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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唐莞上辈子就经历过一回“前夫迅速寻新欢”的事,加上她早对陆无幼无感,是以如今让她恼,她也恼不起来。
      两相对比,她面上的神情倒还不如她大哥那样恼火。

      唐瑜却是气到不行,直骂陆无幼薄情寡性。唐莞这个本该委屈的人,反倒还劝起他来。
      “大哥,我既与他和离,他娶新妇也实属寻常,又何来薄情寡性之说?”
      “他娶你又负你,是为薄情!如今和离才一月有余,他竟纵容那陆家未来新妇反咬你一口,是为寡性!”

      唐瑜一双清秀眉眼都气得通红,一把拉起唐莞的手,气冲冲往那岔道奔去:“我倒要问问,那王家,到底是哪个王家?!”
      唐莞暗道不妙,但却拗不过她大哥的手劲,硬生生被拖了过去。

      走到那争吵之地,只见青羽双手叉腰,满面怒意,翠娥在一旁踌躇着,似乎在想着该如何开口劝阻。
      又见那面生的三个女子,姿色平平,满身穿金戴银,俗是俗了点,但胜在抢眼,倒也没输给其他人家的姑娘。

      唐瑜早已冲上去,质问道:“方才谁称了那王家为姊妹的?”
      “是、是我……”其中一个姑娘低头小声道。

      “唐家大郎,这是从六品田大人家的姑娘,”青羽从鼻子眼里哼了一声,“要不是越州适龄的官家女子少之又少,实在寻不出了,咱们永王府才不会给这小门小户去送赏花请帖。需知得到这请帖的人家,一共也才二十户!不好好谢着这份恩情,反倒还越发轻狂起来!”

      唐莞默默感叹了一声。
      ——这青羽的嘴,真是毒。

      那三位女子早已是无地自容,尤其这田家的姑娘,羞臊得眼皮千斤重似的,几乎快要睁不开了。
      唐瑜为着他亲妹,可没半点儿怜香惜玉之心,还在一直逼问:“那王家呢,是哪个王家?”

      只见那三名弱鸡般的女子泫然欲泣,田氏忍着哭道:“是城北员外郎家的三姑娘,唤媛影。”
      唐瑜讽刺一笑:“原来是个从五品的芝麻官。”

      唐莞唯恐他说错话,急忙道:“哥哥,你这又是何苦。今日本是永王妃置办的中秋宴,你这般动怒,若引来了其余人看笑话,又待如何收场?便权当看在永王府的面子上,不要计较了罢。”

      唐瑜瞪过来:“你便是这样一直不争不抢,才叫那陆家百般欺负你!现如今和离了,你还受他们血口喷人!若不是今日有青羽小兄弟为你出气,只怕你这名声都要被这几个嚼舌根的从白说成黑。”

      “众口铄金,我又何尝不知,”唐莞一叹,“可她们毕竟是受了挑唆,不明就里,你拿她们撒一万遍气,还不如改日亲自去找那祸端之口。”

      ——上辈子她被诬陷至死,就是那王媛影所害。
      这关乎人命的账,她自然要慢慢撒网收笼,一笔一笔算清楚。
      来日方长,她才不会轻易动怒,打草惊蛇。

      见唐瑜气得不轻,青羽便将这三个姑娘“撵”走了,还是请了他们过去南苑。
      赵思骋早在南苑厢房等了许久,一见唐莞姗姗到来,又见她兄长面色不豫,便以眼神去询问了青羽。

      青羽跟个人精似的,上前将那插曲一五一十说了。
      赵思骋沉吟半晌:“吩咐下去,速请那三家的姑娘出园。动静大点,教其余人都知道缘由才好。”

      唐莞与唐瑜双双一愣,青羽乐不可支,忙不迭应下:“小的这就下去安排。”
      翠娥与连晋也紧跟着青羽,退出厢房外候着。

      熏着木兰香的房间一时安静下来,唐瑜轻咳一声,作揖一拜:“多谢十一郎为我家妹做主。”
      赵思骋不动声色看向唐莞,漆黑眼中掠过淡淡笑意:“莞姑娘意下如何?”
      他目光灼灼,唐莞忽然有些手足无措,垂眸道:“多谢十一郎做主。”

      “……”被晾在一旁的唐瑜,终于嗅出了一缕不寻常的暧昧。
      联想到此前永王府三番两次往家里送帖子,这十一郎身边的小厮青羽又如此维护妹妹,唐瑜这个做哥哥的,再怎么不往那处想,也不得不往那处想了。

      唐瑜心中一紧,不由自主看向赵思骋。
      这面如冠玉、俊美清雅的锦衣小王爷,此时此刻正凝视着自家妹妹,那神色脉脉含情,那薄唇斜挑含笑,一双凤眼温柔缱绻,几乎都要掐出水来!

      赵思骋挥袖请他们入座,又朝唐莞轻声道:“我不许旁人有半点欺负你。”
      那话虽轻似耳语,可四周静谧,唐瑜还是“不小心”听见了!
      一股情意绵绵如浪,排山倒海袭来。唐瑜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抖落满地。

      且说青羽唤了几个得力的小厮,寻到了方才那三个姑娘,直接毫不客气道:“十一郎吩咐下来了,你们无礼在前,今晚的赏花宴,也便没了你们的席位。莫怪,出园子罢。”

      旁边已有人低声议论起来,青羽环顾高声道:“没各位郎君姑娘的事,就切莫多言。需知这三位姑娘,都是自食其果,”他转面朝张、齐、田家姑娘面无表情道,“我们十一郎说了,以后要口风谨慎,长些记性才是。”

      这三家的姑娘,原本就是想乘一回永王府名帖东风,来此寻姻缘前途的。如今却因几句话断送了这畅园花宴,一时间悔恨难当,田家的姑娘已经哭出声来:“都怪王家姐姐,没得与我胡说八道这些。”

      青羽才懒得管,请走了他们,目不斜视重新回了南苑。
      却是此事惊动到了永王妃那头。

      永王妃原是在西苑的茶室与二女赵思骊叙话,忽然跟前的邹妈妈轻轻上前,附耳与她说了那一起子事。
      茶室安静,永王妃放下碧莹剔透的茶具,声响也无,而嗓音只是淡淡道:“哦?竟有这等事?”

      赵思骊向来对花边轶闻兴致缺缺,尤其不爱见到妇人窃窃私语,便自顾自端起茶盏,退到了耳房。
      那邹妈妈见四下无旁人,索性道:“奴婢打听了一番,十一郎如此大动干戈,原来是为了唐家的那嫡女。”

      永王妃年近五十,一双手却如少女般十指青葱。她微笑着执起一柄镂空金花边湘妃团扇,目光停留在那繁复如锦的牡丹花扇面上,悠悠开口:“节度使唐家?”
      邹妈妈答:“正是。”
      “门楣倒不低,”永王妃朱唇微挑,“只是比起我十一郎,终究是差了些。”

      “那是自然,”邹妈妈恭敬道,“十一郎是王府唯一嫡子,素来深得王爷王妃宠爱,才华气度又是王府最出挑的,等来年开春京师殿试金榜题名,得了功名与封荫,莫说是唐家,就连京师大相公的嫡女也都配不上。”

      永王妃面露得意,凤眼流转:“届时我儿光耀门楣,看那二房三房的贱妇还如何在王爷面前邀宠。”
      “二房三房那几个,终究是庶子,便如那镀了金身的泥菩萨,不过是得了王妃您这个做嫡母的眷顾,才有的今日,料想他们也不敢不忌讳着咱们十一郎。”

      永王妃轻声嗤地一笑:“只你会说。你若这会子有空,去瞧瞧十一郎在何处,莫要他与那唐家的走近了。我这儿若真与她有了情,日后只怕难办。”
      赵思骋从小养在她跟前,他脾性,她最是清楚不过。

      表面温润翩翩,但内里坚毅刚劲。
      ——便如同水。
      这世上,最软的是水,最抓不住的是水,最有力量的,也还是水。

      邹妈妈从西厢茶室一路东行,途中问了几个布置宴席的丫鬟,方知十一郎就在南苑。
      待行至南苑,远远便听得有女子正在一侧厢房内作诗,柔音清泠,如同莺声婉转。

      “万里广寒千樽酒,临筵照楼意未休。
      若非灵兔停杵臼,会当心期寄清愁。”

      那女子嗓音轻慢动人,连她这个老妈子都听得心波一荡。她不由得转过厢房前的一株桂树,打算走近些,却差点和青羽撞个满怀。
      青羽哎唷一声,慌忙扶住了她,定睛一瞧来人,连忙问道:“邹妈妈?您怎么来了,是王妃有何吩咐么?”

      邹妈妈不好回答,只瞧着厢房那头:“里头是谁家姑娘呀,十一郎可也在?”
      青羽道:“瞒不住您,那里头有陈家的二郎,楚家的四郎与三姑娘,韩家的大郎与二姑娘,是十一郎让我请了来,一起品茗吟诗的呢。方才说话的,声音极好听的,便是韩家二姑娘了。”

      因青羽说的一板一眼,邹妈妈就算疑心,也不好真的敲门去问,便道:“你又讹起我这个老婆子来,分明我听见那是唐家姑娘的声音,怎的你还要瞒我不成?”

      青羽回的面不改色:“真不是,邹妈妈要是不信,亲自去推门问十一郎。唐家姑娘早和她兄长去东苑的鲤鱼池子拿桂花喂鱼去了!”

      邹妈妈自然不敢去打搅十一郎会客,便瞪了一眼青羽:“死小子,惯会拿了鸡毛做令箭。”
      青羽嘻嘻一笑:“哪敢,小的见到邹妈妈,磕头都还来不及。”
      邹妈妈没得办法,只得逗留了一会儿才离开。

      青羽目送她离开,回到厢房门口,翠娥与连晋正坐在厢房转角处的一株大香樟掩着的廊檐下嗑瓜子。
      他默默擦了把汗——

      得亏是有大樟树掩着他俩,否则叫那婆子看见了,晚些认出了这是唐家的仆从,他便是有一百张嘴也圆不了这个谎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青羽送出助攻,双击一波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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