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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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多娜在思考中仰头，重新看向波鲁萨利诺的脸：“啊。”
“……嗯……？”
又一次，波鲁萨利诺不紧不慢地用一个鼻音应了声。虽然漫不经心，但那确实是对她发出的无意义呓语的回应。
尤多娜却不知道该怎么对这样的回应做出回应。
而且，他肯定能看出来，她只是下意识在思考的时候发出点声音而已。这有什么回应的必要？
尤多娜不太自然地停顿了一下，才说：“喂。我不是也说过不喜欢你自称‘老夫’么？”
“多娜酱没有说过。”波鲁萨利诺看起来无比肯定。
“我说过的。”
“反驳真相也不能把真相变成假的呢，多娜酱。”
“或许我是没有用明确的话说明，但我表达了我对你自称‘老夫’的不满。”尤多娜说，“你没有理会我的不满。”
她的表情随着说出口的话变来变去，生动得像灵敏的鸟雀。
“耶？原来那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么？还以为多娜酱只是在拿老夫取乐而已呢。”
尤多娜瞥他一眼：“你的脾气真的好到被陌生人拿来取乐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不是因为老夫还在小小姐的禁制当中吗——”波鲁萨利诺语气夸张，说的话很真诚，语调却假惺惺的。
尤多娜这会儿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可又还没到生气的地步，硬是最后敷衍了一句：“我非常确定你能理解我在说什么。”
波鲁萨利诺忽然能将那股青苹果的香气同尤多娜联系到一起了。
看起来青涩，实际上却已经成熟。明明已经成熟，却散发着青涩的酸香。
他半真半假地叹气：“多娜酱真是任性啊，哪怕一丁点小事没有被满足，都一定要发发脾气让人知道你不高兴。”
“你当然有满足我的义务。”尤多娜撩了撩长发，“我可是掌握着你回家之路的人。”
她从飘窗上跳下来，又打开手机页面，满意地看到自己几分钟前下单的业务全都显示已受理。
三米五的大床会有的，三米五的床上用品会有的，最重要的是，能穿在波鲁萨利诺身上的衣服都会有的！
还要庆祝波鲁萨利诺的入住，今晚订大餐吧。
不知道波鲁萨利诺一顿要吃多少才饱，保险起见暂时先按十人份来算好了，毕竟有奇特能力的世界观里，力量强大的人饭量普遍也很强大。
尤多娜盯着手机走向房门。
“——不管老夫是什么态度，小小姐都会送老夫回去的。”波鲁萨利诺在尤多娜即将跨出门时说。
他有种自成一派的轻慢。说什么话都显得既认真，又不认真。
尤多娜发现她很迅速地接受并且习惯了波鲁萨利诺的风格，甚至没有一个最初的不适应的过程。
“是这样没错。”她甚至没回头，就爽快地承认下来，“轻松地把猜到的事情说出来真的可以吗？你不像是这么坦诚的人欸。还是说，你认为你有话直说就是满足我？”
尽管提出了问题，尤多娜却并不觉得自己会得到确切的回答，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停下脚步。
她的脚步声随着她的嗓音一起飘远了。
“……”波鲁萨利诺神色莫测。
他还不清楚自己的身处何处，然而从气候看，这里无疑是一座春岛。
天色渐晚，夕阳在海天交界处染出一片明亮的橙红——绚烂的金色和滚烫的红色搅和得并不均匀，交织的金与红在广阔的海天上绽放，像是某种巨型花朵肆无忌惮地野蛮生长，最终长成花的森林。
波鲁萨利诺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尤多娜离开的方向。
假如将这片海天截取下来，凝缩成两点杏核，那大概可以同这位小小姐的双眼比一比美丽吧。
此刻的波鲁萨利诺没什么需要劳心费力的事情。
所有海贼、革|命军造成的麻烦，都被隔离在另一个世界。虽然哪怕他置身于时代漩涡之中，也可以全然放松地遗忘它们。
真正能惹波鲁萨利诺心烦的从来都是来自海军的麻烦，它们没法逃脱。要么早一点，要么晚一点，要么快一点，要么慢一点，无论如何，他总得给出个解决的办法，哪怕仅仅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在最合适的时间点，他总能找到那个最合适理由。
大概正因为没有任何需要劳心费力的事，他才站在窗前，始终遥望着天边的橙红。
尤多娜住的地方远离人烟，直到夜幕降临订餐才送到。
“喂——”
等送餐员走了，尤多娜懒懒地拉高嗓门。
一束亮光从楼上照下来，仿佛有谁在天花板上安装了一个功率巨大的追光灯。亮光的落点在尤多娜前方一步远的位置，但还没等尤多娜看清楚便凝成高大的人形剪影。
在璀璨的，黄金般的光束中，波鲁萨利诺显现出来。
……好、好帅。
这个出场的方式未免也帅过头了，完全是把身体化作一道光然后又凝聚出来啊！由光化作人，这就已经很帅了，可恶，为什么站姿还那么干脆笔挺，肩平腿直的，一点多余的小动作也没有，而且这个距离下带来的压迫力也强得要命……
尤多娜说不好是自己被波鲁萨利诺出现的速度，还是出现的方式惊住。
一个字还没喊完，对方人就已经到了。她半张着嘴，“喂”的尾音仓促地熄灭在她的喉咙里，呛得她发痒。
尤多娜抬手捂住嘴唇，闷咳几声，舒缓了心中那股怪异的情绪。
“速度很快嘛。”她撇嘴，又难掩好奇地打量波鲁萨利诺，“你的能力和光有关？”
“耶~老夫吃过闪闪果实，多娜酱听说过吗？闪闪果实在自然系果实里也算是很有名了。”波鲁萨利诺说，“多娜酱的能力明明那么强，老夫却从来没听说过呢。”
“没听说过。你们想要点什么能力还得吃果实啊，在很多世界观里，能力是靠修炼拥有的，也有些能力靠血统。”尤多娜回忆了一下她学习和历练过的世界，“等，这个设定听着有点耳熟……”
“靠修炼的能力？就像霸气么？”波鲁萨利诺挑起一边眉梢。
尤多娜仰头看着他，心说好怪哦好怪哦这个人为什么做什么表情都那么怪，又怪又俏皮，怪里又有点可爱。
波鲁萨利诺低头看着尤多娜，一个念头像海鸥落下的羽绒般飘过他的脑海。
在他发觉这片小小的羽绒之前，尤多娜说：“霸气听起来和念力挺像的。是你们世界的能力吧。”
她摸出手机，搜索闪闪果实，果然发现了介绍页面。
点开后就能看到波鲁萨利诺的世界了，虽然出现在物质世界的作品只是下级世界的投影，但误差会小到几乎能忽略不计。
“海|军大将。”尤多娜匆匆扫视了一遍，大致确定了波鲁萨利诺来自哪里，又有什么身份，“喂，你很厉害嘛！顶尖战力之一呢！”
她放下手机，对上波鲁萨利诺饶有兴致的视线。
在他开口前尤多娜直接解释道：“你是看不到和你自己世界相关的信息的，和我无关，算是世界意识的自我修正——原本你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会被‘修正’掉，现在你能安全地听我说这些，还能在我定位好坐标后回到家乡，也全都是拜我所赐。”
她的神态里透出得意来。
波鲁萨利诺并不了解她的实力在这个世界算什么水平，亦或是在别的世界算什么水平。
可她既然能用那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世界意识”，哪怕只是在说大话，至少也能证明她非同一般的眼界，和她绝对身处于某个层次的事实。
但她的得意又那么轻慢，像是在对他炫耀无意中看到的一朵可爱的小花。
“原来多娜酱不仅是老夫回家的唯一一把钥匙，还是老夫的救命恩人。”波鲁萨利诺双手插兜，“多娜酱好像除了限制我的敌意和攻击之外，什么都没有做吧？很可怕呢，慷慨到这个地步。”
尤多娜真不明白为什么波鲁萨利诺能把一句每个字都很正常的话说得每个字都听起来很不正常。
“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也对，俗话说得好，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放宽心吧，我肯定会要你付出点什么的。先吃饭。”
尤多娜抬手把波鲁萨利诺往餐桌前推，这身色彩艳丽的西装摸起来手感不错，遗憾的是用料很足，很难感受到布料之下的皮肤，甚至感觉不到多少温度……
“看你亮闪闪的，还以为你摸起来很暖呢。”尤多娜说。
“要是连外衣摸起来都很暖，老夫得发烫了吧。”波鲁萨利诺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话音带着笑意，“好好好，不要推了，老夫是为了和多娜酱一起走才放慢动作的。”
他们坐到了餐桌前。桌子是按尤多娜的身高来的，她的身高足足有一米八，可在波鲁萨利诺的三米前还是不太够看，波鲁萨利诺坐下时明显不能曲腿，会顶到桌子底。
他伸直腿，又抬手理了理袖口。
和尤多娜猜测得差不多，他们两个人大概吃掉了五个成年男性分量的食物，其中有八成是被波鲁萨利诺解决的。
“你有什么特别的偏好么？这就是你平时吃的量吗？没问题的话，我就按这个标准订餐了。”
“相比起米饭，老夫更喜欢拉面。”波鲁萨利诺端起杯子，仿佛觉得很有趣似的端详着，“……青苹果汁么。”
“哦对，你应该不喜欢这种饮料吧？我没有特别说明，他们大概按常规送的我喜欢的果汁。”尤多娜恍悟，“喂，你想喝什么？喜欢哪种酒？”
波鲁萨利诺慢慢地喝了一口，架势不像喝果汁，像在品什么名茶。
他垂下的双眼仿佛蒙着抹阴影。
放下水杯后，他突兀地笑了一声，短促得仿佛是错觉。
“比想象得要美味呢。”波鲁萨利诺拖着长腔说，“青苹果。”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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