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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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林疏在六年后又一次这么并肩地坐在大巴上。前面坐的是言文一和他弟弟。
怕林疏晕车，我让他靠着窗户。
去海边，得坐五六个小时。
他胳膊支在窗沿上，手托着下巴看着外面。我是看不见他的表情，该不会又晕车了吧？
“林疏。”我拿手肘碰碰他，他回过头来。
“啥事？”还挺正常。
“你晕车不？我这有药。”
他颇温和地笑笑，“我吃了药了。”
“哦。”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尹然。”他突然特认真地叫我，“我有点困。”
可不，我也困，昨半夜才睡，今天早晨又是四点醒的。再看前头那俩也正睡得香着呢。
“你也困吧？”他拍我两下，“睡好了下午到地儿才玩得痛快。”
我点点头。
他摘了眼镜。我记得那天问他了，说是平光的，戴着玩。其实我觉得他还是不戴的好，少了几分距离感。
“能靠你会儿么？”他轻声细语。
“来吧。”我拍拍肩膀。
他的头不客气地靠上来。带着不轻的重量和淡淡的温度。挺痒痒。还有就是，那味儿还挺好闻，不刺激，淡的。不知道他用的什么牌子洗发水
，下次问问。
寻思着，我也睡过去了。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就感觉有人拍我脸一下，又一下。
烦。我拿手轰轰。
没好使。这次不是拍了，改掐了。
“操！”我猛地一睁眼睛，看见言家兄弟俩的特写。一脸贼笑，俩人一个德性。
“还让不让人睡了！”我嚷嚷着挥开言文一搁在我脸上的手爪子。
“还睡呢。”言文一哈哈哈地乐了。
身边的林疏戳戳我，“嗳，到地儿了。”
我往窗外一看。嗬，可不是，大海啊！
坦白地说我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大海。
小时候我爸和我妈带我去咱们市里那个公园。我爸指着公园里的人工湖对我说，儿子，那个就是大海。我一扭头，胡说，大海才不是这样呢，我们老师说了，大海大大的，看不见边，这个这么小。我爸摸摸我头说行啊，儿子。后来，他又带我去城郊那个水库，他还告诉我那是大海。于是我就信了。因为我的确没看见边。等我知道他骗了我，还挺气愤地回去质问他，我爸看我那认真劲儿就乐了，说笨儿子你才知道啊。我妈在旁边冷笑，一句就把我爸整没嗑了。她看看我爸又看看我，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次我跟我爸说要去海边，他没憋住又乐了。我说您别逮个……那什么嚼不烂行不？都多少年的事了。
他说儿子你小时候可有意思啊。
我心想你这么大人调理（东北话：骗）一小孩，你才有意思。
总之就是背负着“童年的阴影”我终于见到了梦想中的大海。
有个比喻很俗也很好，就是：大海，我的亲妈。
其实北方的海没有热带海滩那种白色的细沙，都是土黄的沙滩，有的还是石头滩。海水也没那么透彻那么蓝，海带倒是不少。
不过能来一次就不错了。圆了我一个儿时的梦想。
我们忙忙活活地从车里搬东西。导游姐姐说了，我们今天下午的活动就是在这个景区烤肉。顺便可以感受一下大海的气息玩玩水拣拣贝壳抓抓小螃蟹什么的。至于游泳，这个月份水太凉，怕下水容易抽筋，有危险。
把东西都卸完了我就迫不及待地要和大海来个亲密接触。我的脚刚一沾着海水就浑身一激灵。知道凉，没想到这么凉，跟冰似的。又一个浪卷上我脚面，拔（冻）得我直龇牙。那俩兄弟到欢实，一点也不怕冷，泼水泼得那叫一乐呵。我一不小心也中招了，背后湿了一大片。冻死我了。冷不丁想起岸上不还有炭呢么，我去烤烤。
这边小炉子都支起来了，炭也着了，箅子也搁上了，就等着上肉呢。我在正倒蹬肉串的林疏身边坐下。他把带冰碴的肉串往箅子上一搁，瞅了我一眼：“湿衣服脱了吧。”
粘身上的确挺难受，我也正有此意。
他可能是被我青春活力的身材给闪到了，眼睛都直了。
“嘿嘿，哥我身材棒吧？”我用言语调戏他。
林疏出乎我意料，哧的一笑。我有点懵，“笑什么呢你？”
“笑你怎么没有点自知之明呢。”言文一从后面给我一锁脖。
林疏点点头，和言文一达成一致。
小B更来劲了，搂着我不撒开，还趁机上下其手。
“哟，你小子还挺滑。”刚才调戏别人，这会儿就遭报应，不但言语调戏，还被吃豆腐了，我这个气。
“M了B，给我撒手，听见没？”我恶狠狠地瞪他。
“就不放，你拿我怎么着？”他痞笑。
“操，你给我起开，一身的水。”我扒开他胳膊，从魔爪下逃生。
一眼瞥见旁边的言凉，莫名觉得他有点不快。
或许是我多心也说不定。我抓了抓头发。
“喂，肉串好了，谁要？”林疏朝我们几个挥了挥手里油滋滋的串。
我们如狼似虎。
吃完东西，他们不知道哪里找的排球，没有网子，把排球当足球踢。
阳光里，沙滩上，海浪中，少年需要汗水把青春蹭得锃亮。毛爷爷的诗说得好，恰同学少年，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恰同学少年。热情在胸腔里涌动，像活生生的血液那样奔突。真实得让人冲动。追逐和欢乐，偶尔骂几句，也是笑着的。
真TM快活，我想让时间就这么停了。
我们精疲力竭倒在沙滩上，脑袋挨着脑袋。
言文一激动地说，我们，永远是哥们儿。
我笑着说，当然。
有人笑笑。
有人默不做声。
那天回到宾馆，天已经黑了。房间是两人间。我和林疏，言文一和言凉。
我把包放下，告诉林疏我想出去走走。
推开房门，看见言文一坐在走廊尽头的窗台上，一个人望着窗外。给我一个挺煽情的背影。于是我吸吸鼻子，朝他走过去，轻轻拍在他肩膀上。
“一人站这，想什么呢？”
“言凉，TM从海边回来就一言不发的，操，甩脸子给谁看呢。”言文一回过头来，口气有几分窝火。
“你哪得罪他了？”我笑笑。
“我得罪他？我TM一天跟保姆似的，有吃的有玩的都紧（还是北方话，让）着他，给B惯出毛病了。”
“别介，大热天的生气上火。”我见势头不对，这小火焰呼呼的可就要着了，得赶紧扇灭啊，怎么也不能看手足相残吧。虽说我这人爱看掐架但我还是挺正直的，也没那么无聊。
“你说我TM招谁了？不就想好好出来玩一通。他倒好，在这儿给我填堵，早知道就不该给他带来。”
“B就一小孩，你跟小孩见识什么？再者说了，兄弟哪有隔夜仇，他心情不好，就让他一人发泄去，我们俩出去走走。”
“对，”他从窗台上跳下来，勾着我的肩膀，“走，我回来时候看见了，楼下过个马路就有摆小摊卖火爆鱿鱼的。”
“那，快着吧。”一听吃的，我咽了口唾沫。拖着他就往楼梯口去。
“看你那出息。”言文一拧我嘴巴子，笑着骂了句。
我俩拧巴着走出没两步，他们屋的房门突然开了。言凉一脸黑云地站在门口，看见我俩勾搭的样子，登时怨气冲天。
不过我看出他还是尽力克制着。
言文一眼白瞄他一眼，拉着我衣服让我快走。
“哥，”言凉三步并两步地跑过来，挡在言文一前头，脸色由阴转晴，扁着嘴怪可怜的说，“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那小模样，换了谁不得怜惜的赶紧消了火。可言文一偏生不吃他弟弟那套，一张脸拉得老长。
言凉见他哥没反应，拉开了架势要打持久战。
兄弟俩就这么耗着，你瞅着我我瞪着你，我在一边手脚都没地方搁，左右不是。
终究还是言文一没挨住，给了他弟弟一个台阶下。
“算了，我累了。”
“那好，你去洗澡。”言凉立刻春风满面，笑得像花似的。
“我今天先不去了。”言文一有点抱歉的看了看我。
“没事，我自己出去转转。”我逮着机会，巴不得开溜。
言文一转进房间，带上了门，言凉却挺意外的没立刻跟进去。他挡在我面前，昂着头眼神有几分挑衅意味。半晌才缓慢地吐出几个字：“以后离我哥远点。”
我看着小B嚣张的背影，有点哭笑不得。
拉我进来做什么？我可是局外人。
但是局外人往往看得最清楚。
你们俩，有得折腾。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