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墨当铺轮回篇》槿渡

7、云烟楼

　　街上来往的人类有的好奇的看过来，有的人似乎想过来，但中途却止了步。我感觉肩上被谁拍了拍，扭头一看，是那个胖大娘。

　　“姑娘，您是外地来的吧？可是来寻亲的？”

　　“不是。你问这作何？”我谨慎的盯着她，我只有阿域一个亲人，阿域身在雪域，雪域是圣地，这世间总会有些贪婪之人想要得到雪域，这人类问我亲人，还知我并非这里之人。我看着她的目光多了些防备，同时和她隔开了距离。

　　这胖大娘似乎毫不在意我的疏离，笑眯眯地把手伸向了我，我哪能轻易被人类碰到，且还是那个不怀好意地人类。虽说她招待了我一桌子雪域未有的餐食，但我还不至于是非不分，可这胖大娘似乎就缠住我一般。

　　我到了哪里，都能察觉到这胖大娘派过来的跟班，直到我真正反应过来时，我身上的盘缠却在不知何时给弄丢了，那胖大娘派来的人也不知踪影。

　　这时我怎能不明白，原来那些人类并非是对雪域之地感兴趣，而是对我身上的盘缠有意。

　　在雪域听生灵们的故事少则也有百来篇，对于人界中的规则，我自当是了解的，失了盘缠，寸步难行。

　　可我又不愿提早回雪域，我暗暗想，毕竟我可是要继承雪域的守护者位子的。若是让一些生灵们知晓了提前回去是因为盘缠没了，又如何在生灵面前立威？

　　说好回去便继承雪域，回去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域主，断然不可儿戏了去。我似乎还能听到阿域在我的耳旁滔滔不绝。

　　轻而易举地，我便又回到了那个烟花之地，此地虽难闻了些，可若我不将自己的“盘缠”寻回来，我担忧自己无法上路。

　　来人界，自然要多转转，若只在这一出逗留，也枉费了来人界一趟。这是从某个生灵那里听到的总结。

　　胖大娘见到我后果不其然承认了她所犯下的罪行，偷窃之罪是跑不了了。

　　胖大娘闻言我要报官，面上却是半点忧色全无，我不由埋怨起某个生灵为我传达的人界知识有误。

　　“你这人类，那可是阿域给我的盘缠，你若不速速归还，我定要将你们这破店掀翻！”这人类当真是惹怒我了，寻思着该如何将这人类好看。

　　胖大娘丝毫不惧，反而还挺着胸膛告诉我：“什么阿鱼阿猫，从未听过，你一个外地人，官府自然要站在我本地人这边，我若说从未见过你那东西，又能奈我何？瞧你小姑娘只身一人，这样吧，姐姐我瞧你可怜，要么姑娘你便留下，能否将你原有的财务挣回去全凭你，如何？”

　　胖大娘顿了顿，又道：“要么就赶紧离开，我们云烟楼是还要做生意的，你若一心要报官，我也不阻拦你。”

　　我心里一堵，觉得这人类当真是油嘴滑舌，瞧着这胖大娘一脸不在意的模样，报官或许真的讨不到些好处。

　　可阿域给我的盘缠我又不想丢下，面对着眼前这人类，终还是开了口：“我留下你便会将我的东西归还于我吗？”

　　胖大娘脸上的横肉一抖，似乎要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可在我眼里还是那样丑陋，胖大娘说：“自然，我们云烟楼一向一言九鼎。”

　　我终是放心的走了进去，胖大娘紧跟在我身后，一个瘦男人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搞定了？”

　　胖大娘正要搭话，就被我的忽然转身给堵住了嘴，那个瘦子也冲我笑。

　　这里的气味令我皱眉，我甚至无法想象我还要在这待下去会是什么结果，当即便想扭头离开。

　　胖大娘一惊，和瘦子急急挡在我面前：“姑娘，进来了，就没有那么容易出去了，来来来，先把这个签了……”

　　“不签。”她一拿出来，我便已经看到了纸张上大概的内容，分明便是卖身契。

　　我修行数百年，又岂会连字都不识得？

　　“这可由不得你。”只见那胖大娘眼神忽然一狠，拍了几下手，便从角落里出现了几个未曾见到过的大汉，体型庞大，几乎和我刚下山遇到的那群可怖之人一个模样。

　　远离了热闹的厅堂，被这群大汉逼到了后院内，我眼眸一抬，打量着我该出手多重，才会让这些人类受到教训而不杀死他们。

　　我还从未和人类真正动过手，一爪下去，死人了要该如何是好？

　　眨眼间，周围的大汉们都上前来，似乎想要制服我去画押，他们虽人多且身形体壮，但却不够灵敏，胖大娘见到了这么多人都制服不了我，似乎又想起了我今早把她身旁的两人轻而易举地放倒一事，最终神色一缓。

　　“既然姑娘已同意留下，这东西，便不画押。人生在世，讲究信任二字，希望姑娘记住。都下去吧。”

　　我一愣，眼前的大汉一个个听话地离开，这人类好生善变，我都还未出手呢。

　　之后我便被胖大娘安排到了一个通风处较好的住处，我还是仔细观察人类所居住的地方，以往我都是在雪域的山洞中生存，四周皆冰石，很能给我安全感。

　　我踢了踢人类的床，木头做的。想起了我曾站断的树枝，有些担忧这床是否会和树枝一样经不起我的九尾重量。试探性地坐下去，嗯……还好。

　　于是我便在这云烟楼暂居了几日，在这几日内我没有再见到过那胖大娘，但却一直有些“妈子”来不断地想要指挥和触碰我，她们说我需要“调·教”。

　　可那些健硕的大汉都奈何不了我，更何况还有些年迈的妇人？

　　这云烟楼里的人总是限制我的行动，在我的意识里，离开了雪域，就不会有这种禁足，可谁知人类却这般蛮横无理，且人类这样脆弱的身子骨，我思索着一掌下去，就可把他们拍碎。

　　但阿域教导过我不能随便对人类使用法术或者蛮力，他们会承受不住死掉，死掉后就会很麻烦，阿域不让我杀人类。于是在不久之后我便被胖大娘盘算着拍卖“初夜”。起因我听到了，他们说我太难被教导，还说我带了点“邪气”而不敢下重手。

　　他们口中的“邪气”，或许就是想要挥手打我之时，却总是打到了自己吧。

　　我乃雪域即将的主人，又怎会让这些“下等”的人类触碰到我？

　　拍卖初夜的时候下面有许多人类，都是些男人，只当我扫视到人类所说的贵宾座时，一眼，就被正前方楼上的那抹白色的身影吸引。虽然距离远了些，但她身上的某种气质，在这些迂腐的人群之中，显眼至极。

　　一袭白衣，眉间清冷，望向我的眼眸深沉无法洞察，我对这个眸子格外感兴趣。虽然她的身穿男装，我却一眼能瞧出来这是个女人。

　　她的身旁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男人，在拍卖期间未有过多的话语。拍卖的叫声越来越多，直到这些人类的口中所报的数字越来越高时，胖大娘脸上的笑纹也越来越多。

　　我并不喜欢这些人喊喊来喊去，也不知为何胖大娘会笑的如此开心，但我也知道，我并不喜欢胖大娘这样开心的对着我笑。

　　这时，我一直注视的那个人突然动了动，也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我认为那个人似乎会帮我。但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她身旁的那个雍容华贵的男人便开口了。

　　“八万金，赎身。”

　　全云烟楼一阵唏嘘，他身旁的白衣皱了皱眉。

　　胖大娘却开心的，快要把下巴抖下来一样。似乎是猜到了这个出八万金的男人是个贵人，为了以防受牵连，在我还未离开之前，迅速将我不见了的盘缠双手归还。

　　那男人问我叫什么，我却没有看他，只是看着他的身旁的那个白色的人影，似乎要沉进那深邃的眸子之中，我愣愣的问：“你叫什么？”

　　男人笑着看着白衣说：“这位是帝师大人，常人可不能直讳她名字呢。姑娘可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白衣一皱眉，似乎未想到男人如此轻易地就将她的身份说了出来。

　　我注视那一双幽深的眸子，失神片刻。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不论是从雪域的生灵当中，还是我所见过的所有人类当中，我第一次，对着一个人类愣了许久。就连我首次见到身为传承的玄珠时，也未曾有过这种情况。

　　“你……叫什么呢？”我未理会男人的话语，直接对着白衣说。男人的表情有些僵硬，却没再言语，和我一同注视着白衣。

　　白衣轻轻的看着我，我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她，看到她的眼中只有我一人时，我满意地笑了。笑的同时，我听到她说：“我叫凌玦。”

　　凌玦。

　　似乎从分外遥远的地方传过来，意料之外的声音，意料之中的惊艳。

　　阿域，这个人好特别啊。

　　我被带到了一个好大的地方，这里的东西似乎都被人类称之为“贵重”物品。而后又有好多好多人跟在我身后，他们叫我“纶鸳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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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见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