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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   “阿殷!”

      耳边的风声一阵紧似一阵,鼻尖萦绕着安神的熏香。

      谢殷勉强撑开了眼皮,只看见上方暗色的帐一层层垂下。

      屋子里点了灯,却昏暗得不行。反而是外面的雪光透过窗上糊的明纸渗进来,映白了一小方地。

      头实在昏昏沉沉,谢殷撑不住又睡了过去。

      梦中迷迷糊糊是他失足坠崖的场景,周围秋色宜人,同行人的惊呼如同撕裂的风筝线一样飘渺远去。

      莫非自己这么命硬,万里高崖也还能活下来不成?

      只是,怎么突然到了下雪的天。

      “阿殷……!”

      ·

      “小侯爷……小侯爷!”

      谁是小侯爷?

      “小侯爷,您醒了?”

      脑袋昏昏沉沉,一股闷痛自胸腹传来。待那闷痛消散了,谢殷才睁开眼,掐着手指让自己清醒几分。

      依然是那暗色的帐,实在陌生。账外好像站着一人,苍老的声音轻声唤他“小侯爷”。

      谢殷坐起来掀开帐帘,一个陌生老仆正关切地看着他,见状急忙上前来扶着他靠在床头。

      陌生老仆看上去已经满面皱纹,但是眼神透露出他的精干。姿态卑微恭敬,身上穿的衣料却是好料子,比寻常人家的老爷穿的都要好。

      谢殷心中十分震惊,眼睛瞪得溜圆。

      那老仆沉声道:“小侯爷,昨晚那刺客虽抓着,却不提防让他自尽了。那刺客上下也没搜出什么凭证,只是现下这个当口,只怕是泾阳郡主府里薛侍郎派来的。小侯爷这次可是抓着他的命根子了。”

      什么刺客……

      什么郡主?

      谢殷一脸懵逼地看着那陌生老仆与这陌生的房间,本就算不上十分聪慧的脑子早已卡住了。

      老仆见谢殷神情有异忙问:“小侯爷可是哪里不舒服,可要让大夫看看?”

      谢殷摇了摇头,半晌,问:“你……你叫我小侯爷?”

      老仆愣了一下连忙点头,“老侯爷过世之后您就袭了爵位,自然是侯爷。”

      谢殷脸色发懵,问道:“这是哪里?”

      老仆脸上闪过一丝狐疑,缓慢而恭敬地回答道:“您正在您的侯府之中。”

      “是何年份?”

      “启安十三年。”

      谢殷终于忍不住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我……我是叫谢殷吗?”

      听到他这个问题,老仆脸上那一丝狐疑和不安瞬间消弭,连忙恭敬地答道:“您的父亲是谢睿谢老侯爷,您单名一个殷字。”

      他却不知道谢殷此时正被一茬一茬的冲击弄得晕头转向,恍惚间一道天雷劈中他。

      谢殷谢侯爷,大理寺少卿……这名字他也曾在家乡听说过……

      谢殷家乡在南方,启安八年有一大官返乡养老,谢殷也曾同几位员外家的公子去拜访(听八卦)过。

      全程只听那白须飘飘的大官骂了一天“奸臣谢殷”。

      传闻中谢殷欺下媚上,残害忠良,为人最是狠毒残暴,六亲不认,人人得而诛之。且长得也奇丑无比,整日都要戴上面具才敢出门。

      谢殷那时年幼,与几位公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那大官讲述了几件关于奸佞谢殷的罪案,鸩杀未出阁的美貌小姐,以剐刑逼供昔日同僚,陷害恩师。直听得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谢殷正因与那奸佞同名同姓,还被大官瞪了好几眼。

      回想起往事,谢殷下意识抖了一下。

      老仆担忧地小心翼翼问道:“小侯爷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殷恍然回神。

      老仆虽然没说明,但是眼神往他脑袋上直瞥。

      谢殷不敢拆穿,只能借坡下驴,刚好苍白的脸色成为了他有力的佐证:“是……是,我一觉起来脑袋极疼,好像发高烧了,而且想不起来……”

      老仆的神情越发担忧,“看来老奴得立即派人去请太医,小侯爷您先躺一躺……”

      谢殷制止了老仆要扶他重新躺下的举动。不过腹中的确从醒来就一直隐隐作痛,谢殷努力装了一下“侯爷”的镇定和威严,摆摆手,“你去请太医吧。”

      老仆躬下身子刚准备退出去,谢殷突然想起来又把他叫了回来,“先给我……给本侯拿面镜子。”

      老仆愣了一下,眼神中有一丝忧虑,但还是走到了架子前把一面被扣在桌子上背面朝上的铜镜取了过来。

      小心翼翼地递给谢殷。

      不过让他安心的是,拿了镜子的小侯爷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情绪激动发怒,看上去十分平静。

      老仆松了口气,退下了。

      等他彻底离开,正照着镜子的谢殷终于再绷不住自己装出来的镇定表情,像多动症一样反复看着自己的左脸和右脸。

      心里忍不住叹息了一口气。

      原来的他可是一名英俊少年,才十六岁家里的门槛就快被媒婆踏破了。

      那时候的谢殷觉得自己还小得很,娶亲什么的还远着呢,谁知道没过几个月,他就从悬崖上掉下去了。

      谢殷深深地长叹一声,看着镜子里的这张脸。

      传闻中的大理寺少卿谢侯爷相由心生奇丑无比,谢殷已经对镜子中的脸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当真正照了镜子的时候,他还是微微吃了一惊。

      让人震撼的第一印象不是丑,而是……一道疤痕。

      只见一道旧疤从左脸眼底一直深深划到下颚,足占了一半的脸。而那疤痕颜色殷红如血,怪异非常,极夺人眼球。

      平心而论其实若是没这道疤痕,这谢殷也该是一位翩翩佳公子,皮肤白皙,鼻梁挺直,眼睛大大的,是一副富家少年公子长相。

      但是这疤痕太怪异太刺目了,让人一眼忽略掉他本身的相貌,而且给相貌中平添一股戾气。

      想到听闻过的谢侯爷的那些“事迹”,谢殷忍不住一阵毛骨悚然,大暑天里背脊发凉。

      他为什么会在这具身体里醒过来?那谢侯爷呢?是死了吗?

      谢殷忽然想起腹中莫名的隐隐作痛感和那个老仆说的“刺客”。

      不过现在老仆还没有回来,谢殷对这里陌生,不想喊下人,只能在屋子里乱看。

      他小心翼翼下了床,床边放着一双柔软的寝鞋,摆得十分方正。

      屋子里的陈设也和这双寝鞋一样,看上去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和谢殷自己的习惯完全是相反面。

      那些陈设看上去价值不菲,不过谢殷并不太感兴趣,无非是一些雕工玉石和花瓶一类的。

      他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最后回到了床边的小几上。

      小几只刚好够摆一个方方正正的匣子,躺在床上一伸手就可以触及的距离。

      谢殷有些好奇,他拿起那个匣子看了看,没锁,只有一个手碰一下就会打开的机关扣。

      能打开的东西谢殷当然毫不犹豫会打开,匣子打开后,一面黑色底色镶嵌着银纹的面具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看上去很贵重。

      这就是谢侯爷的面具吗?
      谢殷好奇地拿出来,倒是没他想象中重。

      手边刚好有镜子,于是他试着戴了一下。

      那面具几乎把大部分脸都遮住了,只透着两只眼睛和一小块右脸皮肤。

      戴上去倒不像个朝中大官,反而像什么暗门出来的神秘杀手之类的。

      而且谢殷戴上去才发现,这面具虽然做得很薄,但始终还是金属面具,戴上去又热又闷。

      传闻中那个谢侯爷每天都会戴面具,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忍下来的。

      大概是当奸臣都得特别会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吧。

      不过谢殷就没有这么强的毅力了,现在正是暑夏,在凉爽的室内戴上去都不见得舒服,可以想象一下戴到室外得多么难受。

      谢殷从来不喜欢折磨自己。

      就在这时,传来了两声敲门声,老仆的声音响了起来。

      谢殷让他进来。

      老仆恭恭敬敬道:“卞太医已经到了,老奴请他在花厅等候。”

      谢殷点点头,把那面具放回盒中,关上了盒子。老仆眼神中有些诧异。

      谢殷没有注意到老仆地眼神,他想穿衣老仆却连忙叫进来了两个小厮,恭恭敬敬头也不敢抬地为他更衣。

      为了侯爷的形象,谢殷只能绷住。

      老仆顺口说道:“上朝的时辰快到了,侯爷是否看完太医就准备……”

      上朝……!

      谢殷懵了。他一个从没来过京城的土冒,连皇城的门往哪儿开都搞不清楚,就这么去上朝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脑子里转了一圈,谢殷灵机一动,问道:“你先前说有刺客?”

      老仆连忙自责地答道:“实在凶险,那刺客竟已混进了内院,幸好还是将他擒住了。昨夜小侯爷说有些困倦让老奴去审,老奴办事不力让那刺客死了,现下尸体正在地窖中,等候爷吩咐后再处理。”

      谢殷表面上端庄威严地“嗯”了一声。

      其实内心里已经在狂风暴雨。

      奸臣的人生起伏得太惊险了一点,心脏不好实在干不来这活,不过倒是可以借此缓几天。

      谢殷想了想开口道:“尸体你去处理,本侯昨夜头痛难当,今日昏昏沉沉,许多事记不太清,便不去上朝了。帮本侯请个假,便说侯府遭了刺客,本侯受了伤要将养几天。”

      老仆连忙应下,并且提出了建议:“小侯爷不如称病,若说遭了刺客,引人议论不说,怕是到时候皇上念着太后也要派人来查,反而做起事来不便利了。”

      只要不用去上朝怎么样说都行,谢殷点了几下头。

      老仆连忙出门去着人送信了。

      穿戴停当,那位太医被请到内室为谢殷问诊。

      这会儿天色还早,卞太医进门时还在困倦地打着呵欠。不过一见到谢殷就立马撑大了眼睛,战战兢兢忐忐忑忑地为谢侯爷问诊。

      结果除了“气血亏虚,神思不宁”之外没看出来什么别的,补药的方子倒是开出来一大堆。

      谢殷让人给了他诊金将他送走。

      这会儿他的肚子也不疼了,头也不疼了,其实全身上下都十分爽快。

      但是为了掩饰他“想不起来”很多事情,只能装作还昏昏沉沉的样子。

      ·

      早朝之上,本朝第一大奸,入朝三年来无一日迟到早退,当奸臣当得很勤谨的谢殷谢侯爷竟然破天荒称病在家,实乃一桩大新闻。

      皇帝在龙椅上正襟危坐,群臣在下面思绪万千。

      -谢少卿今日竟称病?哈,这小奸佞竟也有毒心枯竭一日!只怕血债多了,魇住了吧。

      -难道薛万山昨夜竟没得手?只伤了那厮?

      -唉,昨夜之后那小丑八怪的侯府防得跟铁桶一般,探子也进不去,要是伤重不治了才好。

      -不对啊,薛万山不可靠,薄家小子也派了人的啊,这样那小奸佞还不死那真是妖怪

      -草,你们特么能不能靠点谱,难道非要老子上,老子早晚弄死那丑东西。

      -到底是把毒药藏在糕点里好还是把他约到一个隐蔽处好呢?唉,请杀手好贵啊

      -你们一个个眼珠子乱转,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给我认真上朝!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正式开始修文重发,希望大家多多支持QAQ整体框架和前两个案子剧情和修文前大致一致,不过会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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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我的专栏完结文:《我的死敌成了上将(星际)》,剧情向,强烈安利。
    《鸦鸦无辜》,萌宠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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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专栏连载文:《第一渣攻开始摆烂[穿书]》
    文案:白季言是渣攻系统评选出的年度最佳穿越者,在各个小世界里兢兢业业尽职尽责扮演渣攻
    能者多劳,恶毒的渣攻系统越来越压榨
    连续第一百次休假期间加班时,白季言不干了。
    渣?随便渣一下吧。
    主角受刚被他的手下抓回来,一双黑眸倔强隐忍,含着泪花
    白季言翘着二郎腿懒懒散散坐在沙发上吃零食,问手下:你们怎么真把人抓回来了?你们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手下:???
    主角受被扔在床上,一脸遭受羞辱的坚韧不屈
    白季言扯下领带,逼近床榻,然后把领带扔到床上:自己绑。
    主角受:??
    白季言:不会就上网搜。
    主角受:?????
    主角受的追求者、白季言的死对头找上门来,神情阴冷:姓白的,放了阿秋。不然这次招标会……
    劈劈啪啪狠话一大通
    白季言一边给自己的多肉松土,一边面无表情:“哦。”
    死对头:???就这?
    没日没夜渣主角受,还要抽空当霸道总裁,这种无人性的高强度工作,白季言早就不想干了
    在白氏总裁的一系列摆烂操作后,成功把白氏摆烂破产
    (脏话)系统死活不放他回去
    抱着多肉窝进破烂出租房里,白季言终于决定出去找个工作
    昔日白氏集团总裁如今是个洗车工,朝九晚五,中午休息两小时,多让他加一分钟的班他就开始摆烂。
    凭着一张揽客的脸,老板怨气四溢地把他留了下来。
    某天,一辆限量版豪车滑进洗车店,白季言正提着关掉的水管往后走。
    车门打开,一脸嚣张的死对头和神情复杂的主角受从车上走下来。
    “你,”死对头霸道指他,”过来洗车。”
    白季言回头,冷漠瞥他们一眼,抬起手看看表,“五—四—三—二—”
    死对头忽然紧张,左看看右看看,神情警惕:你在数什么?
    白季言扔下水管,“下班。”
    ————————
    攻是死对头
    顾汋VS白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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