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复活指南》祈愿QiYuan

11、第 11 章

　　锋利的长剑，一寸寸割破南希的喉咙。她的神情因痛苦而扭曲，却发不出声音，她的食指死死握住刀刃，手指几乎被割断，却也没能扯开刀刃半分。一时间，竟不知是脖颈更痛还是手指更痛。
　　奥尔瑟雅露出残酷的笑容，她动作缓慢，一寸寸割着南希脆弱的喉咙，享受她的痛苦，欣赏她的挣扎。
　　南希的头颅被切了下来，而她是幽魂，受到如此巨大的伤害后，整个人都碎成了无数星光，消散在空气里。
　　奥尔瑟雅安静而漠然，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好一会，才走到希欧多尔的石棺前。她半跪着，擦拭石碑上的灰尘。
　　有很多话想说，但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似乎无论说什么，都无法令这千年后的重逢完满。
　　她凝视着石碑，好久，最终说道：“你一定很失望吧？”
　　“但这要怪谁呢？我一个人，实现不了我们的理想。”
　　“要怪就怪你太早离开我。让一个治疗者直面威胁，被那些叛徒追得无路可逃，最后能藏身的地方，竟然只有你的墓地，这可是骑士的失职。”
　　“让一个医生去做战士的事，也太苛刻了，不是吗？”
　　她自言自语着并不连贯的话，但又忽然沉默了，很久之后，轻声说了最后一句话。
　　“……但是对于温妮，我很抱歉。”
　　她将额头轻轻碰在石碑上，闭了闭眼，然后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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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时，奥尔瑟雅也并没有很快乐。
　　但被仇恨煎熬的内心平息了一部分，又或许是和希欧多尔聊了聊，她现在很平静。
　　她摸了摸怀里的箱子，心想，下一步，她要趁艾理斯忙着拯救世界，去把身体找回来，这样，她就能彻底重生了。
　　而那五个叛徒，也还在等着她呢……
　　但令人头疼的是：她并不知道身体埋在哪里，也许，这还得仰仗她的小考古专家。
　　一直到离开骑士墓，奥尔瑟雅这才想起了苏西。
　　“吓坏了吗？小蠢蛋。”她勾起嘴角微笑，然后，她听到苏西深深吸气的声音。
　　“……刚刚那个墓地，不是你的墓地！”苏西的声音颤抖。
　　奥尔瑟雅诧异：“当然不是，景点门票不是写得很清楚吗？这是希欧多尔的墓地，噢，也是南希·海曼的墓地。”
　　“我以为你的尸体被埋在这附近！”苏西激动地说，“所以刚刚那个……那个女骑士……”
　　“是南希·海曼，你没听到我叫她的名字吗？”她说。
　　“你杀了她！”苏西的声音失控。
　　奥尔瑟雅不乐意了：“嘿，她早就死了，什么叫我杀了她？”
　　“她可是南希·海曼啊！”苏西的声音听起来快疯了，“而且……而且她是女骑士南希，但她为什么叫你奥尔瑟雅？还有，你为什么和希欧多尔一副很熟的样子……你是那个时代的人，身边还有一个活了一千年的‘艾理斯’……你到底是谁？！”
　　奥尔瑟雅望着天，为现代人的智商叹了一口气：“我是奥尔瑟雅，我告诉过你了。”
　　“不不不，这一定是幻觉。”苏西失声，“这一定有什么误会……你怎么可能是奥尔瑟雅？圣光使者奥尔瑟雅！”
　　奥尔瑟雅能想象她在小黑屋里扯着头发，走来走去的纠结模样。
　　“为什么我不能是？”
　　“圣光使者是一个温柔善良、仁慈又强大、神圣到发光的女人！她的脑袋后面有圣光耀眼，照亮黑暗！她甚至有一双天使的翅膀，战斗的时候能飞到天上，金色的鲜花洒落，所有受伤的战士都会被治愈！你有翅膀吗？！你会飘鲜花吗？！”
　　“……？”奥尔瑟雅突然很想知道，后世的艺术加工到底还给她添了什么奇怪的设定。
　　但她保持着沉默，让小蠢蛋自己从不敢置信、纠结到哀嚎，到最后颓然接受了事实。
　　“……你真的是圣光使者？”
　　奥尔瑟雅语气冷淡：“我不是。毕竟我没有翅膀，也不会飘花，脑袋更不能照亮黑暗，有什么资格当圣光使者，一定是假冒的。”
　　“你……”苏西恼羞成怒：“你怎么会变成恶灵？难道禁区书房里的书说的都是真的？”
　　奥尔瑟雅给予了她肯定的答复。
　　她并没有打算对苏西保密。她并不在乎那些虚伪的名誉，而且苏西能共享她的视线和声音，想隐瞒是不可能的，要怪就怪自己当时急着逃跑，也没注意到苏西还没死透，才导致了现在麻烦的局面。
　　但现在才来懊恼显然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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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尔瑟雅肯定的答复对于苏西来说，是很难消化的事实，苏西情绪崩溃了好久，时不时念叨着一些难懂的话。
　　奥尔瑟雅表示理解，毕竟在世人眼里，圣者是女神之下超越了一切世俗的存在，温柔，善良，仁慈，所有美好的词汇都能用在她的身上，但见到真人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尖锐、恶毒、想毁灭世界，恐怕世界观都快坍塌了吧？毕竟在正史里，圣光使者去侍奉女神了，每天将欢笑和希望撒向全世界，而不是被困在地下墓穴一千年，变成了一个神经质的变态恶毒老女人。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滑稽。她也曾经温柔善良和仁慈，也觉得自己的未来，是将希望和欢笑撒向全世界，但现实却是被人分尸，目前还在寻找尸体的路上，顺便诅咒这个恶心的世界早点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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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骑士墓，月光照耀不到的地下墓穴中。
　　南希的意识渐渐凝聚，就像她碎成了无数星光的身体。但她的头颅和身体仍然是分离状态。
　　她咬着牙，强忍着巨大的痛苦，用圣光治愈着被割裂的脖颈。
　　她是圣骑士，也是亡灵，圣光治愈她，但也灼烧她。
　　南希哼都没哼一声，她扶着头颅爬起来，踉踉跄跄按下墙壁上的魔法宝珠。
　　没过一会，一个人匆匆赶来，看到半跪在地上的南希，大吃了一惊。
　　“您怎么了？！”他伸手想扶，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只好也半跪在她面前。
　　来的人是霍尔城城主，格纳·海曼，是南希妹妹的后裔。南希一生也没有结婚，她带着奥尔瑟雅的头颅，护着族人迁徙到了偏僻的边境，也就是现如今的霍尔城。
　　她的后半生都在建设霍尔城，最终和自己的信仰、以及挚爱之人葬在了一起。
　　奥尔瑟雅是半神，而南希追随她，所以南希其实已经是实际意义上的神骑士了。所以，虽然她常年沉睡，但必要时刻仍然能醒过来，这是历任霍尔城城主都隐约知道的。
　　历史上，霍尔城经受过好几次外敌入侵，城主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都会祈求她的苏醒。而每一次，霍尔城都能在她的带领下转危为安，所以霍尔城的神话传说里，常有神秘古代女骑士的出没。
　　“圣物……被盗走了。”南希声音嘶哑，一个词一个词往外吐，“瘟疫……很快就会出现，必须……立刻……做好防护……”
　　格纳吃了一惊：“圣物？它跟最近城里出现的瘟疫有什么关联吗？”
　　南希瞳孔微缩：“已经……出现了吗？”
　　她该想到的，奥尔瑟雅的灵魂神龛和霍尔城相隔大半个帝国，她从那儿来的时候一定路过了不少城市，那些城市恐怕早就感染了瘟疫……
　　该死的，泰伦斯他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奥尔瑟雅怎么会逃出来了？而且还附身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南希想到当年亲历的人间地狱，挣扎着站起来。她迅速吩咐了格纳，让他集合战斗法师团，追捕闯入墓穴盗走圣物的女孩，如有必要当场格杀，全城戒备隔离，绝不能再让瘟疫蔓延。
　　格纳离开后，南希喘了口气，休息了一会，然后半跪在希欧多尔的石棺前。
　　“一千年了……恶魔仍然纠缠着她。”南希闭上眼，冰冷的泪水从她的脸庞滑落。
　　“那它总归被削弱了吧？也许这是一个好机会。希欧多尔，我要走了，我必须去结束她的痛苦，无论我多怨恨她的堕落，我做不到不管她，而我们共同的理想世界……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繁荣，决不能毁在她的手里，如果她还清醒，也一定会希望我阻止她。”
　　“但我也许不会再回来。能与你们在这片富饶和平的土地上安睡了那么久，是我的荣幸。”
　　南希在原地歇了一会，然后用长剑支撑自己站起来，她的目光扫到脚边一块碎石，是她的石碑碎片，上面恰好写着‘希欧多尔的伴侣’字样，她眉头一皱，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换了墓碑。
　　不过，这并不重要。
　　她的银白战靴踏了上去，将那墓碑碎块踩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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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教廷霍尔城分部
　　苏西用一整夜的未眠，接受了奥尔瑟雅是圣光使者的事实。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温室中的花朵突然被移植到荒郊野外，接受着残酷大自然的蹂躏。
　　一夜之间世界全变了。
　　温柔善良的大姐姐？不存在的。真实存在的圣光使者满肚子毒汁，不仅导致行为恶毒，就连嘴巴也很毒。
　　但她仔细想想奥尔瑟雅的遭遇，却又不觉得意外。按照禁书上的记载，奥尔瑟雅被埋藏于地底墓穴至少一千年了，那是一个比艾理斯老家更让人发疯的地方吧？更别提她被恶魔污染，以至于变得歇斯底里。
　　苏西将偶像变坏归咎于恶魔之种，而这也不妨碍她仍然崇拜历史上的圣光使者。
　　想通了之后，她对奥尔瑟雅说话都怜爱了几分，以至于奥尔瑟雅一时无法适应。
　　第二天，苏西决定先去霍尔城的监狱，把安德带出来，可当她问奥尔瑟雅有什么办法时，奥尔瑟雅竟回了她一句‘强抢’。
　　苏西震惊了：“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让安德以后怎么做人？”
　　奥尔瑟雅冷笑一声，说：“很快就不是了。最多三个月，恶魔将侵占整片大陆，等这片大陆乱起来，谁还管他以前干过什么坏事。”
　　苏西的心提了起来。但，她立刻想到自己面前站着的人是谁：圣光使者奥尔瑟雅，一个曾率领全人类击退了恶魔的女人。如果说恶魔猎手艾理斯能够令恶魔望风而逃，那么圣光使者的存在，无疑会成为恶魔入侵最大的障碍。
　　苏西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丝希望，问道：“那你……还会和恶魔对抗吗？还会拯救这片大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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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奥尔瑟雅：你在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