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复活指南》祈愿QiYuan

12、第 12 章

　　然而刚问完，苏西就觉得自己傻得冒泡。先不说奥尔瑟雅被种了恶魔之种，导致个性扭曲，不可能会有什么奉献精神，单说她的七位追随者镇压了她一千年，她就不可能还对这个世界有好感吧？
　　果然，她听到奥尔瑟雅冷笑一声：“你不如去求求那七位伟大的圣骑士，说不定他们的英灵长存，愿意为你们这些蠢货再死一次呢。”
　　苏西虽然同情奥尔瑟雅，但也对她讥讽七位先贤不以为然。站在全人类的角度来说，七位圣骑士拯救了这个世界，虽然奥尔瑟雅确实没做错什么，只能说是命运的悲剧。她一定要处置七名先贤，也许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然而，当她抒发了自己的看法后，奥尔瑟雅却被激怒了。
　　“你知道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愚蠢，这一次的灾难也许根本不会发生，你还能待在太阳下、花园里看你的色情杂志，而不是担忧什么恶魔入侵。”她讥讽着。
　　苏西吃了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他们选择信任，也许我早就摆脱了恶魔腐蚀，以神的/名义进入虚空征战，恶魔哪还有精力来吃你们？”她冷笑，“要怪就怪他们，在最关键的时候捅我一刀，净化恶魔之种在最后关头直接失败。理想世界？呵，现如今白痴且快乐着的大陆，如果毁于本次恶魔入侵，那就是他们一手造成的恶果，愚蠢！”
　　苏西感到一阵眩晕。这种历史秘辛，她也许是现今世界上唯一知情人，但她又不能将其分享出去，这对一个考古迷来说无异于残酷刑法。
　　但苏西饱受煎熬的同时又想，也许她的想法确实过于浅薄，奥尔瑟雅与七位先贤之间的恩怨，远要复杂得多。
　　而站在奥尔瑟雅的立场，她确实有最充分的理由进行复仇……或者说，处置‘背叛者’。
　　因为，在这位用智慧团结全物种、击退了初次恶魔入侵的前圣者看来，他们确实做了一个最坏的决定，现如今的恶魔再临更是印证了她的想法。
　　“哼，你就指望艾理斯那个战争机器能杀光恶魔吧，否则向谁祷告都没有用。”奥尔瑟雅说完，不再搭理她。
　　……
　　而被称为“战争机器”的艾理斯，此时正在霍尔城内闲逛。当然，也并不是单纯的闲逛。
　　他皱着眉，循着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恶魔臭味前进。
　　这是他生命中永不会忘的味道。
　　在他二十五岁的那天，他亲眼目睹恶魔咬碎了他的家人，而他为了保护被吓坏的侄儿们，只能咬牙抱着孩子，转身逃走。
　　从那天之后，他就死死记住了那些恶魔的臭味。他曾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在黑夜里恨得牙齿几乎咬碎，为了得到复仇的力量，堕落成了和他们一样的生物。他确实成功了，他成为了恶魔克星，但也失控了，恶魔的力量太强烈，不断引诱着杀红了眼的他，如果不是奥尔瑟雅温柔地将他唤醒，他也许早就被光明教廷的人杀了。
　　艾理斯想起了奥尔瑟雅，微微有些分神。
　　而就是这一分神，那淡淡的恶魔臭味被他追丢了。
　　艾理斯眉头紧皱。就在这时，几只相互追逐的小狗跑到他身边，它们忽然停住脚步，一只小白狗像是嗅到了什么友好的气息，它毛茸茸地蹲在地上，仰头望着艾理斯，讨好地狂摇小尾巴，咧着狗嘴傻笑。
　　……又来了。
　　艾理斯面无表情。
　　他从出生就有天然的野兽亲和力。这是很多猎人都梦寐以求的天赋，但对他来说却意味着出门转一圈，身后就跟来一群野兽幼崽讨饭吃，而山里的猎人是不会伤害野兽幼崽的，所以也不能吃掉它们，只能把它们喂饱赶走，非常麻烦。
　　艾理斯试图往前走了几步，小白狗和它的朋友们亦步亦趋，无辜的目光在他的脸，和他手中的奶油蛋糕上徘徊，疯狂暗示。
　　他拎着蛋糕，冷冷地看着这群狗，大有‘敢上前一步老子一脚一个’的气势。
　　小白狗匍匐前进，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他的鞋，清澈的大眼笑成了月牙状，吐着粉红的舌头。
　　其他狗也有样学样，以他为圆心，绕着他的脚趴下，围成了一朵花的形状。路人惊奇地纷纷回望他，似乎从没见过这种奇观。
　　艾理斯紧绷的肩忽然一松，颓然长叹了一口气，在路边长椅上坐下，将蛋糕盒打开了。
　　小白狗等一伙“劫匪”仿佛得手的流氓，嗷嗷叫着，声音嫩稚，兴奋地围了上去。
　　艾理斯一脸生无可恋，坐在长椅上仰头看着天，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仿佛被流氓玩坏的受害者。
　　这块蛋糕是他身上最后的财产了。
　　……
　　艾理斯再次嗅到恶魔气息，是在午夜。
　　当时他刚吃完饭，正躺在公园的长椅上，准备睡觉。
　　如果说，这个时代和他出生的时代有什么不同，那一定是平民的日子更好过了。从前无论富裕的人有多少，总会有饿死的穷人，而现在随处可见免费食物发放处，目之所及皆繁荣，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艾理斯躺在长椅上看星星，但由于腿实在太长，只能屈起膝盖，双脚抵着扶手。
　　他忽然想到了‘理想世界’，那是奥尔瑟雅常和希欧多尔常描绘的世界。
　　即便他不想承认，但那家伙确实更讨女孩子喜欢。虽然艾理斯也无法理解，明明一句“希望世界和平”能概括的话，那家伙非得来一篇声情并茂的演讲，从生命讲到信仰，从猫的生存环境，讲到狗的幸福生活。
　　不过从结果上来看，女孩们明显更喜欢希欧多尔那样的男人，至少奥尔瑟雅和希欧多尔在一块描绘未来的时候，她总是激动异常，脸蛋红扑扑的，而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只是微笑——想当然，他毕竟只会一句“希望世界和平”。
　　似乎又想远了。艾理斯眯着眼，想着：现在这个时代，是否就是他们所期盼的‘理想世界’呢？奥尔瑟雅会很喜欢吧？但可惜，恶魔又来了，那群畜生会毁了这一切，就像当初毁掉他的家。
　　艾理斯握紧了手中的战刃。
　　沉闷而宁静的时光将要结束了，他在家人墓前发过誓，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只恶魔，他就永不会有休假的一天。
　　就在这时，白天那消失的臭味再次出现了。艾理斯立刻从长椅上翻身半蹲，他眯了眯眼，嗅到了恶魔的气息，那是从某条小巷飘出来的。
　　……
　　对于恶魔而言，人类脆弱得不堪一击，无论是一千年前，还是一千年后，入侵他们的世界轻而易举。
　　那是一只两三米高的怪物，人型，头上长着两只卷曲的犄角，皮肤发紫，浑身肌肉鼓胀，背上长着一双腐烂的黑色肉翼，身边环绕暗紫色的堕落气息。
　　它的脚边躺着几具守卫军尸体，而墙角还有一个幸存者。幸存者守卫死死握着长//枪，身体发抖，竭力想要维持军人的尊严，但很显然，眼前这个恐怖的生物，正不断冲击着他恐惧的上限。
　　它在一瞬间杀死了他所有战友。
　　卫兵意识到了恐怖的危机。他想，无论如何，必须把消息传递出去，否则他的家人也不再安全。
　　想到这里，他鼓起毕生的勇气，怒吼着长//枪出击，刺向怪物。怪物露出残忍而自信的微笑，它挺直了身体，任由尖锐的长//枪扎向它的胸膛，然后崩断。
　　卫兵在一瞬间绝望，但，不可思议的事忽然发生了。怪物轻蔑的表情定格，一柄利刃穿透了它的身体，利刃残忍搅动，随着它凄惨哀嚎着倒下，卫兵看到了它身后的男人。
　　男人面无表情，他背着箭袋与弓，手上握着一柄两边开刃的古代战刃，像上古诗歌里传唱的游侠。
　　“疫魔。”男人忽然开口，他的口音有些奇怪，但咬字却清晰，“恶魔要来了，做好准备。”
　　男人说完，转头离开了。
　　霍尔城当晚就乱了。
　　……
　　就在霍尔城高层乱成一团时，奥尔瑟雅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此时此刻，在她的身后，追着数十位战斗法师，大火球与冰雪，夹杂着奥术能量席卷而来，砸坏了沿途的一切建筑，而奥尔瑟雅也不慎被击中，飞出去老远，滚了几圈才踉跄着站起来。
　　她万万想不到，南希不但没有彻底死去，还联系上了霍尔城城主，城主居然也没把她当成怪物，反而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找了出来。
　　“怎么办？！我不会死吧？！”苏西怕得要命。
　　奥尔瑟雅擦去嘴角的血迹，冷笑一声：“谁知道呢。”
　　南希是不会放过她的，哪怕连苏西也一起杀了。他们所谓的和平，不就是将所有‘威胁’扼杀在摇篮里吗？
　　这时，一个淡金色的人影，从人群中走出。金色人影身体虚无，一看就不是活人，即便是她带领的战斗法师们，都忍不住偷偷侧目看她。
　　南希·海曼。女骑士的脸色异常阴沉，正要说话，一个随从模样的人匆匆跑来，不知对她说了什么，她的神情变得愤怒。
　　“该死的！你竟敢把它们都引来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咆哮起来。
　　奥尔瑟雅一愣，但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她露出开心而邪恶的笑弧：“哦~它们已经来了吗？今夜可真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