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呜晚安故事》乱世繁芜

18、蝶恋花（上）

　　1.
　　一个月前跟二饼约奶茶，她要了一杯的波霸奶茶。

　　店员问：“美女，七分甜吗？”

　　二饼深吸一口气：“十分！”

　　斩钉截铁，咬牙切齿。

　　对于时刻在减肥中的姑娘们而言，十分甜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此刻心情非常不爽、十分不爽、即将爆炸！

　　我问：“咋了？你师兄又欺负你了？”

　　二饼他们研究室里有一博士周师兄，博三了，是刘老师的大弟子，在研究室颇有话语权。可这位师兄为人很是冷淡，对一般师弟师妹已是冷若冰霜，对二饼几乎是白眼有加了。

　　“造孽，早知道有这么一位，刘老师再好，我也不投他名下。”二饼惆怅得很，跟我絮叨道：“今年初有个项目，搞沙漠可用水收集材料研究的，老师让周师兄分配下来，大家一起完成。结果这位，趁着我回家的时候开组会……我现在都闲出屁来了，除了喝奶茶，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安慰她：“奶茶也挺好喝的。”

　　二饼欲哭无泪。

　　毕业的时候，履历表上又少一个项目，二饼的郁闷可以理解。而且这些项目都是有款项拨下来的，少一个项目，相当于少挣了一万多块。

　　“今天我请你。”

　　二饼更沮丧：“早说你请，我就再加一份红豆了。”

　　她跟那心机周师兄的恩怨要追溯到研究生入学的时候。周师兄开始对她很好，主动加了微信还提点了几句，二饼感动得战战兢兢。有一天，大师兄跟她说，明天一起去看电影吧。二饼说不行，明天我男朋友生日，没时间。

　　第二天二饼再去研究室，大师兄就不理她了。不仅不理，连她打招呼，人家都装作耳聋，没搭理。

　　“你这师兄可太小心眼儿了，祝他走路踩钉子。”

　　“别，别咒他，他要是不好过，整个研究室都是低气压，谁都不敢高声说话。我宁愿他中彩票，天天开心才好。”

　　“那我祝他早日找到白富美。”

　　“诶，说到这个，我听说他在各大婚恋网站上都注册了，每周都有相亲约会。”二饼略略思考，“你说他都一直相亲了，怎么还找不到对象呢？”

　　“你这师兄是不是做事很细致、很讲究？”

　　“算命的，可真让你算准了，他是处女座。”二饼叹气，“已经不仅是细致了，简直是吹毛求疵，实验室里他摆的东西，我们没有他批准，连块抹布都不能动。”

　　“那他对另一半的要求也必然很高。”我一锤定音，尤其是在象牙塔里待久了，更难面对一些现实，总相信世界上有与他想象百分百吻合的女生。

　　二饼笑了一下，“看来我也算是质量不错。”

　　2

　　一个礼拜前的晚上十一点，我正在编辑《子不语》公众号故事，二饼给我发微信，状态栏里全是她发的“！！！”

　　二饼：[不得了！大师兄一直在笑！实验室气压超高！！！！！！！！！]

　　我 ：[笑啥？]

　　二饼：[不懂，对着手机傻笑，难道恋爱了？]

　　我 ：[普~天~同~庆~]

　　二饼：[他出去了，走前还梳了个头发。绝对是约会去了！]

　　我 ：[要不要去跟踪一下？]

　　二饼：[不去~他一走，我们这些陪‘太子’加班的还加什么班，跑了跑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二饼精神状态非常好，喜气洋洋，朋友圈的状态十分阳光，展现了一个当代青年应有的快乐与活泼。

　　二饼：“真希望大师兄这个恋爱能一直谈下去啊~”

　　这位大哥的恋爱最长一个月，短则两三天，而且还不是别人甩他，都是他甩别人。作为一个国家一流大学热门专业的博士生，他对自己的市场价值十分自信。

　　二饼：[啊呜，‘蝶欲试花犹护粉,莺初学啭尚羞簧’什么意思？]

　　我 ：[……咳。]

　　二饼：[大师兄刚发的朋友圈，大半夜的发这个。]

　　大半夜的，发这种……很黄的东西……

　　我 ：[是不是还配了什么自拍？艳福不浅]。

　　二饼：[神棍！你猜对了，配了一张他和姑娘的自拍合影，我发你看一下]

　　典型的从上往下拍的自拍，姑娘大眼睛高鼻梁，最难得是，没有化妆、没有美颜，在这种情况下还肤若凝脂，是货真价实的大美女！

　　我 ：[女生看了要流泪，男生看了想犯罪。他在哪个婚恋网站找到的？我也去试试。]

　　二饼：听说是“摇一摇”，摇到的……

　　说完，我俩都沉默了。摇一摇这种聊骚的东西，居然能摇到百分百完美女朋友，这运气可以去买福彩了。

　　第二天去二饼实验室找她吃饭，她手上有活儿，我坐在一边玩着手机等她。忽然有人轻轻敲了一下门，抬头一看，我的心“扑通”猛地跳了一下。

　　好漂亮的小姐姐。皮肤很白，眼睛亮亮的，身材窈窕，甚至比刘亦菲还要漂亮三分。

　　自惭形秽！

　　小姐姐冲我们客气地笑了一下，莲步轻转，走向了冰山周师兄，把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凑着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话。冰山满脸笑意，拿上外套，带姑娘往外走。

　　王大熊这个傻子，喊住了二人：“师兄，你的实验还没结束呢。”

　　姑娘眉头皱了一下，拉了拉男朋友的袖子。

　　冰山师兄说：“大熊，你帮我看着吧，我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你顺便帮我做完。”

　　实验室的人都愣住了，这、这位大哥的东西，平时连碰都不让碰一下，今天中邪了？

　　李亚师兄跟冰山关系好一点，神秘兮兮道：“听说那妹纸家里开连锁家具超市的，老爸还是个什么代表，你说咱师兄还用做什么实验吗？”

　　王大熊愣愣地不相信，说：“不能吧，咱周师兄可不止看家世。上次有个相亲的家里有十几套房，不过是个国外野鸡大学毕业，咱师兄还不是毫不犹豫给踹了？”

　　李亚师兄一声冷笑，有些羡慕嫉妒恨道：“人姑娘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的。”常春藤八大名校之一，跟哈佛、麻省理工齐名。

　　实验室里一片哀嚎：“狗屎运啊——”

　　3
　　我们俩去“一志”吃日本料理，一志的套餐真是又便宜又好吃。

　　我都快吃完了，二饼还没怎么动筷子，她很纠结，问：“这世上是不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为什么周师兄只会跟老师拍马屁，对我们那么差，偏偏他运气这么好，单到最后，遇上这么一才财貌三全的对象？”

　　她又说：“联系你那些《子不语》里的故事，讲因果报应的，难道他这是前世的福报？”

　　我擦擦嘴，“二饼同志，作为我支部优秀的党员，请你用唯物主义的目光去看待这个世界。”

　　二饼：“……麻溜地，滚。”

　　单身狗不能失去朋友，我麻溜地给二饼解释：“善恶循环的道理其实是这样的：你做了好事，有的人愿意记在心里，以后你有困难的时候，他帮你一把，这就叫好报。比如你每次去砂锅鱼吃饭，都在大众点评上说服务员小青鱼的好话，他就每次多给你一瓶饮料，这就是善报。”

　　“恶报呢，就是这个做坏事的人啊，他一般都挺有坏心，他对周围的人也都不善良，那别人就记住了他的恶，没事儿还好，有事儿推他一把，那就是他的恶报了。比如说，旁边捉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哥，对服务员态度那么差，又拍桌子又大叫的，服务员就会在他的水杯里挤一点儿抹布水……”

　　二饼默默放下了手里的水杯。

　　“打个比方啦。”

　　“那怎么解释周师兄呢？”

　　“那姑娘穿着七厘米高的高跟鞋，走路却没有半点声音，她虽然对着周师兄在笑，笑意没却没有到达眼底。”

　　二饼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wait！别用小说家的语言，什么叫没到达眼底？”

　　“就是她嘴巴在笑，嘴角弯上去了，但是眼角没有笑意，真喜欢一个人会这样吗？”

　　我俩是真无聊，翻开朋友圈仔细研究周师兄和他女朋友的合照。这位周冰山这些天的朋友圈是真不少，以前七天一条，最近一天七条，条条秀恩爱。

　　周大冰山
　　文：上天赐予我们相聚
　　[图][图][图]
　　更新于 66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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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熊：哇，嫂子好漂亮

　　二饼：“啊呜，这姑娘怎么没有一张是真的开开心心在笑的。我给你看我跟我男朋友的，你看我们的表情。”

　　我：“你俩笑得太耀眼了，狗拒！”

　　二饼：“仔细想想，这事儿不对，周师兄虽然学历高，但家庭条件一般，长得也一般，性格更是臭得要命，你都不知道，周师兄好小气，好喜欢冷暴力，给人臭脸，而且巨挑剔，还毒舌。有次我记录错一个数据，他说，你怎么不回家生孩子去？哎，你说，这姑娘她图什么？”

　　对啊，周师兄不是能让人一见钟情的那种男生，这姑娘，图他什么？

　　“当然是图他的命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