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红薯甜如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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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时候渴望长大，总觉得那个每天上学，做作业的地方束缚住了自己，发自肺腑地觉得学校无趣极了，外面才是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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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拾级而上，一路上谈笑风生，心情极佳。傍晚忙完农活的村民们已经回家，这里地又极阔，在极静中可以聆听到山泉叮咚的声响。他们停了下来，见水质清澈可喜，便掬了一把水洗脸。
泉水触手沁凉。
”这水可以喝么？“
”可以。“张彤常到姥姥这边小住几天，对这一带还算熟悉，以主人之姿介绍道，”山里的人家不打井，都是通过竹筏子引这山泉水喝。“
听张彤这么一说，许宁这才发现沿途的竹子另有妙用。村里盛产竹子，取粗壮的竹子砍了，从中间剖成两段。在源头处就开始铺设竹子。这些竹片的作用类似水管，它依着山泉水流的走势一路铺排过来，再将泉水引到住户家中。
他们对此仍是好奇，到了张彤姥姥家里四下瞎瞅瞅，罗家辉甚至用盛水的葫芦勺子直接舀了点水喝。
“嘿，有点甜。”
村里的壮年劳力都到城关打工了，张彤的姥爷已经过世很久了，姥姥就独自一人住在老宅中。这所宅子没有钢筋水泥，是用古法建造而成的，外表还能看到黄褐色的泥土坯子，据说这宅子已经很久了，现在看起来依然很稳固。
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姥姥在吃晚饭。
来之前张彤给姥姥打过一通电话，村里的小卖店拥有这附近唯一的一部座机电话，往往小卖店那边吆喝一声，这边住户听到了，便急急忙忙往小卖店里面赶。一来一回十分地折腾。当时一部座机要安排费上千元，通讯按分钟计算，一分钟要一块钱，张彤急急忙忙把事情说完就挂了电话。而这位马大哈办事十分得糊涂，压根就没说自己会几号过来。
“哎，是今天要过来？彤彤这丫头电话里面也没说清楚。孩子们，快坐快坐。”
”我……我没说吗？“张彤挠着头，一个劲嘿嘿地傻笑，”我给忘了。“
“累了吧，先吃饭。”张彤的姥姥已经六十多岁的老人，人看起来慈眉善目，一笑起来一脸的皱纹，做事还是很利索。
姥姥没来得及准备好吃的，农村人家吃饭，都是以盆计量。稀饭一大锅，大约是因为要做农活的关系，粥稠到米粒已经团结在一起，一点都没有米汤的踪迹。桌上有两大盆菜，一盆是腌的笋干，一盆是糟菜，非常重口，吃一口能就小半碗的饭。
许宁他们几个又饿又累，但这么稠的粥实在吃不下，大家舀了一点稀饭意思意思一下就放下了碗筷。
姥姥十分过意不去：“你们先上楼休息休息，一会儿八点多再下来。彤彤这丫头哎……”
姥姥本来想送他们到楼上，他们几个赶紧摆手推拒。宋致远说：“张奶奶，今天真是麻烦您招待我们。您千万不要客气，我们自己上楼就可以。”
张彤立刻说：”姥姥，我知道房间在哪里。我带他们去。“许宁和苏燕燕也在一旁附和。
“也好。”姥姥惦记着灶里的炭火，木块燃尽之后只剩下通红的炭块，姥姥不知道往里面过埋了些什么，用小铁钳拨来拨去，“八点记得下来。”
老宅一共两层，楼梯铺的都是木板，看着有些陡峭，两边又没有扶手，他们一行人走得小心翼翼。这个地方到底经过了几十年风雨的侵蚀，木板有些腐朽，踩上去吱吱作响。许宁从楼梯上来，慢慢走过长长的走廊，她倚在栏杆上，忽然有种岁月回溯到百年前的错觉。
老宅处处都是古朴的气息，床是那种顶老式的床，雕的也是以前的吉祥图案，日子久了，漆已经剥落了，露了沧桑的面容。家里虽然只有姥姥一个人在住，但她把房间打扫得很整洁，窗棂支开，就有风送进来，竟是比城关凉爽许多。
三个女孩住一间，两个男孩住隔壁那间。床很大，并排睡三个人绰绰有余。铺的是水竹席，村里的老师傅做工精细，竹条厚薄均匀，上面没有一丝毛刺。三个女孩一沾上床就在上面打滚，床铺干燥而柔软，许静好奇地揿开床垫一看，下面铺着扎得极结实的稻杆，凑近闻了，有一点点干草的味道。
许宁惊讶道：“它还有这种功用？”
“可不是么？”
这稻杆在农村颇有功用，烧饭时可以用来引火，也可以直接在田梗上焚烧，焚烧后留下的灰可以用来增加来年作物的肥料。（这个方法好像比较不环保，现在已经不提倡用了。）
“哎呀，没想到你是个小万事通嘛。”许宁笑着去咯吱张彤，“小万事通，明天咱们干嘛去？”
“哎呦哎呦，那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张彤笑着闪躲，“这里附近有条瀑布，咱们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山上可以摘覆盆子，不过你得当心刺。还有野生的桑树，这个时候已经结满了桑甚。咳，野生的杨梅酸得能让人掉牙……这个季节可以吃的东西真是数不过来了。”
许宁单是想想都觉得诱人，这时忽然听到不合时宜的“咕噜”声。苏燕燕今天晚上几乎没吃下东西，她微红了脸：“嘿，你们聊得这么起劲，渴不渴？我带了些零食来，咱们边吃边聊。”
苏燕燕把背包都送到她们面前，背包里面可装了不少吃的，除了可乐雪碧之外，还有瓜子话梅什么的。苏燕燕来这一趟纯粹是当春游来玩的，东西虽然不少，但用来充饥的却是没有。
张彤站着不动：“哎，这事都怨我。真的，信我，我姥姥做饭挺好吃的。”农民平素饮食和城里不一样，事事都以简便为主，怎么方便怎么来，一大锅稀饭今天吃不完明天就接着吃，完全不在乎营养。但是，村里面红白喜事也会有流水席，若是认认真真的烧起大菜，也能烧得不错。
“这样就挺好的。”许宁拉了张彤一把，“别废话了，过来嗑瓜子。这瓜子又大又饱满，比我们家过年买的还好。”
苏燕燕努努嘴：”挺香的，你们来尝尝。“
苏燕燕嗑瓜子非常老练，瓜子搁在牙齿中间轻轻一咬，只听清脆的”喀“的一声，瓜子壳和仁儿轻轻松松分了家，瓜子仁还完好无损，不一会儿她手上就攒了一大把的壳儿。许宁相比就逊色多了，兢兢业业地嗑了半天，嘴巴嗑得有点麻，最后也不过吃了一小把。她对这玩意儿一向兴趣不大，总觉得劳动半天果实太少，投入产出不成正比。
瓜子毕竟是咸口，她们围在一起猛嗑了半个小时，竟是又渴又饿。饿肚子这种事，本来硬捱着还没什么，猫一点东西过来吃只会勾得你馋虫大动，越来越饿。苏燕燕最后也嗑不动了，坐在床上揉捏酸痛的四肢。张彤琢磨着，打算到下面搜刮点吃的，就算是猪油糖也成啊。许宁猛灌了几杯水，打算一会儿就去洗脸刷牙睡觉。——摄入能量不足，还是莫要太多体力消耗的好。
这时姥姥在底下叫：”彤丫头，叫他们几个一块下来，烤地瓜了。“
正当他们辟谷当神仙的时候，姥姥这一声叫唤听在他们耳朵里便如天籁一般。张彤赤着脚下地招呼他们：”快快，咱们去吃烤地瓜了。“
城关冬天也有人在卖烤地瓜，所有的地瓜都装在硕大的油桶里面，大一点的一个卖三块钱。但它在村子里面确实不值钱的玩意，家家户户几乎都种它。地瓜又高产，有时地窖装不下，有些个头小的他们就用来喂猪。
看到他们下来，姥姥才拿着铁钳子伸到灶底下。木炭这时几乎已经燃尽了，只剩下银白色的灰，灶口还是热气逼人。用铁钳子轻轻地拨开炭灰，隐约看到炭堆里面埋着好几个地瓜。姥姥烧饭用的是劈好的木头，木头燃尽，余下的都是上好的炭。烧过饭后，明火虽然已经熄灭了，但炭堆犹有余温，把地瓜埋在里面，不到一个小时便能烤熟了。姥姥只是这么轻轻一拨，他们立时闻到一阵诱人的香气，罗家辉悄悄地咽了口口水。
姥姥用一个碰缺了一个口的粗陶大碗来装这些地瓜：”乡下没什么好吃的，这一顿先对付一下。“
张彤跳起来抱了姥姥一下：”姥姥，我爱你。我好久没吃烤地瓜了。“
红心地瓜，表面烤得有些焦了，却挟着炭火的独特气息，极是诱人。又因为是种在沙地里面的关系，这地瓜格外地香甜。
在灯下他们几个一边呼烫，一边欢快地狼吞虎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红薯甜如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