了看那把折扇，在扇尾发现了可疑的白色粉末，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了一声。
　　他叹了口气，指腹在青年唇瓣细细摩挲，眼底藏着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温柔：“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