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为死去的世界献上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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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梦中初醒
鲜血，飞溅。
方其捏着万小琪的肩膀让她站稳，扭头看去。
“小方老师你受伤了！”
突然出现的透明长方体吞掉了方其手臂上的一大块皮肉，红色中染着几分金色光晕的鲜血立马就流淌了下来。
而这也是方其搂住小姑娘进行了躲避之后的结果。没有躲开的话，就不仅仅是皮肉之苦，而是被直接吞掉这条小命的结果了——
那透明长方体的目标原本是他的心脏。
“怎么办啊、得……得快点止血才行……”
小姑娘急的眼泪都出来了，手忙脚乱的试图撕掉自己的裙摆做布条，可惜她力气太小，手还因为惊慌而发抖，撕了半天也没撕开哪怕一个小口子。
方其用完好的左手按住她，想了想，又摸摸她的头，安慰说：“嗯，我没事。安静点，往回跑可以么。”
万小琪摇头，眼角噙着泪珠，语尾发颤道：“腿……腿软……”
“哦，那算了。”方其也就是随口一问，能跑挺好，不能跑也无所谓。
在二者面前，原本已经和郝言侠几个人横七竖八躺在一起的万仁米，不知何时从“最下边的肉垫”这一情况脱离了。
他踩在人肉垫上，外表有些狼狈，眼眸却红到几乎滴下血来。
万仁米得意的笑着：“没想到吧，我的力量可不仅仅是随身空间而已，不，我的能力可不是那种只能用来放东西的废物。”
“别以为你变成了大人的样子我就认不出你了，方其。谁让你不肯归顺3321研究所呢，这可怪不得我啊……！”
“啊，好痛。”
略有些迟钝、后知后觉的，方其语气平板的配合说道。
他的眉毛都没动上一根，任谁也无法相信这家伙说的是真话。
这状似敷衍的话极大的激怒了万仁米，一个个透明的长方体出现在他的身边。
“哼哼，只要在这里杀了你……只要在这里杀了你，我们就可以得到你脑子里的所有东西了。你保守那些技术资料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要被我们拿到手？”
躲在方其背后的万小琪偷偷探出头来，震惊地瞪大双眼。
空间长方体向两人极速飞来。
“放心吧，不会有人发现方先生已经死掉了的！”
“仁哥——！”
“卧槽——！”
神子发出丧心病狂的大声惊呼。
“记住，我们这是秘密行动！注意点儿动静！尤其是你，神子。”
领队男人沉声说。
虽然他们已经处理掉了这个研究所里大部分的人，但是这玩意儿里难免还是会有漏网之鱼。
在百科全书的能力范围内，3321研究所发生的一切都被掩盖了，卫星也无法观察到3321研究所的状况，他们可以在这个研究所内肆意行动。
但是神子不一样，这家伙是神赐之子，他稍不小心就会消除百科全书的能力。
即使……
队长的喉结上下滑动。
即使以他的定力也差点惊呼出声。
此时站在这个房间内的，只有领队男人、咋咋呼呼的神子，以及脱力的先知三人，另外四人都还在上一个大厅内寻找编号为一号或者二号的罐子。
就在国家特别安全对策局，这支所有人员之间的互相称呼都使用代号的特殊小队中，三人寻找到自己的目标同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目标的手臂忽然飚血，紧接着恢复如初、看不出任何区别的模样。
只有培养罐中被染红的液体昭显着之前一秒发生的事情。
——方先生，受伤了。
方先生并没有被脑后插管，而是戴着一个呼吸面罩，这个没有雕刻任何文字的特殊培养罐内伸出一条漆黑暗哑的锁链，扣住了他的腰部。
淡蓝色液体中血色渐渐消失，里面的方先生面容沉静，即使是受伤，那张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但是，他很显然也被拉入了这个装置所构造的某种虚拟世界之中，并且在内受到了伤害。
被队长特别点出来，神子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衣摆却被拉了拉，他回头一看是先知，立马闭了嘴。
而队长护目镜下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望着培养罐中的躯体，他的头都大了。
该死的！那些反/政/府组织怎么敢……！
勾结能力者不说，竟然还想对方先生出手，甚至还让他们成功带走了方先生！
队长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他黑色露指手套下的手背青筋毕露，从军十五年来，这个男人难得如此愤怒。
这并不是他们的过错，但有可能导致的结果却是他们无法承担的惨重。
数十年前方先生的出现伴随着特大的灾厄，是先知预感到了灾难的发生，他们的母国龙都得以从废墟中寻到了那个婴儿。
而现在，方先生本人遇到的危险，就是龙都最大的灾难。
不得不说，在寻找到这个机构的中枢，找到那个极有可能控制着所有接驳于这个装置人体的中心点之前，他们近乎毫无办法。
将方先生从中强行释放，极有可能对对方造成无可挽回的巨大损害。而他们不敢赌。
此时，他们面前被锁困在培养罐中的人体，身上再次迸射出了血液。
队长瞳孔迅速放大，情绪的剧烈波动令他血压上升，当即也不再犹豫，打开了通讯。
“白泽，你来坐标西23.15，北71.67房间，试试你的能力是否能对方先生起作用。”
“白泽收到。”
虚拟面板上，同样戴着护目镜的长发女人面色肃穆。
“神子，你和我一起去找这个未来预演装置的中枢。先知，你待在这里，保护好自己和方先生，如果有什么意外……”
自己人自己也清楚，护目镜男人到底还是无法相信先知的战斗力，顿了顿，说，“……及时呼叫支援。”
“先知明白。”
“是是是队长你好啰嗦啊越来越老妈子了我给你讲你这样是会秃头的变成地中海那样就更找不到女朋友了哦对了要是出了什么先知你一定要第一个叫我啊来么一个再走吧话说队长你真的不需要我来试试能不能把方先生救下来吗我对自己还是蛮有自信的嗡嗡嗡，嗡嗡嗡。”
“快滚吧你，方先生容不得耽误。”
即使有护目镜，先知的脸色也显而易见的黑了下去。
“先找中枢，实在找不到你再试，现在跟我一起走。”
队长深吸一口气，终于是压下了“会秃头变成地中海”“找不到女朋友”这几个字带来的怒火，一脚踹在神子屁股上，把这个聒噪的玩意儿踹出房门。
这个男人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罐子里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龙都最重要的国宝级研究人员依旧沉睡着。
事情……不太妙啊。
事情……不太美妙。
指尖温热滑腻，百分之九十一的水分，以及蛋白质……钠、铁……各种各样的无机盐……
腥甜的液体正在裹挟着一条幼小的生命极速流失。
在方其的背后，万仁米被清醒过来却意外摆脱控制的短发女高中生反戈一击，从背后捅刀导致了死亡。
万仁米从来没有真正将其他人放在眼里，就算是他还没有因为3321基地回忆起自己的任务之时也是如此。
郝言侠也是说丢就能丢了，不过是工具而已，和“灵泉”属于一样的东西，珍贵度甚至比不上真用一点儿就少一点儿的“灵泉”，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言归正传，那个暴起的短发女孩似乎是因为自己朋友的死亡而心怀忿恨，早就在等着机会做出这件事。
方其的一踹将她从万仁米的控制中踹醒几分，精神系的异能为她摆脱控制提供了有利机会。
所以，即使攻击万仁米会让她自己死亡，她也依旧做出了这个举动，干净利落，痛快得仿佛还在和朋友们说着每日夜话的时候。
而在方其怀中……
万小琪快死了。
死在她的哥哥，万仁米的攻击之下。
这是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事态，因为方其一直在遵守依照人类生命体幼崽保护救助行动准则而行动，这在他的程序中优先级极高，仅次于完成研究工作。
但是，情况出了一点儿意外。
这个小女孩为他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如果不是试图保护万小琪，那一攻击压根无法对方其造成伤害，又不是什么带着锁定功能无法回避的攻击，只是切割空间的能力，甚至还有使用间隔时间，需要冷却。
如果没有万小琪，方其可以轻轻松松耗死对方，他并不缺耐心。可是在要保护人类幼崽不受到伤害的时候，就显得有些麻烦了。
他不至于受到什么致命伤，看着吓人的皮肉伤倒是一个接一个，身体的损伤度严格算起来不过百分之一十三。
控制在百分之五十以下的伤，随随便便就能自己恢复过来，更何况方其早就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又不会对他的工作造成什么阻碍，更是不在乎那么多了。
但是……
万小琪并不知道。
小女孩只看到小方老师为了保护她受了许多伤。
而她的哥哥，同一个母亲同一个父母的亲哥哥，并不在乎她。
万仁米的攻击并没有任何要避开万小琪的意思，对她的呼唤不闻不问，而且在注意到了方其的保护之后，刻意对她进行攻击，导致小方老师为了保护她受了更多更多的伤。
于是，在小姑娘下定决心后，后果就无需多言了。
“小方老师……没事、真是太好了……”
鲜血顺着幼小的身躯不断涌出来，温热娇嫩的皮肤在渐渐失去温度。
方其的任何急救措施都没有起到作用，甚至药物都直接风化了，绷带也是无法接触到万小琪。只有方其，尚且还能够碰到这个孩子，但是无论是徒手止血还是什么，对万小琪都不起作用。
她的血液依旧在流失，她的气息依旧在虚弱。
……这只幼崽已经没救了，这是他工作上的失误。
晋江系统在方其脑子里乱叫，方其面色沉稳的看着这孩子，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眸明亮而毫无波动。
他的神色实在是太冷，冷到可怕。
万小琪注意不到这些，她的眼前已经模糊了，她想要说话，一张嘴就呛咳起来。
这个时候的她，脸上那些软弱惧怕全都消失不见了，反而是带着某种仿佛在说“就这样吧，这样也挺好的”的表情。
“这是……咳咳……哥哥你、送给我的……你还记、记得……吗？十三块……八毛五呢……”
小姑娘抬起手，手腕上电子表沾了血，方其捏住她的手腕，伸出两根手指擦掉血渍，露出的表盘里数字的跳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方其沒有说话。
失血过多让万小琪的思维开始混乱，开始混淆万仁米和方其，只有语句依旧还有着点儿逻辑。
“嘿嘿……我、我早就知道啦……哥哥你、不是咳咳咳……这个世界的人……”
小家伙弯起眼睛，笑得可爱极了。
“因为我的表、咳咳，早就坏啦……哥哥出现、以后，就变好了……一定是因为、哥哥咳咳，哥哥……很特殊……”
周围的世界在沙化消失，无论是土地、废墟、雾气、天空，还是蔬菜、野山鸡，小型核反应堆发电站，或者“丧尸”……
事实上，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万小琪才是最特殊的一个。
方其无法确认小女孩话语的真假，不过确认了也没什么意义。
他可不知道自己没被零衍系统送来前，万小琪的儿童电子表是不是在走的。如果不是那个简称晋江系统的干扰源，他有大于百分之九十的几率并不会来到这里。
此时万小琪的声音已经微弱到方其也必须专注的听，阅读她的唇语了。
“哥哥啊、和小琪不一样的……是真的……会死掉的……”
小女孩沾了血的小圆脸蛋在方其胸前蹭了蹭，声音已经彻底消失，只有胸腔一点儿震动了。
“哥哥，小琪真的好喜欢你呀……”
方其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嗯，我知道了。”
编号零七、代号方其，人类生命体幼崽，保护救助状态解除。
【宿……宿主……？】
晋江系统弱弱地发声。
晋江系统也有试着救助万小琪，不过和方其一样，没有作用。作为一个系统，她需要积分和宿主，然而方其并不是一个合适的“炮灰龙套咸鱼翻身系统”宿主。
“嗯，死掉了。”方其干脆利落的回答。
【不……我是说……那个……】
“死透了，救不了。”
“死透了吧这是……”
看看罐子里泡着的小姑娘，又看看旁边变成一条直线的脑波检测仪，神子低声嘟囔着，又去看培养罐上的讯息。
“名字万小琪，编号ENLT0001，20170316。”
“我靠这是一出生就被泡罐子了吗这帮反/政/府的垃圾真是丧心病狂啊那么多人体电池还不够特喵的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这特喵的也太不要脸了吧嗡嗡嗡……”
“哦豁这里还有个文件啊我瞅瞅嘿……”
身边没有哪怕一个人，这家伙还是习惯性的自言自语。
在不用真身而是用代号的时候，这个龙都身份尊贵不亚于方先生的最强能力者，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原本青年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阅读文件，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就黑成了锅底。
咬牙切齿：“操，3321这帮垃圾一个也别想跑。”
护目镜下，金色竖瞳仿若龙瞳。
而在另一边，在长发美女与白瘦青年的注视下，一双漆黑的眼眸缓缓睁开。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为死去的世界献上希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