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在下》明州雪

53、战灵

　　战场之上，大雪纷飞，甬道中，两方士兵撞在一起，晨曦国兵士执长|枪，凛承国兵士则操巨斧，无数士兵倒下，甬道中汇成一条鲜红的冻河，被白雪覆盖，又再次被血染红。

　　凛承国军队后方，数名魔修上战场，施展魔气……

　　画面一变，战场被推到晨曦国都城门口，凛承国已占了绝对优势，对晨曦国兵士展开单方面屠杀。

　　画面再变，又回到甬道处，一男子站在两方士兵中央，红发红衣，如烧在雪地上的一团火。

　　他缓缓转过身，面上覆着黑金面罩。

　　男子手执长鞭燎原，升入空中，长鞭一挥，一条火蛇横亘过大地，将两国士兵划开。

　　两国士兵退去，战歇。

　　画面再次起了变化，又是在甬道中，凛承国士兵仿佛有所顾忌，举着巨斧，只敢抵挡，却不反击，被打得节节败退，死伤无数，战线直退至凛承国国都城墙下，晨曦国士兵撞开城门，登上都城。

　　画面暗下，长空一火鞭将其劈裂，省得慢了一刻，里头又钻出什么来。

　　这魔气团汇聚了战场上的心魔，却都不强，被灵火一烧，黑烟缓缓散去，再也作祟不起来了。

　　长空疑惑自语：“荧惑为何不帮凛承国作战？”

　　方才那一鞭，分明是划下两国界限，而之后，凛承国又为何变得如此弱。

　　不远处，传来嚎叫声，长空听了数次，立时辨出那是什么：“怎么还有。”

　　“此处有两国士兵，战灵应当也自成两派。”鸿溟话音刚落，符箓化去，凛承国战灵动了起来。

　　前方亮起白色光芒，是流霜一手虚托着一盏冰灯，飞雪冰刀不断向大战灵身上招呼，只能滞他行动，却不能彻底将其制服。

　　两头战灵进入彼此视野，忽的一顿，无视飞雪及长空一行，朝彼此开始急奔。

　　长空退后，给战灵让路，飞雪亦不想对付这两头大家伙。

　　战灵撞在一起，开始枪斧相对，一时窄窄甬道中，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一路上的小战灵几乎都被收光了，飞雪看看长空身后，晃晃手中鼓囊囊的锦囊：“我走过的道，比你身后的长。”

　　“不是谁走过的道长，就是胜者。”鸿溟道，“那得看你走过的道上，有什么，你又做了什么。”

　　“这道上全是战灵，还能有什么。”飞雪冷冷道。

　　长空自然听出鸿溟这是拐弯抹角说飞雪，空长了年岁，说道：“时辰快到了，谁胜谁败，回去一数便知。”

　　“我就不拘残灵了，即使我让你，你也胜不过我。”飞雪负手往出口走，流霜跟在他身后，走过长空身边，礼貌地做了一揖。

　　这白蛟少年，修为虽不怎样，面上倒是和善，完全不似他那眼高于顶的师尊，也不知飞雪是怎么教出来的。

　　长空自然也有信心胜飞雪，便也不再拘残灵，回头折返。

　　正这时，异变突生，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只见凛承国的大战灵迈着巨大的步子，狂奔过来。

　　四人几乎同时跃起，翻过战灵肩头，落在地上，流霜一个踉跄，正在长空身边，长空顺势一扶，飞雪见势，立时将流霜搂了过去：“别碰我徒儿。”

　　“不识好歹。”长空不屑道。

　　本以为那战灵定会回身再次攻击，谁知它竟头也不回，向前跑去，再看另一头，已没了踪影。

　　流霜问：“他们去哪了？”

　　“糟了。”飞雪眉头一皱。

　　两国战灵对彼此有敌意，现下却弃了彼此，显然是找到了更仇恨的对象。战灵跑向的是甬道出口，所往之处极有可能是两国都城！

　　“追！”飞雪追上去。

　　长空才走了两步，就听后面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甬道尽头处，有一黑衣人信步而来，斗篷盖住半侧脸庞。

　　那装束，长空记得清楚：“岳晦。”

　　岳朔停下脚步，用一只毫无焦距的眼，朝向长空：“你与荧惑大人和海神，是何关系？”

　　那是个女子，半张脸生得楚楚可怜，柔美而动人，即使一身黑亦没有染上半点凌厉之气。

　　又是这个问题，长空已经不想理会了：“你和岳晦，又是何关系？”

　　“岳晦是我兄长。”岳朔腰际悬着个黑色锦囊，上有火焰纹路。

　　她半点没有动手的趋向，但不表示另一方会坐以待毙，飞雪一见那锦囊，二话不说，冰矛入手，对着岳朔胸口就刺下去：“魔修同党，竟敢来我晨曦国重地。”

　　长空火鞭一抽地面，也要杀上去。

　　鸿溟远远站着，唤道：“少爷。”

　　“何事？”长空回头扫了一眼，见鸿溟指指甬道口，当即冷静下来，凛承国的战灵跑出去了，也是片刻不容缓。

　　“长空大人，这里交给我们吧。”流霜幻出一把冰弩，手指扣上机簧，冰矢凝在弩上，“晨曦国交给你们了。”

　　看岳朔模样，应当比岳晦弱。长空自认，即使以现下修为，独自一人，要对付当年的岳晦，也难以战胜，但抵挡上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飞雪与他修为差不多，再加个聊胜于无的流霜，不会被打得多惨，也该不至于让她轻易突破。

　　况且岳朔带着摄魂囊，目标定是禁地中战灵，应当也不会进犯别处。

　　“待我收拾了战灵，再回来助你们诛魔。”长空收起长鞭，与鸿溟出了甬道。

　　甬道外，王子一行惊恐地看着不远处，在他们身周，是一圈水网，在霜雪寒风中，水流渐渐停止流动，凝成薄冰。

　　不远处，还有一张水网，罩着的则是凛承国战灵。

　　连云双手持长剑，指向战灵，向岌岌可危的水网补充灵气，怨灵埋头原地狂奔，拄得水网一处堪堪就要崩裂。

　　长空飞升上前，一长鞭卷上战灵脖颈：“做的好。”

　　连云撤去水网，长剑出手，直削战灵一腿。

　　这战灵好歹是士兵魂魄所化，比鬼哭涧那头敏捷多了，巨斧一旋，斧刃切火鞭，斧柄拄长剑。

　　连云即刻撤剑闪避，长空则踩上战灵肩头，长鞭又缠紧了半圈。

　　战灵四肢没了阻滞，两手巨斧乱挥，双脚又开始向晨曦国发足狂奔。

　　长空踩上它脑袋，一脚踢它正脑门，火鞭燎得战灵脖颈一大圈通红。

　　战灵根本不知痛楚，一斧子挥到头上，长空闪开，那斧子砍上战灵脑门，哐一声响，竟完全对自身不造成伤害。

　　连云追击，从后方，一剑刺入战灵左脚踝，连人带剑绕了一圈，将那足有一人长的脚削了下来。

　　战灵失了一侧支撑，轰然跪倒地上，巨斧朝下一顿狂砍。

　　长空绞不下战灵头颅，收起长鞭，转而化做两条短鞭，一鞭各缠怨灵一手，跃在战灵弓起的脊背上，一脚猛踩借力，同时灵火随鞭送出，双手拽鞭一扯。

　　怨灵双手被生生扯下，巨斧哐当砸在地上。

　　鸿溟气定神闲一跃，停在怨灵身后，去接失了借力，倒下来的长空。

　　长空已稳住身形，一脚踩怨灵后腰，一脚踏向地面，差点踩在鸿溟身上，险险收回脚势，这一下当真不稳了，摔进鸿溟怀里。

　　“你多什么事。”长空推开鸿溟起身，拍拍衣襟。

　　“我想少爷可能会需要这个。”鸿溟出扇，以扇锋凌空书出数道符箓，扇面一拍，覆在长空鞭上。

　　长空：“封咒？”

　　“正是。”鸿溟道，“我灵气稀薄，还要靠少爷驱动了。”

　　长空短鞭再次合二为一，灵气注入其中，鞭上七枚符箓渐次亮起红光，他再一挥鞭一缠，将战灵一双大臂与胸膛捆在一起。

　　战灵不再动作，半跪着，茫然正视前方。

　　“回你该回的地方。”鸿溟道。

　　“唔……”战灵起身，用一只脚跳着，进了甬道。

　　长空看着战灵背影，眉宇微颦：“我若撤鞭，他会如何？”

　　鸿溟：“符箓施在鞭上，你若撤鞭，自然是无效了。”

　　战灵声响消弭，甬道中的交击声便传了出来。

　　“那你让我拿什么对付岳朔？”毕竟只是两截寻常束袖，靠的是长空灵气，但用惯了的器物，忽然没法用了，总是不痛快的。

　　鸿溟看看四周，他与连云都不用束袖，晨曦国那一众人里，个个穿得白花花金灿灿的，武器都是弓箭、长矛，也没有什么能替代的物什。

　　长空手探过来。

　　“少爷？”鸿溟问。

　　长空一手伸进鸿溟外衣中，随手一抽，把他腰封上的束带拉了下来：“短了些，勉强能用。”

　　那束带本也是装饰用的，少了也不碍事，鸿溟笑得满面春风：“少爷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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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甬道内，飞雪单手持一把冰矛，面朝岳朔，一手将流霜护在身后。

　　流霜不住喘息，已稳不住手中的冰弩，化了大半。

　　飞雪气息也不稳，冰矛锋刃被黑色魔气萦绕，他狠狠一甩，甩了一地黑水，再次杀向岳朔。

　　岳朔也不用任何兵刃，徒手推出魔气，直往飞雪四肢与武器上送。

　　她招招避开飞雪要害，更惹得飞雪怒火冲天，可偏偏人家让了，他还是打不过。

　　长空与鸿溟再入甬道，长空替上流霜位置，灵气注入蓝色束带，长鞭袭向岳朔胸口。

　　流霜还要上去帮忙，鸿溟一手挡在流霜身前，省得他上去添乱。

　　飞雪道：“流霜，你稍事休息。”

　　流霜失落地退到不远处，眼望战场，喘着粗气，席地坐下。

　　鸿溟站在他身侧，也盯着三人交战。

　　“长空大人很厉害。”流霜眼中满是憧憬，“他渡过几次雷劫了？”

　　鸿溟并不看流霜，回道：“将要渡第一次。”

　　流霜并不诧异，笑得坦荡：“神祇之位，应当就是留给他们的吧。飞雪总说我定能升神，若神祇都像我这般弱，那天神界的帝王，恐怕得愁死了。”

　　“你想升神吗？”鸿溟问。

　　流霜道：“我只想跟着飞雪。我来到这世上，第一眼见的就是他。”

　　流霜陷入回忆中，缓缓道：“那日极北平原上的雪难得停了，阳光灿然照亮整个世界，我从冰泉中出来，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好不容易视线清明了，便看到飞雪独自坐在一株雪数上，一身白，几乎和天地融在一起，身上浅金色的纹路闪着光华。他见了我，便从树上下来，把我抱起来，说以后我就是他的徒儿了。”

　　鸿溟又问：“你想他升神吗？”

　　流霜：“飞雪修为高强，心性正直，一直守护晨曦国，对抗魔修。若连他都不能升神，那还有谁足够上九天呢。”

　　“但凡灵修，个个不懈追逐九天，你们真当天神界如此好？”鸿溟笑得几分轻蔑。

　　“那你呢？”流霜问，“你不想升神吗？还有长空大人呢？”

　　“神祇之位不过枷锁。”鸿溟道，“不过我家少爷既想升神，我定是要送他上神位的。”

　　流霜不解：“你说神祇之位是枷锁，那你岂非送他入枷锁之中？”

　　“若少爷不喜这枷锁，我自然也是要替他除去的。”鸿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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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鸿溟：少爷若喜欢，别说腰带，就是裤带，我也立时解给你。
　　长空：滚开。
　　连云宝宝默默吃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