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相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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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果从未见过男人哭，所以也从想过会有男人哭的比女子还美，教人的心酥麻麻的疼。
他眼角至眼睑一片殷红，长长的睫羽湿润，脸颊上湿漉漉一片，还有一两颗泪珠时不时从下颌坠下。
他没有放开阿果，只是走到她面前，张开臂将她抱得更紧了，像是刻进骨髓一般。
阿果搞不清状况，却知道这绝对不是发怒要人命的情绪，可忆起方才这人在堂屋里覆手悠悠就取了旁人性命的不咸不淡，又觉得的自己盲目乐观。
“王爷”，抱得实在紧，她喘不上气，阿果尝试开口，抬头却看见那人眼中情绪，简直澎湃的可怕，好像是一种狂喜激动庆幸的交织，在里面涌动。
发现自己在看他，他竟然有些慌乱，抱着自己的臂稍稍放松，湿濡的眼睫慌忙垂了下来，未及却是狠狠一皱眉，闭眼复将她抱的更紧了。
他应该是在说些什么，灼湿的气息烫的耳尖喷洒，但却没有发出声音，阿果艰难抬头，顺着眼睫，只看见那眼珠中黑深的泥潭，里面搅和的情绪，她看不懂。
他这是怎么了？
“王爷”，阿果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顿了顿，小声问道“你认识我吗？”
阿果眼睁睁看着这人脸色一点点变的透白，刚刚眼中的一切情绪猛的褪去，黑色恐惧汹涌而来，他呆呆望着自己，一滴挂在眼睫上摇摇欲坠珠子，很快就结的更大了，“啪嗒”一声，坠了下来，砸在了她的脸上。
好烫。
阿果微微哆嗦，那人这般恍若无魂无魄的样子让她慌了，她咽了口口水，轻轻往外挣脱，同时轻声道：“我叫阿果”，困着自己的手臂依然牢固不可破，怀抱却是没了温度，阿果困在里面冷的发抖。
她挣脱不出去，着急了，却不敢逼面前这个一碰就碎的的人，直得低声轻问：“我大名叫元舒，王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知道是那句话戳疼了这人，他眼圈红的更厉害了，好在脸没之前白的厉害了，许是知道自己情绪波动太大，吓着了她，明明极是悲伤的哭着，那人偏偏朝阿果扬起一抹笑，似是在抚慰阿果，却极是苦涩，看着更让人心疼了。
“阿果，阿果”，他垂眸喃喃，又连忙抬眼看她，水雾后瞳孔中星光熠熠，阿果望着那双眼，说不出话来，她从未有过他这般复杂的心绪，却本能的感觉到威胁，这样的心绪只是简单外露却已让她压力十足，如果浇筑下来，她是承受不住的。
阿果皱紧眉头，使劲儿往后挣，那人却是不管不顾将她抱得更紧了，他又哭了，泪珠砸在她耳上，伴着灼热，烫的她心里慌得厉害，他只轻轻唤着她的名字，一声一声，阿果听着，心里越揪越紧。
他语气中满满绝处逢生的喜悦。她感受到了，他像是个亡命之徒一般终于抓住了自己最后一根稻草，疯狂的喜悦与绝不撒手的决心让阿果心里胆寒，她虽不善于同人打交道，却是明白无论是晋王，还是现在疯狂的他，她都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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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旁边的艳娘，阿果提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去夹碟子里的菜，接着手背就是一痛。
“袖子！袖子！”，艳娘翘着腿，坐在桌上，一手撑着桌子，另一手上拿着一根筷子，皱着眉，眼里满满的嫌弃。
阿果无奈，另一只手又去拎袖子，然后颤颤巍巍的把菜夹到了碟里。
艳娘看着面前这人笨手笨脚的样子，疑惑了，这么个一无是处的真真儿把晋王勾住了？
可转念儿又想到昨日的确是晋王把这丫头送到了分花拂柳的门口，眼瞧着晋王红了的眼中都是不舍，伸手想去帮这丫头理理乱发，谁知人家倒是敏捷，往后一躲，匆匆福了福身，连头也不回的就进来了，而晋王竟也没生气。
这倒是把艳娘惊着了，本想着能爬上榻就算这丫头天大的运气，不想她竟有这般能耐，瞧着人家王爷这一来二往、拉慢节奏的意思也不是只想把她往床上拉，倒像是，倒像是想走个心，把这丫头往高了捧。
真是小瞧她了。
艳娘一眼眼望着面前的人，左瞧右瞧也瞧不出个花，揉揉眉心，又觉得有些头疼，可这么个偏偏又是个没心眼儿的，且不说这晋王是不是当真，就是他身边随便几个丫鬟侍妾就能把她玩死。
越想头越痛，艳娘跳下桌，看见阿果沾了油的袖口，心里一气，就去拧阿果脸，“笨死了！吃个饭都能吃到袖子上！”艳娘松手又去拧阿果的腰“还有你这一顿饭吃多少，腰怎么圆了？”。
“来人”艳娘朝外一吼，便进来两个低头的丫鬟，艳娘扫了一眼桌子“撤走，以后午膳晚一个时辰再上！”
阿果垂着眸子，放下著子，也不吭声却是不动声色的把艳娘掐自己腰的手扒了下去。
“打今儿起，午膳晚的那一个时辰你就给我去练剑去”艳娘取了柄玄铁剑，扔在桌上，“直到把你腰上那一圈减下来为止！”
隔日，阿果提了剑如往常一般去林子里练习，昨日艳娘将她的动作又细细纠了一边，说是就算如今用不着了，保不齐哪一日遭晋王厌弃，也可凭这争一争宠。
阿果舞的很认真，倒不是她真想如艳娘说的那般想去争宠，而是因为她的确喜欢舞剑。
在青州时，元畅除了要在族学里上学，下学了回到家中还会有武师教他打拳，阿果不太喜欢读书，庶母也没让她读，但每次那武师教元畅时，阿果总躲在树后看，夜里就在自己房里偷偷练，一招一式竟很像么一回事儿。
舞的有些累了，她停下来，走到树下，解开水囊，喝了几口水。
闻这香味，怕是到了午膳时刻吧？阿果放下水囊抹了把嘴，咽咽口水，她饿了，平常这个时刻她应该已经到了小厨房领了自己的饭了。
不知今天厨房又做了什么，阿果克制自己不去想，提起水囊，解饿似的又喝了一口。
放下水囊，她去拿靠在树下的剑，弯腰就有一片白色的花瓣从肩头落了下来，她接住，是一片很香的玉兰花瓣。
阿果抬头去看，一树的白玉兰开的正盛，不时便有几片花瓣招摇落下，只那么一会，肩上又落了几片。
阿果凑鼻去嗅，很香，她肚子更饿了。
细细看着手中的花瓣，她有些克制不住，轻轻放进口中，好涩！涩的阿果舌头发麻，她禁不住皱眉，又顾恋这那股子香气，硬生生咽了下去。
好歹肚里垫了东西，她提剑走到空地上，又开始一招一式的比划，可越比划后背烧的越厉害。
她舞完了一式，挽了一个剑花，预备收剑，腕间却是一翻，收回的剑又生生变了方向，随着腕力往不远处的柳树下极速飞去。
那棵柳树有些年头了，枝叶繁茂，无数柳条垂在半树腰上，浓密的翠色拥在一起，剑锋惊澜起剑气，细弱的柳条纷纷躲闪，隐在那处的人便现出脸庞。
他并不躲闪，那极利的剑刃擦着他脖颈而过，瞬间便削去他落在肩上的一缕鸦发，牢牢插在他身后的树上。
恍惚间看见那处有个人，阿果脸刷就白了，不知有没有伤到人，她匆匆小跑过去。
忽地，柳条窸窣作响，就见一只骨节纤长的手如掀帘一般掀开柳条，是晋王，他手里还拿着阿果的剑。
一见是他，阿果顿住脚，脸白的更厉害了。
晋王不说话，只是含笑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抬起握剑的那只手，向前凑凑，示意她过来。
他好像是无事，阿果松了口气，却不愿过去，一步挪一步的在原地打转。
小丫头走的极慢，眼神也四处飘忽就是不看他，贺长阑站在原地，有些着急了，他微微抿嘴，眉头轻皱，未及，实在等不及了，率先大步走到阿果面前。
他停在她面前，距离她极近，伸手就能将她揽在怀里，阿果能清晰的嗅见他起伏的呼吸，潮湿灼热带着淡淡的木香气。
“你为何不来找我？”，他率先开口，望着她，语气倒是上位者惯有的沉冷，眼里却隐着委屈。
阿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更委屈了，“你昨日明明已经答应过了，说今日一早就会来找我。”
阿果有些为难的想了想，她不想和这人牵扯，想来想去，编了一个自己都不信的瞎话，“还请王爷恕罪，民女日日都有功课要做，想来昨日王爷是在说笑，民女不敢打扰王爷”。
阿果以为自己看错了，总觉得这人好像有点，有点蔫，他眸子微微睁大，带着眼角处那一小粒红痣更加殷红明显了。
起先眼里还是质问，很快就满是失落了，他垂下眼睫，轻轻遮住眸子。
感觉自己的话没说好，心里有些紧张，顿了顿，阿果胡乱磕巴了一句：“王爷，您，您饿吗？”
敛下的眸子猛然抬起，艳色的嘴角上扬，合着眼中闪烁的惊喜，眼角的那颗红痣也顺着眼尾上扬了,“你是要和我一同用膳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相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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