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用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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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着把最后一道菜上了后，夏元就颇有眼色的领着剩下的侍从退了下去。
默声候在外间，从昨日里脑子就是一片浆糊的夏元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日日祈福，拜天拜地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极力压下心中喜悦，忍着老泪纵横的冲动，只觉这对金风玉露总算是相逢了。
可未及，极喜之后又是极忧，爷昨日一回来就召了随行的所有旧人，只要在他身边待了两年，哪怕就是个洒扫的，也被召见了，人不多，却黑压压跪了一堂屋，爷没说几句话，但每一句都像是按着底下所有人的天灵盖下的诅咒，那股子死气从他们跪着的膝盖骨直到头顶，一旦越界，就是挫骨扬灰。
那话中字字已烙在夏元骨髓中，他这后半生都不会忘了。
爷说，“她回来了，往日一切都成虚妄，你们的往日自然也是空白，元家、贺序，以前是府中禁忌，日后就烂在肚里罢，先下你们就是痴了，聋了，哑了，瞎了，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叫本王听见半个字，你们这一屋子人，呵......”
爷话未说完，但那声淡若未闻的冷笑森凉，顺着夏元的脊骨往上爬，然后悄无声息的紧勒住他的脖颈，爷端坐在大椅上，依旧是笑着，和往常一样，眼尾的泪痣在昏暗中猩红。
小腿痉挛着，夏元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抬眼透着那屏风往里看了看，影绰中两个身影挨的极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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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口小口咽着那人给她夹的菜，阿果面上儿不显，心里却是懊悔的很，只觉得自己不该一时嘴快，不清不楚的应了身后人邀他一同用膳，现在简直如鲠在咽，胃疼的厉害。
“你一直都呆在青州？”看见阿果咽下最后一口，身侧的人突然开口，又熟稔的往她菜碟里夹了一块奶汁鱼片。
阿果一下子挺直了腰背，放下著子，低头望着饭碗答道：“回王爷，是.”
知道阿果紧张，那人又给她夹了一著子菜，含笑道，“你不必紧张，原就是我唐突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在青州平常都做些什么，没有旁的意思.”
纵然他这般说，阿果也依旧紧张，她稍作思考才开口，一句话快速终结了这个话题，“嗯，也没甚事做就是一早起来收拾好自己屋子，请完安再用早膳，之后洗洗脏衣服，扫扫园子，闲了就看剑谱，等元畅回来再看他打拳。”
接着阿果又解释了一句：“元畅是我庶弟，他打拳打的很好。”
话落半响，却没有回应，阿果明显感到屋内气压变低，心下暗道一声不妙，抬眼悄悄去觑。
他眉峰好像变戾了，眼底也沉郁，那沉郁缓缓翻腾着，像是在互相吞噬，他嘴唇极薄，明明是在含笑着侧耳倾听，却似一弯森森冷刃正缓缓退出刀鞘，眼尾那一颗红痣便是那弯冷刃挥下后，贱在他眼角的一滴血。
是了，是了，阿果后颈子起了寒毛，这才是晋王了，她恍然想起昨日自己被艳娘匆匆塞进他屋中，服侍洗漱时，他的那句叹语，便是与此时此刻的他极配了，那时他叹的是霍思的不自量力，可如今怒的，她却不知了。
察觉阿果在看她，他立刻含笑回望她，那一刹，神情却已是大不同，眼底溢着温情，又是那日抱着她哭泣不放的人了。
“好了，不问你了，安心吃罢。”
实在安心不下啊！阿果心里叹气，只觉这顿饭吃的痛苦至极，不敢多吃不敢少吃，全看他给自己夹了多少，况还得绷着弦，应付他时不时的问题。
贺长阑这一顿也没怎么用，他只顾着一边去看小丫头喜爱吃什么菜一边不停的给她夹，看着她脸颊鼓鼓盯着菜盘的样子，心里异常满足。
扒拉干净碗里最后一口，阿果坐不住了，觉得这堂屋实在憋得慌，而且五脏庙也就是个半饱，自己一会子还是去趟小厨房罢，看看她的菜还在不在。
漱过口后，阿果忍不住想要告辞了，思来想去她打算用午睡来做理由，“王爷”她佯装困倦揉揉眼，“时候不早了，您歇一歇吧。”
阿果不笨，甚至骨子里的警觉教她比旁人聪明不少，只是与人打交道少，实在不会说话，她自作聪明摆出一副困倦的样子，嘴里却说着要王爷歇息的话，听着更像是小媳妇劝书生小相公早早上床。
候了半晌不见对面人有动静，阿果忍不住悄悄抬头，发现他好像愣住了，脸上竟是泛着丝丝红意，眼中似是不知所措却又漫着喜悦，未及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看他，脸上红意更甚，他忙垂下眼睫，唇角却是扬着，玉石般的手便拉上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凉，像寒石一般，阿果反应过来，想去挣，却碍着这人的身份只能老老实实地被他拉着进内室，那人径直往榻那走去，到了榻边，他也未脱鞋，便和衣躺了上去，接着又往里头挪了挪。
他一手拉着阿果不放，另一只则轻轻拍了拍身侧的空余，身体伸展的备儿直，眼里闪着希冀，一眼眼望着阿果。
阿果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却没法儿如他所愿，她想了几个理由，可骨子里嘴笨不会说谎，更怕说谎惹他生气，只能小心翼翼的说了实话，“王爷你误会了，我是说，咱们回各自的房间，在自己的榻上睡。”
贺长阑卧在榻上，愣愣的看着她，还没反映过来。
阿果却等不及他反映了，想着下午还要去跟艳娘学礼仪，着急了，她轻轻挣开贺长阑的手，“王爷，我真的还有急事，就先告退了。”
言罢，朝榻上的贺长阑急急一伏身，也不敢看他神情，更怕被他叫住，拿了木剑就快速退了出去。
一出贺长阑的园子，阿果才觉活了过来，就像只出笼的小鸽子，扑闪扑闪着翅膀，顺着味儿，一路朝着小灶房的方向欢欢喜喜的飞过去了。
午膳时刻早就过了，小灶房还有两个灶娘，一个在灶上忙着，另一个在拉风箱，两人不时谝几句。
看见阿果进来了，拉风箱的那个站了起来，“姑娘，你是？”
阿果看见灶房里那个原本放食盒的地方空空如也，心底便失落了，本想走，又登时闻见从锅里传来的香气，没忍住，就进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正欲开口，肚子便叫了，极大的一声，阿果慌张捂着肚子，脸更红了。
那两个厨娘见了，还有什么不懂，看这姑娘穿着打扮八成是那个院的小主子或者哪个贵人的跟前儿人，拉风箱的厨娘麻利的从屁股下抽出小木凳，放在阿果旁边。
阿果连忙摆手，“姐姐姐姐，不麻烦了，不麻烦了，我帮你们拉会儿风箱，你们能给我碗饭吗？”阿果声音低下来，“我中午没太吃饱。”
那在灶上忙活的灶娘儿往大口锅里添了半勺水，转身笑道：“这有甚麻烦，也不用你拉风箱，姑娘你坐着便是，左右现下没了活轮到我们姐俩吃了，我多做些，只盼你莫要嫌弃，尽管敞开肚皮吃。”
阿果一听眼便亮了，更是急忙忙搬了凳子，坐在灶下一下下拉风箱，不时往里面折两根硬柴。
不多时，菜便出锅了，是寻常府中灶娘伙夫常吃的大锅菜，阿果捧了满满一山尖的饭坐在只及小腿的木凳上扒的满足。
吃饱后，她和两个厨娘又聊了半盏茶的时间，看着时候差不多了，才出了灶房，打算一会子回去换件衣服就直接去找艳娘。
刚吃过饭，她走的不快，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回到分花拂柳，到了自己门前，正欲推门，却发现门竟是半掩着的。
阿果心中猛地一紧，她记得清清儿地，走时自己绝对把门带上了，这是招贼了？食指推开手中剑鞘，右手握上剑柄，心下吸气，左脚脚尖缓缓顶开门。
吱呀一声，半掩门徐徐打开，就见正对门的圆桌前坐了一个人，听见响动，他转过头来，阿果刚刚饱了的胃霎时就凉了，是晋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用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