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诉情 ...
-
别嫁给别人……
你若应了，我就在这里脱衣服。
此时此刻的大帐内静默到了极致。
明澈不由自主地抿了抿略有些干燥的嘴唇，她分明是在笑着，眼眶却渐渐地红了，“你……说点什么吧……”
求求你……
穆三公子沉下了眼眸，撑着一脸平静反问她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那一瞬，明澈感觉心口比后背撞上石块还要疼上百倍。她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苍白了，就连指尖都冰凉得在微微发颤。
她方才都对他做了什么？那是她放在心底这么多年，曾经发誓要护一辈子的人。可是现在她却在逼他背信弃义，去做一个背信弃义、要被人唾骂有失夫德的男人……
不不不，这不可以……
明澈攥着衣襟，面色仓惶地大步往帐外逃去。她觉得自己实在是错得太离谱了，这一回她再也无法原谅自己的冒失莽撞。
然而就在她要与男人擦身而过的时候，穆彦忽然再一次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明澈像是被火灼到一般下意识就挣开了他的手，她的嘴唇颤得厉害，“对、对不起，我、我大概是昏了头了，你、你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别、别放在心上……”
她抬步要走，他侧身挡在她面前。她张口欲言，下一刻，他却直接上前噙住了她的唇。
明澈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唇上传来那温热湿润的触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全副心神。震惊之中，她竟完全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而穆彦就在她浑身紧绷到僵硬的时候，缓缓地伸出手抱住了她，紧紧地贴到了自己的身上。
长久的一吻过后，穆三公子抬起了头，目光澄净神色坦荡，不见半点慌乱扭捏。
他有些气喘地轻声问她，“现在可以了吗？”
明澈神思恍惚，木然地点着头，待回过神来又飞快地摇了头。脸上霎时间红得不像话，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扑腾，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蹦出一个字来。
穆彦得偿所愿，心情也只好了一瞬。
他早已过了情窦初开可以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年纪了，在确定自己心意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她们之间可能存在的重重阻碍。
首当其冲的，便是一向重诺的母亲。
她纵横商场大半辈子，断然做不出悔婚这样出尔反尔之事。还有钱家小姐，无辜被牵连其中。若是她不肯原谅，钱穆两家或许从此会生出嫌隙。
可即便这些因素都除开了去，母亲能接受他与现在的明澈在一起吗？
他还需得忍耐，需得从长计议。毕竟他要的不是一晌的欢愉，他要的是……
穆彦深深地看着明澈，经历了这些事后，她从前那些看似令人琢磨不透的行为，在他眼中都已经渐渐通透了起来。
就好像他知道她方才说出那番话是真心的，也知道如果方才就这么让她离去，她们之间也许就再无可能了。
想到这里，他便毫不犹豫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重新走回床边，抿了抿唇柔声道，“你先好好养伤，如今你我这样，我不会嫁给别人。我们俩的事……不急于一时。”
明澈在他要松开手的那瞬，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手，目光也带着几许复杂难言，“你、你想好了……”
穆彦没有说话，他只是低下头在她唇上又轻轻啄了下。
明澈浑身一颤，巨大的欣喜从心底升腾起来，顷刻之间就将她整个覆没。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穆彦，冷淡的眉眼，狭长的凤眸，依旧如初见时那般美得清逸出尘。唯一不同的是，现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多了她的身影。
明澈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欢喜，伸手将他搂入怀中。空寂了多年的心在这一刻得以充盈，她深深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过脸颊。
心意相通之后，她反倒更拘谨了起来。
穆彦让她脱衣，她红着脸也就顺从地脱了，一言不发地趴在榻上敞着后背，整张涨红的脸都深埋进臂弯里。
她背上的伤势细看之下确实更唬人，红红紫紫一大片。
穆彦垂着眼眸，沉默了许久许久，明澈被他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慌，只好硬着头皮扯开话题，“说、说起来上次孙卫来翠华楼寻衅滋事，多亏你急中生智搬出长皇子殿下唬走了她。之后还特地差人来送伤药，我、我还没有与你道过谢呢。”
“我没有差人来送过药。”
明澈一愣，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向他。
穆彦移开目光，淡淡道，“那日你屋子里还有别的男儿，我就没有进去。”
他、他竟是亲自来的……
明澈的脑中空白了一瞬，忽然回想起那日家中的情形。顿时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抓着他的手急急澄清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酒楼掌柜家的小儿子，我一直待他如弟弟一般。”
穆彦垂下眼眸，点了点头，“我信你。”
明小将军脸上又红了红，别过脸去讷讷道，“我是说真的，我心里早就有人了，很久很久以前就……”
望着她这幅样子，穆彦觉得心口一窒，竟泛起些许酸涩来。
他忽然想起那一年三皇女在宫中办生辰宴，可宴上却传来了明武严将军在边关伤重不治的消息。那时候他还在忧心她若得知此事，心里必定会十分难过消沉，没想到紧接着就传来了她要回西陵领兵的消息。
第二日他随母亲从宫里回来的时候，才听到府里下人的禀报，说她昨日曾来府上找过他，还约他到南湖边一聚。
可当他去到将军府找她时，却被告知她已经领兵西去了。
在那之后，他每每望见对面的将军府，都忍不住会想起那错过的一场告别。
他不知道那时她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来穆府找他，也不知道在他没能去赴约之后，她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离开……
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些年他究竟都错过了些什么？
又……错过了多少？
如果不是法禅寺里的一场意外相逢，如果不是那情急之下克制不住的一时冲动，他是不是就永远也没机会知道这一切了。
穆彦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他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头哽得生疼，眼眶也涩得发疼。
半晌之后，他压抑着心底的五味杂陈，低低地出声唤她，“明澈……”
她觉察到他声音里的哽咽，缓缓地回过头来，就见他深吸了口气，眼睫不自觉地轻颤着问道，“那一年你约我前去南湖边上，临别之际要对我说的究竟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诉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