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读者俱乐部》乐唯亭

141、第141集：爱情与宝剑

　　三星级的酒店条件能差些，老房子改建的，好像房间之间隔音都不太好，晚饭后回来，小妹听到靠床头这面墙后面的房间好像没人住，万幸，而脚下对面那面墙后面的那间房里好像是两个女孩子，听声音是在打电子游戏，一直吵吵闹闹的，气的小妹堵上耳朵；
　　大概快午夜12点了，小妹一直没睡着，突然电话响了，是施密特先生打来的；
　　小妹和施密特说英语，不怕隔壁的女孩子听到，估计还沉迷于打游戏阶段的孩子，不可能听得懂英语的；
　　施密特：睡下啦杜小姐？
　　小妹：还没有，在香港，明天回上海；
　　施密特有些戏谑的问：不影响你吧？
　　小妹：不影响，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有事快说；
　　施密特收住了笑说道：马德里出事了知道？
　　小妹：中国大陆有报道，但不是很详细，施密特先生你有确切的消息吗？
　　施密特：有倒是有，我给你电话就这个意思，但消息令人很担忧；
　　小妹：哪方面令人担忧？说说看；
　　施密特：当然是指迪亚戈了，说别人你也不认识，与你无关紧要嘛；
　　小妹：哎，你快说说，我真的很着急这事；
　　施密特：R.M俱乐部确有伤亡，但人数和名单还没有准确消息；
　　小妹：为什么他们有伤亡？仅仅是一个俱乐部而已，伤亡数字为何不详？这还用保密吗？
　　小妹由于着急，一口气问了一串关心的话题；
　　施密特：别急，我慢慢的说给你，原本西班牙的国家安全问题与一个小小的俱乐部没有关系的，但他们俱乐部的确参与了国家级的反恐活动，行动也不公开，是秘密的，一直在配合马德里警察的反恐；
　　小妹：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施密特：大概是从美国“9·11”事件时就开始了；
　　小妹：嗯，你要这么说我信，我在“9·11”期间就曾看到过他们身穿马德里警察制服，当时我还挺纳闷呢；
　　施密特：你在“9·11”时去了马德里十字街？
　　小妹：嗯，怎么啦？我担心我的迪亚戈，专门去看看他呀；
　　施密特在电话那头一直没说话；
　　片刻后小妹又追着问道：其实反恐是世界范围的大事，为何要保密呢？
　　施密特：恐怖组织无孔不入，俱乐部又不是正规的军队或警察，平时防范又不严格，没有具体的防御措施，如果引起恐怖分子猜疑，把他们的俱乐部给炸了呢？
　　另外，他们不是正规的警察，若引起当地媒体关注，被报道公诸于世的话政府会很尴尬，没法解释；
　　小妹：哦，那你接着讲吧，后来呢？比如为何去了马德里铁路爆炸现场的？
　　施密特：马德里警察人手不够，他们协助警察侦破恐怖分子，预先马德里政府曾接到恐吓信，因此俱乐部也派人参与，在铁路沿线和列车上检查搜寻炸弹，结果遇袭了，那么当时都有谁在那趟列车上？有几个伤亡？名单是谁？现在还不清楚；
　　小妹在电话里沉默着一直没有说话；
　　施密特：好了杜小姐，亚洲那边是夜里，我就不打搅你了，你先睡吧，俱乐部的具体情况还不明朗，你先不要过于担心，有事我会通知你，拜拜！
　　施密特先生的这一通电话让小妹根本睡不着了，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施密特先生的电话让她更担心迪亚戈了，她在床上默默滴祈祷上帝保佑她的迪亚戈，如过后获知迪亚戈能平安无事，她一定会请假专程赴马德里探望迪亚戈，她不想再折磨自己了；
　　她记得是在2001年年末，巴黎会议期间，施密特先生才告诉她，程刚和杰西卡的事，这有点太晚了，那时她已经不与迪亚戈来往了，如果是这之前获悉程刚可能与杰西卡有染，她在做出与迪亚戈断绝关系决定之前，一定会突然袭击科隆，她才不管自己也有丑事，五月里刚刚与迪亚戈幽会过；
　　如果能在床上抓住程刚和杰西卡那是最好了，接下来她不会听程刚的解释，二人开始隔空打嘴仗，分居且分财产，其实也没什么可分的，两人很早就各自的工资收入各自花了，对方有多少钱另一方根本不了解；
　　然后和迪亚哥重归于好，公开关系，带着迪亚戈的手镯，双双出入上海或香港的高档时装店、奢侈品店，在外国人开的咖啡屋用包街问，还可以放肆的“咯咯”大笑，晚上回上海小家.....；
　　等最后怀上迪亚哥的孩子了，她就趾高气昂的具有了离开程刚的条件和资本，还是那句老话，她不是不爱程刚了，而是自己移情别恋，这个变化已经无可挽回，而且她会将责任推给程刚，是程刚先出贵的；
　　当然，施密特先生老奸巨猾，他绝不会在纹身事件前告知杰西卡的事的，如果迪亚戈真的是南大西洋派来的，而杰西卡也真的是菲洛克斯派来的话，他会做的干干净净，撇除迪亚戈，掺入杰西卡，让小妹自己后悔都来不及，当然这是施密特为了公司的利益，他也是出于无奈；
　　算了吧，不想了，太累；
　　如果这次迪亚戈真的没有事的话，她一定会飞到他身边，她不会再放弃迪亚戈了，她会当着他的面，也当着俱乐部其他人的面证实给大家看，诉说从曼谷分别后，开始误解，然后自责，几年来的思念之情，并请求他原谅，她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他，她愿意跟随着他到天涯海角，至死不渝；
　　如果能够得到迪亚戈的原谅，她想象着和迪亚哥像《雨中之歌》结尾那样，俩人撑着伞，她依偎着迪亚戈，消失在马德里的雨夜里，当然，这个旧故事一直没有结束，它会一直演下去；
　　在家里，床头柜上点着台灯，一只酒杯倒伏，另一只站立着，杯中的酒液泛着涟漪.....；
　　窗外是马德里寂静之夜，橘黄色的街灯余光穿窗而入，屋内唱片里是西班牙“弗拉门戈舞”的响板和脚踏声，她和迪亚哥的激情也像舞蹈那样的炙热和豪放，那么具有节奏感；
　　小妹正沉浸在想象之中时，床头隔墙那面的房间似乎是来人了，开始时还是一般的骚杂声音，紧接着开始传来男女嬉笑打闹声，听来入住房间的足有三个人以上.....
　　然后又是......小妹头上这面墙的声音.....；
　　小妹才感觉出，那面墙后面也是床头对着小妹床头墙的；
　　接下来......；
　　小妹看了一下表，已经是下半夜2点左右了，这个时间让她又想起那年在香港瑞凤酒店里与迪亚戈初次见面的情景.....；
　　小妹陷入幻想之中......；
　　小妹又和迪亚戈叙说着毫不相干的话：我想把这间屋子.....装饰一下，墙壁.....刷上粉红色，像《蓬帕杜尔夫人》油画里她.....她喜欢的颜色；
　　我还要宋妈.....给孩子织一个小帽子，带两个小耳朵.....那种；
　　迪亚戈说：对，将来我们要个女孩，像你那样漂亮，白白的皮肤，丹凤眼，双眸像我是蓝色的，翘鼻子，小嘴鲜红，星感的撅着.....；
　　嗨，小妹干脆起身，在卫生间冲淋后来到窗前，窗外是香港寂静之夜，微风轻轻撩起丝质的窗帘漫漫的舞动着；
　　小妹点起一支烟边吸边想着，在这全世界的不眠之夜，绝不会只有我在想念迪亚戈，他此刻也一定会在天边想念我，还有博士和他太太，有施密特和太太，甚至还有程刚，但程刚不会想念我的，他也许正在和杰西卡在一起，对了，还有李娜姐，不知有多少情侣此刻在互相想念着，若都有想念对象的话，那么唯独李娜姐在想念谁呢？
　　小妹想起《刘公岛枪声》香港首映式的那段日子里，她与李娜姐在维多利亚湾码头上漫步，小妹无意中好奇李娜的私生活来，她问李娜姐年轻时有过情深似海的爱恋吗？
　　李娜干脆的回答：有！
　　小妹：是谁？方便说吗？
　　李娜：是施密特先生；
　　李娜接着讲起她和施密特的关系来，那时她很年轻，认识施密特后，一直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她曾为施密特坠胎，她想嫁给施密特，然后退出公司做个专职太太，永远陪伴在施密特先生身边；
　　李娜还说，和德国佬谈情说爱似乎是受到母亲的影响，母亲珍藏了一个二战德国海军上尉的照片，李娜小时候在洛杉矶时看到过，金黄的头发，深邃的眼睛.....；
　　李娜突然顿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小妹追问道：后来呢？
　　李娜：后来.....，后来他们的军舰在大西洋上被美军潜艇击沉了；
　　小妹有些忧虑得说：人类的历史真是太让人揪心了；
　　李娜：不说那些了，对施密特来说，感觉他从没有付出全部真正的情感，总是留有一半，也许是因为荷兰茱莉娅小姐的教训，让他从此将真实情感埋藏了起来，不敢释放全部，为此李娜恨他，打他，踢他，疯了似的将他的胳膊、前熊甚至掐出淤血.....；
　　小妹惊恐的看着李娜，把手指甲放在嘴唇上咬着问道：那么.....施密特先生呢？
　　李娜：施密特一声不吭；
　　小妹：怪不得他说过你教训他的事，那么后来呢？
　　李娜：后来我放弃了，不再抱有幻想；
　　小妹：你不再理他了？听施密特先生说，他联系上茱莉娅小姐后，你们似乎还是朋友样的相处；
　　李娜笑着问：他是这么说的吗？
　　小妹肯定的点了点头；
　　李娜：尽管他和茱莉娅小姐结婚了，但以前有过星关系，两人之间这样的关系很难彻底断绝的；
　　小妹：你是说施密特先生这次婚后，你们俩仍旧有过？
　　李娜也戏谑的点了点头；
　　小妹心想，怪不得她和施密特巴黎会议期间在香榭丽舍大街散步时，他还和小妹解释男女之间怎样处理各自的出贵，过后怎样和好等等，原来他.....；
　　小妹赶紧换了个话题：我觉着他不会在意自己的皮肉痛，我一看到他耳边的伤疤，仿佛亲身击剑决斗的场面，想到他满脸鲜血而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浑身颤栗不止；
　　李娜听到小妹说的这些话并没有回应；
　　小妹又问道：除了施密特先生外，你还有过真情的心动吗？
　　李娜：还有过一次，仅仅一次而已，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小妹：为什么这么说？
　　李娜：年轻时的女人都这样，后来就不再相信这个了，并不是对方不爱你，而是世界太矛盾，也太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小妹：那么，这个令你心动的人是谁？
　　李娜有些犹豫的说：是......《摩森家族》的导演，伊藤先生；
　　小妹惊讶的说道：哇！这个真令我没想到，那么短的时间，你和日本导演还擦出火花来了？还有这事呐？
　　李娜：因为我也有日本血统，情感很容易沟通，但是和他不长久，就像在一起工作的时间那么短一样，感情很快就熄灭了；
　　小妹用手拐着李娜的胳膊，任性的摇着说：讲讲是怎么开始的？又怎么结束的？我想听嘛；
　　李娜想了一会慢慢说道：开始时我没有察觉，从我当着他的面，将情绪低落的跆拳道三段劝慰过来后，又和他一起去横滨，一起经历沙罗欣拒绝性拍摄侵戏那段艰难的时刻.....；
　　到我给沙罗欣喂药，又大功告成，之后我就发现他看我的眼睛里有一股炙热的力量，炙热的几乎让我无法抗拒；
　　为了躲避这种情感，每当他注视我的时候，我就回避或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
　　有一天，他约我去海边上看晚霞，就是海の公园的海边，他问我能不能留在他身边，他会带着我拍戏，他需要我....；
　　小妹戏谑的笑着说：哎呀姐，我听得都动心了；
　　李娜接着说：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顾着看晚霞，那天的晚霞很美，我俩拉着手、挽着裤脚在浅水里淌着，陪着他继续往前走；
　　他又问我：看过40年代的韩国影片《爱情与宝剑》吗？
　　我说没看过，那个年代的的电影历史有点太久了吧；
　　他说他愿意给我讲他年轻时的事情，当时，在拍那部影片里，二次大战刚刚结束，日本满目疮痍，百废待兴，韩国的国情要比日本好多了，他在韩国拍片，还仅仅是个跑龙套的，给剧组当帮手；
　　他至今还记得其中的剧情，那个男主角饰演的是一个日本富商的公子哥，被一个太平洋女海盗的妹妹捉住了，因为她怀疑这个富商公子哥在客船上报警抓她姐姐，她姐姐因此还受了枪伤.....；
　　而她的姐姐起初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只是炫耀的把自己的标签拿给他看，标签是一把红剑鞘的宝剑，意味着她是太平洋第一大海盗.....；
　　过后，这位公子哥逃出了海盗的魔爪，但阴差阳错的却与海盗的妹妹撞到一起，而海盗妹妹哪能放过他？接下来由海盗妹妹执行对他的死刑；
　　但海盗妹妹又怜悯他的修养和风度，动了恻隐之心，暂缓了执行的时间，让他在海边租的别墅里，度过了人生的最后一夜；
　　伊藤导演接着说：那天夜里，日本公子哥猫在被窝里哭了整整一夜，他哭着哭着睡着了，在梦中又哭醒了，被子都被泪水浸湿了；
　　他知道天一亮，他将被海盗帮处决；
　　梦里，他幼儿时代的情景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身边是自己儿时玩耍的小伙伴.....，
　　放学后回到自己温馨的家.....；
　　后来又上了中学、大学，长大成人了，越来越成熟.....；
　　突然，他从梦中惊醒，才知天亮后，他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了，他的爸爸正等着他回去接管家族的事业，而他任性的要出去旅游，他后悔当初没有听爸爸的话，他终于醒悟，如果再有一次人生的话，他一定听爸爸的教导，不会再任性；
　　此刻，他想念他的爸爸妈妈，但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天，终于亮了！
　　海盗的妹妹将他从别墅的楼上带了下来，他衣衫不整、垢头蓬面，困倦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眼袋都哭肿了；
　　他踉踉跄跄的走下别墅的楼梯，出大门，迎着出升的太阳走向大海，准备走完人生的最后旅程；
　　他身后，跟着那个美艳的海盗妹妹，手里握着枪，漫不经心的说道：走吧，到海边去，迎接你人生最后的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