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航路黄猿反穿记事》虽矣

2、第 2 章

　　尤多娜无比同情地问他：“喂，你是没办法被人碰到的类型吗，一被人碰到就会变成光什么的——”

　　咦。咦噫咿……！！

　　光、光人？！等下光人好像不是这个设定吧？！把大骨熬成汤……呸，不是，光人好像也有很多代不同的光人，对人间体的设定也有很多种，也许这就是个光人……的人间体？

　　尤多娜基本没有接触过动画、漫画这种娱乐活动。

　　因为全家人的体质，为了在各种意外中活下去，尤多娜从婴幼儿时期开始就在各种世界接受各种特训。

　　比如想办法集齐七颗龙珠啊，比如被要求必须考上猎人啊，比如必须在全国网球大赛里获得冠军啊……听说这些世界在他们的老家那边都有非常高人气的作品投影呢。

　　所以在面对尤多娜“烦死了我都没有娱乐时间”的抱怨时，美丽的爸爸和优雅的妈妈会安慰她“你都能穿进来了怎么算没有娱乐”……

　　这不是废话。

　　娱乐指的是身处于安全的地方，以上帝视角观赏别人挣扎求生，而不是自己在里面挣扎求生啊！

　　好在尤多娜也不算是完全没有童年。

　　她起码看过奥特曼。

　　虽然她也只看过奥特曼了。

　　怀抱着“也许这是我没见过也没听过的新款奥特曼”的期望，尤多娜略带兴奋地问：“请问能告诉我你的家乡吗？”

　　为了表示自己的礼貌，她还收回了插在波鲁萨利诺脸上的手指。

　　“老夫的家乡吗……娜娜酱竟然会对老夫感兴趣到这种地步啊，”波鲁萨利诺语速奇慢，踩着尤多娜的忍耐线跳舞，“老夫出生在北海哦。”

　　北海？

　　哦那就不是光人了。

　　尤多娜大失所望，又不是那么真心地失望。虽然确实是对光人怀抱着童年滤镜，但是光人的性格都太正经了，她和正经人相性不合的。

　　只有不太正经的人她才能好好相处一下的样子。

　　“哦。”既然不是光人，那这个北海究竟指什么地方，这个身高三米的怪人又来自什么世界，尤多娜就不是特别在乎了。

　　她盘着腿坐到飘窗上，悠哉地围观着波鲁萨利诺布置自己的床位。

　　他说话有多拖沓，动作就有多利索，厚厚的一大卷羊毛地毯，他双手一抖便将它完全展开，再一抖，毯子就端端正正地盖住了临时大床。

　　从头围观到尾的尤多娜沉吟：“啊。”

　　她其实只是习惯性地，在思考时候发出无意义的声音而已。

　　但侧对着她，正在往毯子上罩被单的波鲁萨利诺，却头也不回地用鼻音应声：“……嗯……？”

　　不是在对你说话，也不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这只是个人的小习惯，尤多娜想。

　　然而她也知道并不需要多做解释，等事情发生几次，波鲁萨利诺就会知道她有这种不需要回应的习惯了。

　　“感觉，”尤多娜一字一顿地，无比慎重地，说出了刚才的思考所得出的结论，“你，应该是个好人。”

　　“耶——”波鲁萨利诺直起腰，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尤多娜，“本来是想着‘大概是在开玩笑’，看过小小姐的表情后又相信小小姐居然是真心这么想的——这种事，为什么老夫感觉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呢？”

　　“那就不要把别人认真说的话当成是开玩笑啊。”尤多娜毫不迟疑地说，“好好把别人认真说的话当真！”

　　“……”波鲁萨利诺神色难辨地看着她。

　　“唔。”尤多娜看着波鲁萨利诺，“你的表情管理水平告诉我，你在你自己的世界一定是个什么大人物。”

　　“老夫自己的世界？”波鲁萨利诺重复了一遍。

　　“嗯。把一个世界看成一个泡泡，每一个泡泡之外都有无数个泡泡，也就是其他世界。有时候，两个泡泡会相撞，短暂地融合一瞬间。”

　　尤多娜举起双手比划出两个圆，然后两只手不断靠近，最终两手拇指对拇指、食指对食指，组成一个大圆。

　　“这个融合的一瞬间非常、非常短暂，短到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任何变化。”

　　尤多娜将双手组成的大圆拆成一手一个的两个小圆。

　　“当然也会有非正常的情况，比如说，在这两个世界的底层规则无法统一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些，啊，泄露。”

　　波鲁萨利诺咀嚼着尤多娜口中的“底层规则”，没有说话。

　　尤多娜嘟囔了一句“不过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所谓的意外就是根本不存在标准”，才继续说道：

　　“你应该就是这么被‘泄露’过来的。而我是一个吸引空间缝隙的异常源，如果本世界和其他世界有交汇，那么一定会从我身边开始和结束。被‘泄露’的不管是什么，也都一定会出现在我身边。”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尤多娜愉快地说，“还有什么疑问吗？”

　　波鲁萨利诺盯着尤多娜，慢悠悠地问：“老夫要怎么才能回去？”

　　竟然直接问了最关键的问题……不过也是，明摆着这就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强行掩饰也毫无意义。

　　“稍等一段时间，让两个世界的‘泡泡外壁’愈合，然后，我会利用你身上不符合本世界底层规则的、另一个世界的底层规则，定位你的世界。”

　　“耶~”波鲁萨利诺把手插进裤兜，懒洋洋地转转脖子，“老夫使用能力的限制，和老夫不能对你有攻击行为，这是两种不同的情况吧，小小姐。”

　　“娜娜。”尤多娜较真地纠正，“喂，重新叫我！”

　　“对这种小事真是莫名的执着啊，多娜酱。”

　　“也可以。”尤多娜接受了这个称呼，“你的能力不符合我们世界的底层规则，也是你会被泄露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哦，所以来这里之后就被大幅度削弱了。至于不能攻击我，那是我对你的禁制啦。我的体术在你面前只能说……嗯，能抵抗个三五分钟。”

　　“竟然认为自己能在我手上抵抗三五分钟，是小看了老夫还是高看了自己呢？”

　　尤多娜摆手：“你的经验不能完全判断我的实力，不同世界的力量表现形式是不一样的，毕竟，给我一套炊具一份食材，我甚至能让你吃完就爆|衣并且抵达最极致的肉|体高|潮。”

　　“还真是想尝试一下，多娜酱。”

　　他奇特的语气让这整句话没有丝毫停顿。听着有点像“想要尝试一下多娜酱”。

　　这绝对是比她更过分的调戏吧。

　　尤多娜无视了这句话，双手托腮，可可爱爱地眨眼睛：“明白了吗？我是本世界能让你回家的唯一那把钥匙。”

　　“这个的话，老夫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波鲁萨利诺从一个奇怪的角度撅起上嘴唇……

　　尤多娜看着他。

　　……波鲁萨利诺撅起的嘴唇将额头和眼角挤得发皱……

　　尤多娜的神色逐渐古怪。

　　……波鲁萨利诺本来就下垂的眼角和眉毛越发下垂，还跟着皱纹一起扭曲了……

　　尤多娜吞了口唾沫。

　　……波鲁萨利诺的五官齐心协力，最终在呈现出一个堪比夸张肖像漫画的奇妙表情。

　　尤多娜露出惊恐的神色。

　　“喂！”她叫起来，眼神飘忽，又努力正视对方，“不要做颜艺了，你本来就长得鬼鬼怪怪的咳、咳咳……”

　　刚把对波鲁萨利诺容貌的评价说出口，尤多娜就后悔了，她强行刹住话口，重新试着正视波鲁萨利诺。

　　然而几经努力也没能鼓起这份勇气。

　　一定是修行还不到位，尤多娜心情沉痛地想。

　　在还是个未发育的小萝莉时，尤多娜天真地以为，只要熬过西索飘满??的声音，忍受西索出其不意的变态笑，躲开西索充盈爱?意的扑克牌，就能拥有面对一切的勇气。

　　……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好在尤多娜要仰着头才能看到波鲁萨利诺的脸。

　　她果断地把后仰的脖子调整到正常角度，这下她平视前方时看到的就是波鲁萨利诺的腿了。

　　啊。真是超现实的长腿。果然没有办法忽视这双腿，有这样的身材，长相就不重要了吧，不管怎么看身体的面积都远超过头脸的面积啊，而且在床|上的表现也和脸无关……等，停，想太远了。

　　一定是她素太久了才会这么蠢动。

　　没办法，谁叫她是个传统又纯情的人，不谈恋爱的话她是很难突破心理障碍和人发生点什么的。话又说回来，和几乎不了解的陌生人发生点什么也太怪了吧？都是怎么做到的？

　　鉴于波鲁萨利诺问了她许多问题，而她都诚实地一一回答了，尤多娜决定拿这个问波鲁萨利诺。

　　“喂。”她说，才刚起了话头，就被波鲁萨利诺打断了。

　　“老夫早就想说，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他脸上颜艺般的怪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微微压着头，用下垂眼紧盯她，“多娜酱，反复在对老夫用‘喂喂’这样的称呼呢。这多多少少也是没有礼貌的行为吧。还是说，多娜酱从来没有记住老夫的名字？如果是没有记住名字的话，老夫不介意多重复几遍。”

　　他看起来好像是有点认真，好像是有点生气，又好像只是在开玩笑。

　　到底是哪种呢，或者是都有？

　　如果是都有的话，又究竟是哪种更多？

　　完全没办法分清楚，因此尤多娜觉得波鲁萨利诺更有意思了。